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街中,罗秋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朝着水银的小楼走去。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米玛。
后悔吗?他扪心自问,当然后悔,甚至在他刚刚释放电流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但是他并没有停手,或许这个承载着阴狠米玛的躯体死去对那个善良的她才是种解脱。
“算了,何必找些自欺欺人的理由。”罗秋挥散了心里惆怅,摆出了一副麻木的表情。
这就是他的性格,什么事情都是简单的思考之后随性而为,总之就是经常性把事情做了然后再后悔,还总喜欢给自己找些合理的借口,好让自己的内心少一些愧疚,少一些悲伤。
罗秋接近了水银的小楼,他的目的是拿回机械狗,然后离开这里。
既然荒野镇的物资看上去十分匮乏,那他只能继续寻找下一处聚集地,甚至去找寻下一处摩尔遗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或许那里面还有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办法,因为他发现自从拥有了这副身体后金属球所能控制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
他回想起了在实验室里画面上那个男人的话,虽然他没想过拯救这个星球全人类什么的,但是既然那些遗迹能让自己进化强大又随手把拯救世界这个事做了那为什么不呢。
想到这,他调出了星图。
那幅星图就像烙印在脑海里一样,清晰无比,随着思维可以推进拉远视角。
他得到这副躯体的那片废墟也记录在星图上面,这更让他确信那些坐标点都可能是真实的,但是让他有些无奈的是下一处距离自己最近的摩尔遗迹几乎遥不可及,当初他还没仔细观察脚下的这颗行星的三维图,现在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脑中的星体三维图会随着当前的时间运转,大小他已经有所估计了,这颗行星与地球相比就像篮球和芝麻,但是让人觉得惊奇的是这颗行星是倾斜的,它的自转也不是侧面正对着恒星,这样就使得行星的一面始终处于温暖的日光下而另一面则是永夜,现在他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所以才有了日夜交替。
在他琢磨星图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水银办公室的门外。
门前持枪站着的守卫看到罗秋愣了一下。
罗秋抬眼看着他,“我找水银大人有点事。”
老枪的表情有点尴尬,但是见到罗秋一副冷漠的表情也没有攀谈的意思便伸手示意他可以直接进去。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罗秋迈步而入,小六从门房探出头看看,又打量了一下罗秋,兽皮裤子,大头鞋,无袖的破披风,确认和水银大人描述的一样,“水银大人在楼上等你,直接上去就行。”说着小六指了指楼梯。
罗秋也没觉得意外,和小六客气的打了声招呼,来到厅内,拾阶而上。
来到水银办公室门前,还没等他抬手就听里面传出来清脆的声音,“直接进来吧,等你半天了。”
罗秋推门而入。
水银还是坐在她的皮椅上,双腿交叠搭在桌面。
罗秋看了一眼,她手中正在把玩着嘉莉的小刀,机械狗已经被丢到了墙角。
水银靠在椅子上,示意罗秋关门。
罗秋回身合上房门。来到水银面前,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和她的两条雪白修长的měi tuǐ。
“找我有事?”水银随口一问,小刀在她的指间转着刀花。
罗秋把视线从她的大腿移到她的胸前再看着她的眼睛。
“来和你到个别。”
“这就准备离开了?”水银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
“是的,我觉得这里并不友好,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准备离开。”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伤感。
水银把腿拿下来,小刀随手丢在桌面,俯身在大班台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既然你自己的事情解决了,你可以直接离开的,为什么还要特意的找我一趟。”说话时她的双眸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读出点什么。
罗秋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为什么她的眼神里好像有点期盼的意思。
一时间他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气氛有些尴尬。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罗秋谨慎的看了她一眼。
“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罗秋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点点头。
水银努力摆出一副温和点的表情,“就不能留下来吗?”
罗秋摇摇头,“不了。”
水银叹了口气,“好吧,你要拿回什么东西?那条狗?”她瞥了一眼墙角。
罗秋指了指桌面,“还有这个小刀。”
哦?水银眯起眼睛,“这破玩意还值得你跑一趟?就不怕再和我起冲突?”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是对我来说挺重要的。”罗秋抬了抬眼皮。“再说你又打不过我,怕什么?”他满电状态,无所畏惧,做出一副嚣张姿态,想她也不敢再动手,给她点压力说不定能顺利的拿回东西。
“那我请你留下来行么?”水银眼中厉色一闪而逝,换了个腔调,语气很软,她也不太情愿与眼前这个家伙动手,仔细回忆了和他的交手经过,好像自己真的打不过他,但是那熟悉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见到他是突然冒出来那些记忆片段,她当然不能放他走,哪怕他不愿意帮自己做事都没关系,至少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得弄清楚,他要是走了姐姐这颗纠结的心该何处安放。
她又犯什么病?我来要东西,你倒是回答给还是不给啊,给就算了,不给就开抢,但是你让我留下来这算怎么回事,还摆出一副娇柔的模样,骗鬼呢,咱们讨论的是一个问题吗?
罗秋半睁着眼皮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水银看着他一副死鱼的表情,以为不愿意,她咬着嘴唇在心里咒骂:“给你脸了,姐姐什么时候哀求过别人,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动手了,还给你拒绝我的机会?”
看来得用点非常规手段了。
她回忆了一下记忆里见过的那些女人撒娇的状态,水银轻咬红唇,“你要它还是要我?”她指着小刀。
罗秋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大姐啊,咱们这才第四次见面,总共加一起还没超过半天时间,这情节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他终于想起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不要和每个月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讲道理,尤其是再加上精神病的症状,那就只能用不可理喻来形容了,他心一横,指了指小刀。
“你去死!”小刀像炮弹一样射了过来,还跟着一捆银丝。
罗秋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护住胸口,轰隆一声,连人带刀撞穿了墙壁,直接摔在了楼下的大厅里,地面上的青石板被砸的向两侧翻起,蛛网装的裂纹从他背后的位置扩散开来。
罗秋爬起身,拔出了插在手臂的小刀,看了一眼,还好没断掉,便放下心来,然后咔嚓一声把差点脱臼左臂掰正,疼的呲牙咧嘴。
水银在二楼抱着手臂,冷眼观望。
小六听见动静在门房跑出来,然后看了一眼,又悄悄的退了回去。
“你满意了?可以滚了。”水银变脸比翻书还快,冷言相向。
罗秋把小刀插在腰带上,腆着脸道:“那两节报废的机械狗也还给我呗,反正你留着也没用。”
水银脸色冷冷,“你要那垃圾做什么?”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是个科学家,机械就像我的第二生命一样,怎么能忍心看着它毁坏。”他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水银转身离开了二楼平台,马尾辫甩得飞起。
嗖嗖两声。
机械狗残躯从墙壁上的窟窿里面飞了出来摔在罗秋脚边。
比想象得容易一些,罗秋俯下身把飞溅的小零件划拉起来装在裤兜里,他拎起两节机械狗,看到狗嘴里还咬着磁力环,眼皮耷拉下来,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水银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你那也不许去,就给我待在荒野镇,眼镜那炸毁的仓库归你了,把拖车修好,我的科学家大人。”
罗秋撇着嘴,腿在自己身上,走不走看心情,刚要推门,水银又接了一句:“我在早晨的时候已经把记忆金属融进了你的身体里,不管你躲到哪,我都能随时找到你,你要是敢不打招呼就偷偷跑了,我就弄死你,就算你能躲到天空之城我也会把城掀了,然后像死鱼一样拎出来,并亲手宰了你。”
罗秋脚步一滞,想起了早上水银插进自己胸口的指尖,感受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身体内有什么异常,但愿她只是在威胁吧,不过也无所谓,下一处摩尔遗迹太远了,反正暂时过不去,那就先在这镇子驻留一段时间,试着修理一下机械狗,如果实在修不好那就离开,管她呢,不疼不痒的威胁。
罗秋也没说什么,推门而去。
罗秋出门的瞬间,嗖的一声,一张光碟从水银手里飞出来插进了小六身边的门框。
“你给我看的什么垃圾玩意,屁用不定,还是姐姐自己的办法有用。”说着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墙壁上被罗秋撞穿的窟窿稀稀落落掉着碎渣。
小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咕哝了一下,“这不是你自己要的吗?”他看了一眼光碟,伸手拔了一下纹丝不动,唉声叹气,“好好的就给弄坏了,大明星唐妮的‘怦然心动’啊,我在垃圾堆里翻出来这几张光碟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