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至,大雪纷飞。</p>
夜幕降临,黄泥镇的繁华大街上,行人俞渐稀少。</p>
有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此时他正瑟瑟发抖的蹲在一家包子铺前,肮脏不堪的身体与地面上的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p>
小乞丐低下头发蓬乱的小脑袋,满脸泥土的小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破碗,碗中空无一物,小乞丐发出微不可闻的唉叹声,有些焦急的喃喃念道:“怎么办!怎么办!今天还没有收获。”</p>
小乞丐姓宁,名飞羽,今年八岁,一年前随娘亲流落至此。</p>
原本靠着娘亲为人缝缝补补度日,但是世事无常,俗话说‘人走霉运,屙尿都吹倒风。’小乞丐的娘亲,半年前身染恶疾,从此一病不起。</p>
本就贫穷的家庭,一下失去了经济来源,顿时就像天塌了一样。</p>
给娘亲看病。花光了微薄的积蓄,娘亲的病也未见好转,反而一天天的愈加严重。</p>
懂事的小飞羽,为了让娘亲安心,想要挑起家中的重担,便独自出来找工作。由于年龄实在太小,屡遭碰壁,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试用了一天就遭到老板的辞退。</p>
无奈之下,只能乞讨为生。</p>
乞讨讲求的是,‘祝福吉祥不离口,打躬作揖常要有,死皮赖脸不撒手,撒泼打滚不肯走。’但是小飞羽嘴笨脸皮薄,往往一蹲半天都讨不到东西,今天便是如此。</p>
包子铺前,是小飞羽最爱来的地方之一。</p>
每次有顾客来买包子,老板打开蒸笼,空气中就会弥漫着满是肉香的包子味。</p>
小飞羽最爱闻这种味道,次次都会蹙起小鼻子,深深的吸上几口,那味道简直是人间的至美之味。</p>
当然,来这里不是为了专门闻这种味道,而是为了乞讨而来。</p>
来这里买包子的顾客中,常有好心的大善人,见其可怜便会施舍一个包子给他。但是今天下大雪,天寒地冻,顾客骤然减少,所以到现在还没讨着一个。</p>
还剩几屉包子没卖完,包子铺老板心情不愉快。此时他正在收拾摊位,准备回家,口中骂骂咧咧:“呸!该死的天气,怎么还不去死。 ”</p>
老板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咒骂。</p>
虽说飞羽从没伸手向老板要过包子,但是他整天蹲在包子铺前,这让老板心里很不舒服。</p>
老板第一次见飞羽时,拿着一个包子递给飞羽,想让飞羽离开这里,别影响他做生意。飞羽不语,也没有接包子,只是抬起小脑袋,冲着老板咧嘴笑了笑,便转身逃离开去。</p>
第二天,飞羽又来了。</p>
老板再次拿起一个包子递了过去,小飞羽依旧没有接,同样是咧嘴笑了笑,转身就要逃离开去。这时老板火冒三丈的骂声从背后传来:“小乞丐,你到底想怎样?要是明天敢过来,我就打断你个狗腿。”</p>
第三天,飞羽再次来到这里。</p>
老板二话不说,抄起擀面杖就朝飞羽冲来。</p>
小飞羽见势不妙,撒开丫子就逃。</p>
老板抡着擀面杖追了半里地也没追上。这小兔崽子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跑起来比兔子还要快,距离也越拉越大,老板只好停止追击。</p>
小飞羽放缓脚步,扭过头来,笑嘻嘻的冲老板扮了个鬼脸,脚下再次加速,‘双腿宛如快速转动的风车,快的看不清。’飞快的逃离开去。</p>
老板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把你打出屎来!”</p>
从此以后。</p>
小飞羽每天都会来包子铺蹲点,多则蹲上半天,少则蹲上两个时辰,讨到食物就离开。包子铺老板也是被飞羽弄得不胜其烦,赶他吧!他就像只苍蝇一样,赶走了又来,赶走了又来……。老板恨得牙痒痒,只想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顿,但是又追不上他。</p>
……</p>
小飞羽抬起小脑袋,咬着冻得乌青干裂的嘴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站起冻僵的小身体,拿着破碗向着蒸笼走来。</p>
老板抬眼看见小乞丐盯着蒸笼,停下了手中正在擦拭摊位的抹布,老板会意一笑,和蔼可亲地问道:“饿了吗?”</p>
小飞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看着冒着香气腾腾的蒸笼,小飞羽干咽了一口唾沫,在这里闻肉味更香更浓,深深吸上一口,向老板投去希冀的目光,希望老板能施舍一个包子给他。</p>
老板有些诧异,以前一直认为小乞丐是个哑巴,不管是谁给他东西,他都只会点头致谢,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话。老板皱起眉头,微微颔首,抬起手,指向地面某处,不怀好意道:“看见了么?把它吃了就不饿了,哈哈哈哈……。”</p>
小飞羽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面上有一堆狗屎,小飞羽顷刻就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吃屎,小飞羽心中气愤又不敢得罪老板,只得耷拉着小脑袋。</p>
老板嘲讽道:“怎么不去吃啊!你不是饿吗?”</p>
小飞羽低着小脑袋不语,转身就准备默默离开这里。</p>
老板朝地面啐了口唾沫,恨恨地骂道:“呸!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怎么还不去死!整天来我这里,真他娘的晦气!”</p>
小飞羽抬头怒视老板,就像是触动了他的逆鳞,恶狠狠地回骂道:“你,你才是没娘养的小畜生呢!你全家都是小畜生。”</p>
老板双目一凝,沉声喝叱道:“小畜生你在找死!我今天非要弄死你不……!”</p>
老板话还没说完,小飞羽迅速掀开蒸笼盖,不顾滚滚发烫的包子,抄起一个转身就逃。地面上有半尺厚的积雪,给飞羽造成了严重的阻碍,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速度。</p>
老板反应过来,怒火中烧,抄起擀面杖用力的朝着小飞羽砸去。</p>
“嘭”</p>
势大力沉的一闷棍正中膝腕,小飞羽闷哼一声疼得皱紧眉头,身体瞬间被砸得扑倒在地,包子也脱手飞向了前方的地面,被烫的鲜红小手也冒起了水泡。</p>
老板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脸色狰狞可怖,捡起擀面杖毫不留情的朝着小飞羽一顿猛砸,嘴上破口大骂:“小畜生,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让你偷东西,让你偷东西……。”</p>
每一棍砸下来都痛得龇牙咧嘴。小飞羽面色扭曲,身上鲜血淋漓,嘴角也溢出了鲜血,滴滴滑落的鲜血,染红了身下大片的白雪。撕心裂肺的疼痛使他快要神志不清,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少下。</p>
冷冽寒风呼啸,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似乎是在痛斥老板的滔天罪行。漫天飞舞的雪花,好似是惋惜怜悯小乞丐遭受到的不公,舞出凄美舞姿。</p>
老板停止了殴打,也许累了吧!</p>
老板脸色森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手叉腰,手中握着让人绝望的凶器,右脚无情的踩踏着小乞丐血肉模糊的后背。</p>
小飞羽意识模糊,眼神涣散,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在雪地蠕动着,速度比乌龟还慢,一寸寸朝着地上的包子移动。</p>
小飞羽昏昏欲睡,眼皮耷拉,伸出细弱的手臂,指尖离包子还差几寸,就是这几寸好似隔着天堑鸿沟。</p>
突然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小飞羽赶紧咬破舌尖,抿紧小嘴不让鲜血溢出,强烈的疼痛使神智稍微清醒。小飞羽提醒自己要坚持,不能放弃,又朝着包子继续挪动,心中默念着:“还差一点,还差一点……。”</p>
指尖刚接触到包子。</p>
老板冷哼一声,右脚踩在小飞羽的手掌碾了碾,露出一抹冷笑,得意洋洋道:“想吃包子是吧?很好!很好!”老板点点头,突然一阵猖狂大笑,猛地提起左脚疯狂的踩踏包子,狠厉道:“哈哈!我让你吃,让你吃……。”</p>
小飞羽倏地抬起小脑袋,恶狠狠的瞪着老板,凄厉大喊道:“不!”</p>
老板被吓了一跳。</p>
就算被打得血肉模糊,小飞羽都强忍剧痛没喊出声来,此时竟然为了一个包子,发出如此悲惨的叫声。</p>
“哼!还给老子鬼叫,等下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老板冰冷说道,扬起擀面杖作势又要开打。</p>
“住手!”一道苍老且沙哑的声音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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