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回到南京时,已经是九月十九了,来回十天,按现在的交通方式,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在王泽去北京的这段时间里,王志已经走了一趟鬼市,不仅把需要的仆役各种人员买回,还买了几个武夫,据说是江湖中人,武林高手。他也不晓得所谓武林高手怎么就落得如此田地,位这些人倒真是身手不凡,王志可是亲眼见过这些人出手。
家丁护院仆役杂佣丫头老妈子厨娘马夫齐备,这个家也算差不多了。反正人多了,倒是看起来越发热闹了。不过多了百来人,家里倒是住不下了,只好把旁边的一个三进院子又买了下来,打通院墙,把两个大院合为一体。
王泽回到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带回来的工匠全都交给王志。他可是跟崇祯拍着胸脯保证了,反正你王志也承诺过,要送给皇帝一份大礼,若是完不成,老子不好过,你恐怕得诛连九族吧。王泽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如此了,现在他跟王志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想不同舟共济都不行了。其实他也是野心作祟,否则哪里会轻易被王志蛊惑?
新买下的三进院子,虽然打通了院墙,开了个门,但王志却让几个老兵守住了大门。这个院子里住的,只能是老兵,这些人他信得过,那些新买的人,暂时还不在他的信任行列。老太监带回来的工匠全都被安置在这个新买的大院子里,这些人一来,立即开动,开始打造各种锻造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各种打造火器的基本工具,必须先齐备好。虽然工匠们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来,但还不够。
这几天,趁着有空闲,王志忙里偷闲,把曾经小时候常玩的链子枪做了出来。这种链子枪,其实就是shǒu qiāng的简化体,可以看作是粗制滥造的shǒu qiāng。因为制造简陋,威力不怎么样,但这不妨碍它的先进性。后世的枪械正是因为这种先进性,才能被军队广泛使用,而它也在战场上证明了,这枪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具有不可取代性。哪怕是公元两千年以后的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也是如此。
五个火器专家被王志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五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王志也在其中。一桌六人,看着桌上放着的链子枪,五个人满头雾水。“这位大人,此物难道是火器?”一个姓何的工匠疑惑地问道。王志呵呵笑了笑,拿起链子枪,拉开击锤,把一颗特制子弹塞进枪管,然后对准窗户扣动扳机。
但听啪地一声,那颗特制子弹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飞了出去,射出窗外,钉在一颗树干上。工匠们目瞪口呆,眼睛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射如此简单?这么快上的子药,那子药究竟是何种原理?
工匠们满脸狂热,王志非常满意他们的态度,这样的狂热,才是搞研究的真正态度。看了看王个工匠,王志说:“此物乃是一种粗制滥造的火器,但它的原理却非常先进。诸位都是火器制造的名家,应该知道燧发枪,诸位可以把这把火器看成是更为先进的燧发枪。诸位都知道,现在的火器枪械,打出的都是子药,而子药是以铅丸的形式打出。这样的子药有两个不好的地方,第一,填装麻烦,耗时较长,第二,容易炸膛,第三,杀伤力有限。所以,我在燧发枪的基础上,把子药改进,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着,王志从桌上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几颗子弹来。坦白地说,按照现在的工艺水平,制作后世的子弹稍有困难,倒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现在的燧发枪并不能把子弹的特性很好地发挥出来。现在的燧发枪,虽然在工艺上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了,但局限性仍然不小。
再次拿起链子枪,王志把整个链子枪完全拆开来,解说道:“诸位请看,其实这把火器的构造并不复杂,分为枪体,握柄,击锤,护弓,扳机,枪管,退壳孔,准星,弹簧。这是把短铳,但原理与长火铳一般无二,都是一样的。长火铳也只是把握柄改成了枪托,以便于抵在肩膀上,方便抵消火器的后座力。至于这子药,我称之为子弹,由四部分组成,弹头,弹壳,发射药,火帽。它的原理是这样的,击锤在撞击火帽之时,引燃火帽中的底火,底火点燃弹壳中的发射药。而发射药在燃烧的瞬间,会有巨大的高温与冲力,将弹头从弹壳中挤出去,并借着这巨大的冲力推动,向前高速飞行。并且,在枪管膛线的挤压下,产生旋转,最终被推出去,产生巨大的杀伤力。”
“大人,这……”一个工匠面有难色道:“您说的原理,我们倒是听懂了,但这其中的技巧方面,实在难以完成啊。您……”王志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冷声道:“技巧方面,我会亲自指点你们,这一点你们完全不用担心,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柄粗制滥造的短铳先改造成精工制造的长铳,这是你们的首要任务。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王志这么说,自有他的底牌。王志的爷爷可是扛过枪打过仗的,想当年抗战的时候,王志的爷爷还是个年轻新兵,刚开始没上战场,而是在根据地的简陋兵工厂做工,为前线tí gòng弹药消耗。这手艺是传承了下来,但到了王志这一代,完全没了用处,王志只好把这门手艺用在了鞭炮厂制作鞭炮礼花上了。当然,也不能完全照搬现代工艺,受到技术水平与材料的限制,在某些地方,王志是作了简化的。虽然做出来的子弹威力可能比现代工艺做出来的小了一些,但比起铅丸可要强出十条街啊。
把链子枪留给王个火器工匠研究,王志又到另一个房间去了,这个房间里集中的是王泽带来的铁匠和首饰匠。新枪的威力如何,弹簧是一个最最重要的部件,有了好的弹簧,能把枪械的威力提升七八成一倍,甚至好几倍都不成问题。而且,对于枪管膛线的改进,王志也做了特别交待,至于原料问题,有了大炼钢日记,还不是小事一桩?
当初王志跟老太监说要做出成品至少要两三年时间,其实是他故意夸大藏拙。这种枪,放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定国神器啊,真要轻松弄出来,以后再要有个什么,他还真不敢轻易往外拿了。君本无罪,怀璧其罪啊!
吩咐完毕,王志收拾整齐,去见了老太监。老太监已经传话过来了,皇帝陛下来了赏赐,赐了个百户官身,虽然不大,但好歹是个官,哪怕武官,也比现在的白身强。王志琢磨着,是不是要让老太监给自己挑个好地方,虽然是百户,但依旧管辖着五六百人,能带个一二百人的队伍。如果老太监再私下里通通关系,弄不好能带个千户才能拉起的队伍来呢。
皇帝赐官,自然是有圣旨的,宣旨可不能在万花楼,那是对圣旨的亵渎。老太监端坐自家府邸中,静待王志到来,待王志一来,老太监立即摆出一副庄严宝相,圣旨一展,喝道:“王志接旨!”王志纳头便拜,恭听老太监宣旨。
总算是摆脱逃兵的命运了,也告别了白身,有了这么个官身,以后行事可就太方便了。王志听着老太监宣旨,心中别提多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