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瑶的身份还是只有瑶廉和瑶擎二人知晓,受伤期间,章天逸拜访和西王府,明里暗里警告几句,和西王先是装傻不知其身份,随后深感“愧疚”,表面上应了章天逸,会好生照顾,待其痊愈亲自送至节度使府邸,背地里实则寻找机会,他可不能让姜思瑶活着离开王府。</p>
“妖孽……么?”瑶廉近日反复推敲世子妃的“胡话”,或许这是个契机!</p>
“父王也觉得灵雪姬是妖孽?”瑶擎问道。</p>
“能把你的正妃吓得不轻,且自愈能力如此迅速,不好说啊……”瑶廉没有否认,也没肯定。</p>
“哼……卓山迪亚就是个绣花枕头,平时嚣张跋扈,遇到麻烦竟不能自处,也不过如此……”瑶擎借机不忘讽刺一番,反正他早就看自己的正妃不顺眼。</p>
“要想证明这点,实则不难。带过去给瑶池那主子看看不就知道了!”瑶廉没接他的话,瑶擎与卓山迪亚接触甚少,是何为人只有瑶廉最清楚的,当下不是考虑此事之际,他正盘算一件事,或许能成“一石二鸟”的机会。</p>
“瑶池?父王的意思是……”瑶擎岂会不知父亲用意,他无非是想借着“妖孽”之风,把姜思瑶带上瑶池,以驱邪为名,让神女来鉴定。倘若神女慧眼,看出姜思瑶有问题,他便可以透风给大周,说瑶池神女认为未来帝后是妖孽,已除之。大周不堪受辱,必阀之,届时和西王府自然坐收渔利。倘若神女看不出,他也可大做文章说神女徒有虚名,到时候西王母国民众反之,鸣蛇教定能脱颖而出,也可取而代之。</p>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瑶廉心中有数,就等“东风”吹向他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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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九月已过,西域迎来了落霜时节,姜思瑶披着斗篷站在院中,这里的房屋花草都被白霜浸染,这可是四季如春的岐山城看不到的景致,不禁诗兴大发。</p>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p>
寒声隐地,初听中夜入梧桐。</p>
起瞰高城回望,寥落关河千里,一醉与君同。</p>
叠鼓闹清晓,飞骑引雕弓。” 1</p>
修养些时日,她慢慢记起水牢受刑一事,犹如梗刺在喉,但依旧记不得武功是怎么恢复的。她本可以轻松离开,但走之前必须寻回自己的鞭子,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带走腾蛇杖。</p>
整座王府的人似乎都向躲避瘟疫一样绕着她走,想来与世子妃那句“妖孽”有莫大关系。</p>
近来五感突变,目能视百里,耳能闻数丈。正如此时院墙外,人影攒动,窃窃私语。姜思瑶寻去,步伐轻盈,竟然毫无声响。</p>
几名府中男侍正围着一口井说着什么,浑然未觉姜思瑶缓慢靠近。</p>
“你们看……这井中之物可算稀罕!”说话之人为瑶擎居所掌侍麦金,他正指着井中,皱眉说道。</p>
“此处不是世子爷赐给灵雪姬姑娘的居所吗,这物件会不会跟她有关啊!”附和的是府中膳食所的掌勺雅格布。</p>
“九月天这井中竟出现鳄嘴龟,不祥之兆啊!”说话之人看了一眼井中立刻回身摆摆手,他是府中祭礼所的掌侍汶多。</p>
鳄嘴龟?姜思瑶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听着,这是何物?</p>
“可不是!这鳄嘴龟是祭司大凶之物,四肢长满利爪,那一张嘴犹如钩子,能撕裂天下邪祟!出现之地必有妖孽啊!”麦金怯怯地说道。</p>
“罪过罪过!难道府上真有妖孽!”雅各布双手合肩,不停祈祷。</p>
“怪不得世子妃娘娘……”麦金欲言又止,姜思瑶似乎听明白了,这是拐着弯说她呢。</p>
“我等快去禀报王爷!”汶多说完转身即走,没曾想差点撞进姜思瑶的怀里,看清楚后吓得踉跄后退,直逼井沿。</p>
姜思瑶本已伸手拉住他,启料他过于害怕,硬是挣脱开来,跌落到井里。</p>
鳄嘴龟见有“猎物”自投罗网,立刻扑上去,撕咬起来。</p>
井内凄厉叫声不断,井外见到姜思瑶者也已纷纷逃离。好好的一个人活生生送了命,姜思瑶自恃无语。</p>
傍晚时分,府中侍卫前来询问,让姜思瑶去王爷处,想来又有麻烦上身,姜思瑶也很无奈。</p>
“听闻你的居所井中发现鳄嘴龟?”瑶廉省了寒暄,直奔主题。</p>
“民女也是听府中男侍所说,并未真见,而且民女也不知鳄嘴龟是何物。”姜思瑶如实回答。</p>
“也对……中原人士不懂我西域风俗,无妨。”瑶廉抿嘴点头,继续说道,“但是你已造成府内人心惶惶,本王不得不做些事情了。”</p>
“王爷可指‘妖孽’一事?想必又会‘扣’在民女身上吧。”姜思瑶说话倒也直接,只是没想到和西王也会听信这等胡话。</p>
“本王信与不信不重要,可如今闹出人命,还是祭司之人,为了府中安宁,不得不请姑娘走一趟瑶池了。”</p>
一听到“瑶池”二字,姜思瑶脑海中快速闪过梦魇中的情景,一时间思绪缥缈,久久未回应瑶廉。</p>
瑶池……瑶池……她心里不停念叨,她来西域不就是为了去瑶池吗,如今算是“机缘巧合”?</p>
“本王所言姑娘是否在听?”瑶廉见她愣住了,心觉莫不是对瑶池有什么顾虑……</p>
叫了她三声后,姜思瑶才缓过来。</p>
“王爷说什么?”</p>
瑶廉没好气儿地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本王说要带你去瑶池,请神女验身,也好给王府一个交代!”</p>
“神女?您是说住在瑶池的那位便是神女?”</p>
“怎么,你不知道我西王母国的神女吗?”</p>
“啊……民女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一直不确定梦中女子是何人,难道就是神女吗?姜思瑶琢磨着,转念一想不会吧,这瑶池神女在她梦中怎会如此可怕?</p>
“没想到……竟能亲眼目睹……甚是荣幸!”姜思瑶拂手说道。</p>
瑶廉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滋”了一声,问道:“你就不怕神女在你身上验出什么吗?”</p>
“嗯……您这么一说……民女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妖孽’呢!”</p>
她活了十六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当做“妖孽”,她也想看看这位瑶池的神女如何验身。</p>
“不错!有胆量!不愧是……”瑶廉欲言又止,拍手叫绝,他暂时还不想让众人皆知她的身份,毕竟好戏还在后头。“事不宜迟,即刻出发!”</p>
“现在?”</p>
姜思瑶回身见外头天色已暗,一定要此时上昆仑山吗?</p>
“对,现在……神女在朝露之下方可验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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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节选自叶梦得——《水调歌头九月望日与客习射西园余偶病不能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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