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瑶似乎感觉姬桓在哭泣,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任由他发泄。</p>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河的水声渐渐远去,想来水位已逐渐下降。</p>
这时,头顶射进一丝光亮,姜思瑶拍拍姬桓,二人抬头望去,原来是洞口被打开了。</p>
有了亮光,二人逐渐看清此地。这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地下河延绵至空洞深处,此时河床逐渐显露,水深不足脚踝。可是问题来了,这四周皆为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上附有烛台,虽可以攀登,却无藏身之所。若是鸣蛇教弟子现在归来,他二人必陷入麻烦。</p>
眼看洞口顺下一条绳索,姜思瑶和姬桓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他俩紧贴石壁,屏气观察,做好应战准备。</p>
“嗖嗖”两声后,两个人影划了下来,洞口随后关闭,洞内再次陷入黑暗。</p>
“每次都是咱哥俩,分舵主真是偏心!”</p>
下来的俩人似乎交谈起来。</p>
“有什么办法!人家那可是王上的外甥!王上宠的跟亲儿子似的!说是来分舵历练,也就是装装样子!”说话者语气高挑,尽是不屑。</p>
“卓依老弟,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脑袋!”另一个声音略显沉稳,语气也更小心一些。</p>
“哼!布詹兄你怕什么,这儿又没外人!我就是看不惯,明明我们仨一起入的教,凭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你我二人在这干粗活!”那名叫“卓依”的男人轻哼一声说道。</p>
“你说凭什么?和西王世子,王上亲外甥,这还不够?”布詹重重地说道。</p>
“切!阿谀奉承!”卓依似乎也不想在说什么,他二人在黑暗中摸索开来。</p>
不一会儿,一道火光燃起,原来是点燃了石壁上的烛台。紧跟着,第二个烛台也被点燃,随后第三个、第四个,眼看就要点到姜思瑶和姬桓所在的位置。</p>
“干不干?”姬桓小声问道,姜思瑶“哎”了一声,二人趁着他俩还没发现自己,就从后面将二人击晕。</p>
这两名鸣蛇教弟子着玄衣,布遮面,腰别弯刀,姬桓突然心生一计,说与姜思瑶,姜思瑶闻后满脸嫌弃,直皱眉头。</p>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姬桓反问,姜思瑶无语,勉强应下。</p>
过了一会儿,二人相继换上那两名弟子的衣服。</p>
“嗯……我还是喜欢你不戴面纱的样子。”二人互相打量一番,姬桓不忘调侃。</p>
姜思瑶没有理会,转移话题问道:“他俩如何处理?”</p>
这四面都没有可藏匿的地方,姜思瑶也很无奈。姬桓只得先将剩余烛台点亮,洞内立刻敞亮开来。他注意到地下河流淌的方向有一个山洞,河水涨满时看不出来,如今河水退去,山洞才得以浮出水面。</p>
“想必那里就是出路,你我先将二人拖过去吧。”姬桓说道。</p>
这两名弟子虽然不胖,却也身材高大,由于都是大病初愈,尽量不动真气,姬桓自然可以,姜思瑶就费劲许多。姬桓见状只得一手拎一个,拖着二人朝山洞走去。姜思瑶顺势摘下一枚蜡烛,跟随而去。</p>
河水还未完全枯竭,姬桓无奈将两名弟子抗在肩上,姜思瑶用蜡烛指路,淌水进了山洞。</p>
“本公子何时做过这等事!”姬桓累的直喘气,不断抱怨,姜思瑶心觉好笑,只是未当面发作。</p>
穿过山洞,跃上河道,姬桓立刻将二人扔在地上。</p>
姜思瑶晃着蜡烛四下查看,这里显然比刚才大许多,四周石壁也被精心打磨过,光滑无比。点燃石壁上的烛台,内部景致一一呈现。</p>
地下河尽头竟是一道断崖,河水从这里倾泻而下。断崖上横跨一座石桥,石桥上的每一根石柱都雕刻有鸣蛇图腾。石桥尽头接壤一座三节祭坛,坛底直通崖底,深不可测。祭坛中央落有一根圆柱,柱上盘踞鸣蛇雕像,蛇口大张,蛇目怒视。祭坛四角的石台上,堆放着数十具骷髅头,着实瘆人。</p>
石壁四周各有两个山洞,其中三个放有一些祭祀器物、陶瓷瓦罐、书简兵器等,只有一个被青铜栅栏隔着无法进入。</p>
“鸣蛇教兴起不过五载,一个分舵尚有如此规模,可想那昆墟城的总坛何如。”姜思瑶感慨不已。</p>
“这西王母国竟然容忍这等邪教存在,莫不是那瑶光女王年纪大,老糊涂了!”姬桓讽刺道。</p>
“听说那女王左不过三十几岁,至今未婚配,又是个狠辣角色,建立这种教派也不是不可能。”姜思瑶说道。</p>
“本公子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花样!”姬桓说完朝石桥走过去。</p>
姜思瑶欲跟去,脚底搁了一下,本能低头看去,忽然张大眼睛,立即大喊:“木公子站住!”</p>
姬桓没走几步就被姜思瑶叫住了,他回头看着她,却发现她正盯着地面。</p>
“何事?”</p>
“这里……有机关……”姜思瑶轻声说道。</p>
姬桓听罢匆忙蹦退几步,还好他没走多远,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p>
刚才光顾着看四壁了,竟没注意脚下,现在仔细看去,石地上竟然铺设了一个机关阵。</p>
五彩石子组成了一幅图,一只准备捕食的狼,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矢,一轮皎洁圆月。根据月亮的位置,姜思瑶推断出狼在西北,在他们脚下,弓于东南,位于石桥座下。白色石子构成狼的骨架和弓矢的轮廓。</p>
姜思瑶觉得这图很眼熟,记起无极散人曾经说过,南天朱雀星君座下井宿,属木,主国运,君端正则井星明,国软弱则井星暗,国易主则井星灭。井宿主星乃天狼星官,她感觉正是图中饿狼。至于那把弓矢,形似弧矢九星,与天狼星面对而立,满弓待发,似有“天弓张,天下尽兵”之意。</p>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1 姜思瑶自言自语道,“弧九星,在狼东南,天之弓也。”2</p>
“这是什么?”姬桓好奇地问道。</p>
“倾天下之意尽于此。”姜思瑶冷笑一声,姬桓更糊涂了。</p>
“木公子可听说过南越星辰祭祀井木犴,此人以朱雀井宿为名,善于星辰卜算之术,用之研习阵法,颇有成就。最之盛名的便是‘天罡二十八阵’,近来多用于南越军中,竟免去不少周遭宵小部落的侵扰。”</p>
“你是说脚底下的是南越的阵法?”姬桓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这里面竟还有南越掺和进来!</p>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二十八阵之南天朱雀七阵中的‘井星天狼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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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出自《九歌东君》;</p>
2 出自《正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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