上官良与陶欣儿出了满香醉酒楼,沿着大街道逛了一阵,眼见日头偏西,就此分别。
上官良往家的方向走去,待走到了街口,小六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挡在了前头。小六子气喘吁吁,显然跑了好一段路。他抹了一把汗,道:“小良子,你不能往前去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上官良奇道:“为什么?”
小六子道:“方俊杰在前头等你呢。”上官良道:“他找我作甚?最近我可没招他惹他。”小六子将上官良拉到一个僻静的胡同里,低声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方俊杰看上了陶欣儿,你可有dà má烦了。”上官良惊叫道:“什么?方俊杰看上了欣儿mèi mèi?”小六子道:“是啊。方俊杰知道你与陶欣儿走得近,十分嫉恨。找了半月军中几条汉子,到满香醉酒楼找你晦气呢……”
上官良道:“如此说来,那五条liú máng痞子是半月军了。怪不得他们无事生事,但都给我打趴了。”嘴角一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六子苦着脸道:“正因为如此,方俊杰带了一众家仆,要亲自找你麻烦。我劝你绕道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上官良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随便抽出一张,塞到小六子手中,道:“多谢你的这条讯息。”转身一动,脚尖点地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倏忽之间,已出数十丈之外,消失在了拐角处。
小六子将银票一翻,只见上边写着“一千两”字样,不禁大惊失色,很快转喜,喃喃道:“奶奶的,好贵重的一条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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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良悄然前行约莫二里的距离,贴在阴暗屋檐下,探头望去,果见方俊杰领着六名家仆在路上闲游。这一条街道直通他家,快捷便利。没想到方俊杰竟在前头堵着。
上官良寻思:“方俊杰不出面,却让半月军寻衅,是不想在欣儿mèi mèi面前坏了形象。他在此等我,想必也有这意思。”念及此处,转念又想:“如今龙兴村正借半月教之力抵御强敌。我与他争强斗胜,岂不误了御敌大事?”正欲绕道离开时,忽听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女声道:“喂,正在干什么?”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搭在了上官良肩上。
上官良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只见陶明儿脸色阴沉,眼波流转,望着自己。她一身素衣,手持一柄长剑,好似一名大义凛然的剑客。
上官良神色肃然道:“我在巡查呢。新秀比赛将至之际,我们需要更加警惕。”陶明儿点了点头,看向上官良的眼神里柔和了许多,道:“你能想到这点,很好。你跟我来。”
上官良万万没想到能得到陶明儿赞许,不禁一怔,心想:“我信口一说,她当真了。”回过神来,问道:“去哪?”陶明儿一字一顿道:“大祠堂。”
上官良与陶明儿并肩走出。不远处,方俊杰与他的六名家仆看得真切,均有讶意。一名家仆道:“上官良怎么和陶明儿在一块儿了?”另一名家仆亦怔怔道:“陶欣儿去哪儿了?上官良与陶家两姐妹都好上了?”方俊杰脸上掠过一丝怒意,喝道:“给我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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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祠堂,只见祠堂门前站立两列护村兵,约有四十余人。手持刀枪,寒光闪闪。两尊长相酷似虎状、头上却长有两角的妖兽石像坐落两边,怒视前方。大门之上大书“镇邪祠堂”四字,金光灿灿。
陶明儿示意两名护村兵打开大门。走入祠堂,一股浓重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烟气缭绕。上官良虽长在龙兴村,却从未进入象征龙兴村的大祠堂里,心中难掩激动,游目四看,但见祠堂里物品陈列不多,空空洞洞,却宽敞整洁,大气而庄严。上官良知道大祠堂里供奉着历代族长的灵位,暗暗祷祝:“外敌莫要来侵扰此地才好。”
穿过两扇朱红色大门,上官良与陶明儿来到了高大的厅堂之中。厅堂前头陈列着一排排灵位,香烟腾腾,淡淡地带着一股阴沉味道。道一子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上官良、陶明儿走到其后,他似有发觉,淡淡道:“明儿,你来了?”
陶明儿道:“我来了。上官良也来了。”
道一子哦了一声,道:“既然来了,就给先辈们上一炷香吧。”
一名侍者取来香火,递给了上官良与陶明儿。上官良、陶明儿恭敬地上了香,心中均祷祝:“龙兴村平安,岁岁平安。”
道一子起身道:“你们随我到内室去吧。”
上官良、陶明儿道:“是!”跟在道一子后头,顺着走廊走了百步余,往左一转,即到了一间平房前。平房木门陈旧而有裂缝,显然使用已久。道一子轻轻推开,房子一股阴冷的气息涌出,黑沉沉一片。道一子点了一根蜡烛,放在桌上。淡黄的火光摇曳,屋里仍显得有些昏暗。
上官良走入,才发现这屋子并不大,左上角摆着一张木床,中间放在一木桌,仅此而已,空洞无他物。上官良心念一动:“道一子祭司原来住在这样的地方。”
道一子取出一幅图画,挂在壁上。那是一张人物画像,画上之人是一名六旬老者,道貌清癯,双目有神,隐隐中带着一股仙气。
道一子双手合十,对着画像拜了拜,悠悠说道:“上官良,你面壁回来,修为大进啊。别人可能没看出来,可我看出来了。”上官良道:“我……”道一子摆了摆手,转过身来,望向上官良,说道:“你不必多说了。这或许是神灵的安排吧。三年前,我便预测龙兴村将有一场大劫。村庄尽毁,生灵涂炭。当半月教到来、乌大力身死时,这一劫难之数便初现了。卧龙山龙脉触动,便是整个欧蛮大陆的浩劫。罪过,罪过。”双手合十,神色黯然,眉宇间如蒙上了一层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