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远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的扬州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想干什么,该干什么完全没有头绪。这一日走到一个小村庄,眼看天色渐黑,便起意去小村庄借住一晚。进了村庄只见四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位大哥,村里可是有什么喜事?”灵远拉住旁边一个人问道。
“小兄弟是外地人吧?”那汉子三十多岁,见灵远面生这便开口问道。
“我路过此地,想来借宿一晚。”灵远答道。
“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今天是大牛大喜的日子,马上就要开席了,既然赶上了不妨去沾一沾喜气。”农村汉子一看就是老实淳朴,见灵远仪表堂堂,这便出言相邀。
村里人最是好客,灵远在少林寺时就多有体会。正好肚子也饿了,便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了。路上遇到的人,见灵远脸生,无不多看两眼。走出没多久,前面传来杀猪声,一头肥猪最后一滴血被放完,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灵远见院里坐了几十人,亲亲热热的聊着家长里短,个个都是喜气洋洋。想来这村子邻里很是和睦。
“生子,这rén miàn生的很,是谁啊?”一个人大声喊道,立时把吵杂声音压了下去。
“这位小兄弟路过咱们村子,来借宿一晚,我这便把他拉过来了。也好给大牛添添热闹。”原来这汉子名叫生子。
“这小子这么俊,大牛讨个媳妇不容易,万一看上了这小子,跟他跑了怎么办?”灵远听了那人的说话哭笑不得!
“嘿!大不了我把媳妇赔给大牛便是。”
“你倒是大方,只是怕大牛不肯干啊。”那人说完哈哈大笑。旁边人听了也都一起笑个不停。
“小兄弟别介意,他们凑到一块要是不拿人家媳妇逗笑,饭都吃不香。”一个大婶热情的拉着灵远在身旁。
“小兄弟放开肚子吃,今天定要让你知道咱们定福村的人最是好客,是不是啊?”刚才那人再次大喊道。
“没错,咱们村老刘好客那是出了名的,兄弟你不要客气。”生子说话间指了指说话那人。
“别的咱不敢说,要说好客村里谁敢跟我比?”老刘听了生子的夸赞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今晚小兄弟只好睡在老刘家里了。老刘这么好客,到时候定是自己睡地上,让小兄弟和嫂子睡炕上了。大伙说是不是啊?”生子刚刚被老刘卖了老婆,转眼间就把老刘老婆给卖了!
“是。”几个好事的大喊道。众人跟着哈哈大笑。
灵远虽然知道他们是说笑,却也一阵尴尬,抱了抱拳,坐在那不知说什么好!
“大伙静一静。”一个老者站了出来。
众人闻言都是闭上了嘴。
“今天是大牛大喜的日子,感谢乡亲们前来捧场。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老者说了些祝福的话,最后一句才是让众人久等了的:“开席!”
酒菜依次端上桌来,一阵觥筹交错,不时有人来跟灵远碰杯。灵远感受着小村庄里热闹的气氛,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一时间也喝的兴高采烈。
“感谢大伙来捧场,我敬大伙一杯。”一个人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手捧酒杯大声说道。想来便是大牛无疑了,只见他年纪不大,身材魁梧,无怪叫做大牛了!
“你小子娶了美娇娘就自己享福那可不行,大伙要不要看看新娘子啊?”老刘带头喊了起来。
“是啊大牛,你这样可不够意思啊。大伙来给你添热闹,好歹新娘子让大伙看上一看啊。”生子也跟着附和,这两人一向对别人的老婆比较上心!
“新娘子”“新娘子”大伙也都跟着起哄!
大牛年纪尚小,脸还嫩的很,哪里经得住众人的软磨硬泡?跺了跺脚转回屋里去拉新娘子去了。
虽说新娘子不该见人,但小村子里也没那么多顾忌,村里人结婚的多半要把新娘子给大伙看看的。众人见大牛进屋,都睁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灵远不知道新娘子长的什么样,也是好奇的很。
过了好一会,大牛终于拉着新娘子走了出来,那新娘子一只袖子还遮在脸上,想来害羞的很,不好意思让大家伙看!
“别害羞啊,把袖子放下来让大伙看看啊。”“袖子放下来吧。”
几个人的喊声此起彼伏。大牛凑到新娘子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新娘子袖子慢慢放下,一张红彤彤的脸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灵远看那女子长的普普通通,却也在意料之中。
“你小子可有福了,娶了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老刘赞叹不已。却也不完全是捡好听的说。小村里能娶个媳妇就不容易了,娶到的媳妇没缺胳膊少腿那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看大牛的媳妇长相身材都还过得去,却是难得了!
“好俊的媳妇,结婚都不通知咱们一声,大牛你可是不够意思啊!”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大伙回头去看,正是胡三来了。
“糟糕!”老刘心头暗道不好,这胡三本是跟他们一个村的,整日游手好闲,村里人都是避而远之,后来日子过不下去就跑到山里做了土匪,成了刘黑熊的手下,更是无恶不作,村里人都恨透了他却拿他没有办法。没想到他这时会不请自来!
“原来是胡三兄弟,快来喝一杯。”说贺词的老者赶忙上去亲热的说道。
“我看大伙都是不欢迎我啊,嘿嘿,这酒不喝也罢。”
“哪里话,咱们怎么会不欢迎?”老者说完朝大伙使了个眼色。
“是啊,胡三兄弟,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快坐下喝一杯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你们心里想什么还能瞒得过我?少这在跟我装假。”胡三大发淫威,见没人说话继续说道:“今天碰巧路过,难得赶上大牛兄弟大喜,若不表示表示也说不过去。”嘿嘿笑了两声。“我看新娘子脸色不好,怕不是有什么病,待我帮兄弟你检查检查。”胡三说完一脸淫笑的朝着新娘子走去。
“哪里话,新娘子好的很,兄弟还是坐下喝一杯吧。”老者连忙拦在胡三面前,却是翻来覆去就是请他喝杯酒!
“你怎么知道新娘子好的很?你检查过了?”
“没有,那个,我怎么能检查。”老者被说的一时语塞!
“没检查过你怎么知道好还是不好?”胡三一声大喝。跟胡三一起来的那人闻言拔出刀,猛地砸在桌子上。这一下把老者吓坏了,伸出去拦胡三的手僵在那里却是不知伸出去好还是收回来好了!
胡三见所有人都被震住,再没人阻拦自己,便一步步走向新娘。大牛一闪身拦在了新娘子面前,一脸愤怒的面对胡三。
“他妈的,找死。”胡三一脚将大牛踢翻在地,伸手拉着新娘子就往屋里拖。
“大牛、大牛。”新娘子一边拼死挣扎,一边喊着丈夫的名字。
大牛双眼通红,爬起身,顺手抓过一把刀,大喊着就要去找胡三拼命,却被几个村民死死抱住。那老者走到大牛身前,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是一脸的无奈和愧疚!大牛大喊了一阵,最后双膝跪地,不再挣扎!
灵远见胡三不过两个人,村里几十人竟是不敢反抗,虽然知道必然有什么顾及,但岂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在自己面前发生?正要出手,一个人的声音传入了自己耳朵。
“大胆狂徒,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不怕遭报应吗?”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对着胡三大声呵斥。
胡三闻言停下了脚步,抽出钢刀,转身朝着那人走去。“小子,莫不是嫌命长了。”
“众目睽睽之下你敢shā rén?不怕王法吗?”这人说话颇是迂腐,但眼神坚定,没有露出丝毫胆怯!
“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王法。”胡三色心大起,这时被打断更是一脸的愤怒,只想一刀了结了这人,赶紧去给新娘子好好‘检查检查’身体!说话间便是一刀砍了下去。
那人见刀锋砍来,匆忙往旁边一闪,却是拌在凳子上,一下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竟是全然不会武功!虽然躲过了第一刀,但接踵而来的第二刀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眼看刀锋及身,那人就要身首异处,众乡亲都是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众人睁开眼来,却见那人身上并未见血,反而是胡三硕大的身子飞出好远,轰然砸在了地上,正是灵远出手了!
那同伙见状,趁灵远背对自己,一刀朝灵远后背砍去。灵远头也不回,抬起一脚将那人踢飞,落在了胡三身边。
胡三趴在地上,肋骨断了两根,兀自大喊大叫,嚣张丝毫不减。一向横行霸道的胡三在自己眼前被打的这么惨!众乡亲都是看的傻了,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顿时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见胡三的叫骂声。
灵远把两人打伤,想想自己毕竟是外人,也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处理两人。这便过去扶起自己救下那人,看这人言行举止定是读书人无疑,想来当有见解。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在下必当涌泉相报。”那人似乎不知自己刚刚跟阎王打了个照面,说起话来没有丝毫异样。
“不用客气,眼下这两人要如何处置?”灵远赶忙问道。
“我也是路过此地,并非村中之人,这事不妨问问村长。”说着指了指那位老者。
那村长正和几个人一起扶着大牛,听了这话才想起来放开大牛,走到了两人跟前。
“这人如此可恶,不知老丈要如何处置?”灵远问道
“这、这。”村长看了看胡三,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耳听胡三兀自叫骂的起劲,灵远对他只有更加厌恶,走过去一个巴掌扇掉了两颗牙。胡三捂住了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老丈,到底要如何处置这人?”
眼看村长还是犹豫不决,生子走到他跟前,做了个砍的手势说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这人罪不至死,岂能就此杀了他?”那书生闻言说道。
“若是放他回去,明天他叫了刘黑熊过来,我们村子哪还有好日子过?”生子恨恨的说道。
“他们如此霸道,难道官府不管吗?”灵远问道。
“嘿嘿!强盗来了留口饭,官府来了底朝天。小兄弟难道没听说过吗?”
“难道官府比强盗还可怕?”灵远一脸不解。
“官府绝不会舍得去跟强盗拼命,却专会收刮老百姓,请他们来一次除不除得掉强盗不好说,家底却要给他们翻个底朝天那是绝计错不了的。”生子见灵远不懂,这便给他解释。
灵远闻言沉默不语。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灵远跟官府接触太少,如今经生子一点,便也想的通透。
“事到如今,只能盼着刘黑熊不知道胡三来了咱们村,我这便去套套话。”生子说完走向胡三。
“胡三,是不是刘黑熊让你来捣乱,从实招来。”生子大声质问道。
“我呸,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胡三兀自不知大难临头,话语中依然凶的很。
“你一向对刘黑熊言听计从,他放的屁你都说是香的,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我想干嘛就干嘛,为啥要听他的,这次你老子出去办事,路过这里。告诉你们,没有刘黑熊,老子也不怕你们!”胡三平时最能拍刘黑熊马屁,是以更是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时便开口否认起来。
生子见目的达到,不再说话,转过头来看向村长,等着他决定。老者看了看众乡亲,再看到大牛愤怒的眼睛,终于下定决心,狠狠的点了点头。
生子见村长点头,回手抄起一把刀,朝着胡三走去。胡三见状大喊道:“你敢?”却是有恃无恐。
生子闻言一阵犹豫,想想刘黑熊的手段,刀举了好久竟是不敢下手!
“哈哈,一群胆小鬼,还敢跟爷爷动刀子。”说着手支地想要站起来,肋骨一阵疼痛传来,却是又坐回了地上。
生子如斗败了的公鸡,缓缓垂下了拿刀的手。胡三见状更是笑的肆无忌惮。
突然间大牛大喊一声,抢过生子手中的刀,一点点逼近胡三。胡三见了大牛的眼神就知道他绝对敢砍下去!这时才慌了起来。
“你们敢杀我,到时候刘黑熊来了要你们全村赔命!放了我我还能替你们求求情,毕竟咱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
大牛不为所动。
“大牛兄弟,我刚才跟你开玩笑,你看你怎么当真了呢。哈哈。”胡三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了颤抖。
“我、我不敢了,以后不敢了,你饶了我。”
大牛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眼看这一刀就要砍下!
“不能杀他。”却是那书生挡在了两人中间。
大牛见有人阻拦,便稍微后退了一步,不解的看着那书生。
“这人罪不至死,咱们怎么能杀了他。况且就算他罪大恶极,咱们这样杀了他岂不是跟强盗一般!”
大牛回头看了看众乡亲,见大家对书生的话不以为然。转回头来对书生说道:“刚才谢谢你,还请让开吧,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大牛对书生说话客客气气,但眼神中的愤怒却是丝毫不减!
书生见说不动大家,也不再废话,但依然坚定的站在两人中间。
“若是放了他,改日他来报复,又该如何?”村长走上前来问道。
书生闻言不知如何回答,却依然不肯让开!村长见状也是无奈。两人同时望向了灵远,毕竟人是灵远拿下的。灵远心里也是不想shā rén,眼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走到胡三面前问道:“我若放了你,你可会带人来报复?”
“不敢、不敢,我若是来报复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全家死光光,死后下地狱。。。”见他还要一气说下去,灵远转身不再去听。
“老丈,我看就放了他吧。”见村长还犹豫不决,灵远继续说道:“若是那刘黑熊真的来了,我便在这里等他。”
村长刚才见了灵远的身手,一下就把胡三两人都打趴在地,确实很是厉害,见他也这么说,知道今天人是杀不得了。即使杀了他要想瞒过刘黑熊却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只得点了点头。“一切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