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紧张的议论着是走是留,就连嘉莉也被这种悲伤慌乱的氛围扰乱了心情,她也没有注意到身边机械狗的去向。
罗秋迅捷的绕过了木门,经过一小段昏暗的走道,看见尽头一扇锈铁门内亮着微弱的灯光,他悄悄的沿着门缝挤了进去,看上去只是一处普通的居所,布置简陋破旧,不过先知呢?
机械狗轻轻移动着脚步,确定先知并不在这里,但是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其他通道,密室?这里一定还有一间密室。仔细探查一圈,罗秋已经确认,密室的入口应该在那张铁床下面,因为垂下的布幔阻挡了视线,他看不清床下的情况,而且只有这里还没检查过,先知不可能凭空的消失掉,想必密室的通道就在床下。
他小心翼翼俯身爬进床底,果不其然,一个如下水道井盖一样的铁盘已经被移开,黑漆漆的通道笔直向下,他探头观察,原来竖井的边缘搭着一道悬梯,罗秋倒退着进入通道,四个机械抓交替攀爬,不大会来到了底部,整齐的混凝土砌筑墙壁,虽然布满了裂痕,但是却还算干燥,想必是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防控洞一类建筑。
沿着通道来到尽头,他隐约听见了先知的声音。
“法玛尔大人,我再一次请求您的帮助,d区的巡逻队已经发现了这处据点,我需要一架小型运输船,您知道的,如果徒步迁徙我们是不可能安全的到达您的驻地”
罗秋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先知身后,老人没有任何察觉,正闭目专注的听着通信器内的回应。通信器那头声音不大,也不知说了什么,先知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过了片刻,先知平复了一下急促起伏的胸口,尽量让情绪缓和下来,但是他握着拐杖的手由于用力使得枯槁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证明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只是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大人,大人您听我说,既然没有运输船,那您派遣一架穿梭机也行”
通信器那头打断了先知的讲话。
由于通信装置过于古老,话筒里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便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语气中透着不屑:“老东西,你是活的太久,脑子坏掉了吧,还运输船,穿梭机,开什么玩笑,难道让我用有限的资源去接回你这个没有几天活头的废物吗?老子忙的很,就这样吧,是死是活你自己想办法。”
“等等,等一下法玛尔大人,我这应该有你非常喜欢的东西,请给我一分钟时间,然后您再做决定。”
通信器那边没有回应,但也还保持着xìn hào连接,在等着先知的下文。
先知低头,犹豫了一秒钟,作出决定,yòu huò道:“大人,您先看一下这条shì pín,然后您再决定是否派人来接我,这孩子就是我这些年为大人准备的见面礼。”
机械狗作出了个皱眉的表情,罗秋隐隐有些不太好的感觉。抬头看到先知在操作着身前的机械键盘,监视器上面的一段shì pín被发送了出去。
先知点开了那段shì pín,枯木般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抬起来交叠拄在额前,轻轻摇头,“对不起,孩子,请原谅我的自私,虽然过程是痛苦的,但这对于你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有什么事情会比活着重要呢,你会睡在柔软的床上,在干净的房间里醒来,享受着美味的早餐,这也是为了你好。”
先知在轻声的自言自语,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这样他就可以安心的面对自己生命中所剩不多的明天。
罗秋透过狗眼,看到监视器上的shì pín已然动了杀机。
监视器上的shì pín很短,1分钟左右,是嘉莉大概13-14岁时的样子,画面中的她正跪在广场中的雕像前虔诚的祈祷,穹顶的星光洒在她扬起的俏脸和柔顺的金发上,让她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圣光之下,shì pín里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纯净靓丽,简直就是传说中美丽圣洁的天使化身,甚至都让人升不起一丝亵渎的**。
但是在这个混乱黑暗的时代,如此美丽纯净的女孩只可能在远离战火的s级区域或许才能有幸见到,而在这片广阔无际的遗弃之地,女人那是等同于奢侈品的存在,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而这个漂亮的标准仅仅是皮肤不太粗糙,保全了基本的身体结构,五官完好,没有变异或者任何金属植入而已,像嘉莉这样血统纯正而且如此完美的女孩,低等级庇护所的首脑甚至都不可能会去自己染指,而是必然会把她当作最为贵重的筹码用来和那些上级区域的权贵来做交易。纯血统女孩的价值等同于一艘运输船,而如此美丽的无可挑剔的少女呢,价值简直难以想象,换一艘加装曲速推进器的最新型驱逐舰?或许还不止,因为从未听说在遗弃之地这种生存环境下还能出现像嘉莉这样jí pǐn的尤物,也没有任何一笔交易可以作为价值参考。
通信器那头终于有了回应,看来这一会的时间应该是被shì pín上的女孩惊得说不出话来,通信器那头的音量陡升,并且嗓音带着干涩嘶哑:“老东西,给我看好她,下一秒穿梭机就会飞向你那里,但愿这影像是真的,如果我发现你有任何的欺骗和隐瞒,我想你应该会后悔用这种手段来到我的面前。”
通信器传来了忙音。
先知如释重负,仰靠在椅背上,如此动人的女孩我如何不想染指,但谁让我是先知呢,宝贝儿,你是我手中唯一的筹码,终于可以远离这个阴暗肮脏的地牢了,多少年没有安心的在充满阳光柔软而又温暖的床上醒来了,甚至想像一下都让人浑身发热,酥酥痒痒的惬意。
先知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热,那种酥痒的感觉渐渐的变成了颤栗,浑身由轻微的抖动变成了抽搐,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就好像刚被钓上岸的鱼在椅子上扑腾着。
先知的意识在颠簸中渐渐沉寂,骨骼皮肤逐渐的变成了黑色的焦炭。
罗秋轻轻的收回了搭在先知脚面上的狗爪,这个轻微的动作弄塌了多米诺骨牌,先知的身体逐渐崩解,噗的一声化成了一地飞灰。
机械狗抬起狗爪做了一个在额头抹汗的动作,心中碎碎念到:“这一切都是虚幻的,这是游戏,这是梦,这都不是真实的,他不是人,他就是数据,他就是个npc而已。”罗秋不断的在开解着自己,在给自己心理暗示,他没有shā rén。
当然作为一个学霸和理科男,他做出这个决定还是有所犹豫的,这是他第一次在脑海中有了shā rén的想法,难道身处的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人的行为吗?他在对自己不断的催眠之下终于由弱渐强释放了超过百万伏的电压,到这时,先知这个罗秋眼中的npc终于飞灰湮灭。
他看着闪红的能量槽有些后怕,方才忘记计算自己储存的电容量了,虽然不知道电能耗尽会是什么结果,但想想也大概知道那绝对不是好玩的,说不定他融合在金属球内的灵魂都会湮灭吧,下次必须要计算着电能的使用量,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终于他看到能量槽上的刻度细不可查的微微跳动了一格,于是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还好,这个金属蛋安装在机械狗身体上后自动充能的速度快了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