徊王可不知道鹿靈什么时候变了脾气,丢掉烟头就往祭坛那边赶过去。
可不想头顶一道黑影直直的砸了下来,徊王只瞟了一眼就赶紧往旁边闪过。一庞然大物重重的砸下,只觉地动山摇,徊王盯着眼前的从天而降的巨石表情凝重,再回过头去看吴天,那里早已没了人影。
徊王心思沉重,看着远处的山脉,脚下移动,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股尘土在原地打着旋儿。
徊王接管大小仙山的时候,他就从师父那里听到了这样一个传说。
相传在徨山王盘古还没有立山盟的时候,大小仙山并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两座独立的山,一座叫斗山,一座叫鹚罗山,神奇的是这两座山并非隔海相望,而是紧紧相连在一起。
在百年间,两座山之间争斗不断,死伤生灵更是不计其数,直到后来斗山中出了一个奇妖,此人天赋异禀,竟修得了搬山之术,加之此人性格暴戾异常,一战落败之后竟然将整座斗山升上天空,欲将整座山砸向鹚罗山。
鹚罗山妖王弈手持太古破阳弓合众妖之力终破斗山,碎做九寸山石,其中八寸均被弈击碎散落鹚罗山周遭,空中只剩一寸山巅石时妖王弈也因力竭而衰,就此殒命当场,其死后,其妻娥式悲痛不已,冲上山巅石与奇妖同归于尽,自此山巅石便悬于空中,一座白塔平地而起立于山中。
后世传说,那白塔是娥式魂魄所化,为了是把奇妖魂魄锁在塔内,让他受万世煎熬,永不入轮回。
以一座仙山被毁的代价,徨山王盘古终于明白山层不能再此下去,自此立下山盟,约束各山行为,再后来鹚罗山跟斗山的碎石融在了一起,成了现在的大小仙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塔中的东西越发不安分,有人说是因为娥式的力量变弱,奇妖就要挣脱了。不知从何时起,大小仙山的山公开始以仙法对白塔施加仙术来镇压塔内的东西,直到徊王这一代,他也调查过白塔内的东西,是不是奇妖不知道,但确实有一个强大的怨灵被锁在里面,估计锁在里面的时间短不了,能形成这般气候,徊王都不禁担忧起来,若真是挣脱了出来,自己怕是也要愁上三分。
徊王的预感不错,在离小仙山最近的断崖上,一个巨大的冰幕挡在他的面前,将整片断崖罩在其中,徊王双手平举至胸前,深吸一口气,脚下猛的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冰幕,眨眼间就到了冰幕面前,左脚猛踩地面止住身行,右臂抽身回来,借助前冲之势猛地轰出一掌,只听轰隆一声,冰幕应声而碎,化作纷纷碎片坠下半空,徊王毫不停留冲进冰幕,老远就看见石崖上人影晃动,徊王心知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
天狗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徊王身侧,好在徊王早做准备,掌中化出一道闪电直劈过去,天狗不及躲闪胸口挨了一掌倒飞出去,徊王反身抬掌指向天狗,掌中闪电化作数道长链紧追天狗而去,天狗双手抱住肩膀全身紧缩,身后袍中突的展出一对黑色羽翼,向那闪电锁链猛然拍击翅膀,数道龙卷风顷刻间撕碎了徊王的闪电锁链,而此时徊王已经到了断崖之上,站在他面前的是鹿靈,在鹿靈背后有一座石头图腾,而吴天此刻正被锁链捆住手脚绑在上面。
“你真的要这么做?”,徊王盯着鹿靈的的眼睛说道。
鹿靈同样盯着徊王的眼睛,回答:“这是我山中之事,当由我山人来决定”
“可你明知道这是错的,当初立山盟就为防止这一天的到来,难道你想看着整座大小仙山再经历一次鹚罗山的浩劫吗!”,徊王有些激动,声音随之大了很多。
鹿靈的表情变的有些神伤,眼神中似乎有泪花在闪动,“不劳徊王大人费心,我山中自是上下齐心,就算仙家要来讨伐,我等也绝不退分毫”
“阿鹿!”,徊王这一声喊的有些让人心颤。
鹿靈听到这一声,神情略微呆滞,脸上缓缓的展现了一丝笑容,眼泪也夺眶而出,“我以为直到死去都无法再听到你这样喊我”
徊王低下头神情暗淡,手中化出一柄银色长剑,默默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错下去”,说罢突然回身一剑砍向赶来的天狗,天狗手持一柄赤红的长棍去迎击,兵器相接,沧锒一声,浑厚的力量四下奔涌而去,带起一片沙尘淹没了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的金属撞击的声音,直到不知是谁传来的一声闷哼,金属声音终于停止,不多时尘埃落定,天狗单膝跪地,鲜血从肩膀顺淌而下,徊王仗剑走来,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鹿靈手持柄冰剑挡在徊王面前不让分毫,徊王咬牙说道:“鹿靈你让开,我从不想伤你,别逼我”
鹿靈却说:“你早已伤了我的心,还有比这更狠心的吗”
徊王无言以对,闭上眼睛冲向鹿靈,鹿靈轻叹一声,双手舞动剑花上前迎击,面对鹿靈的双剑,徊王并没有正面交锋,侧身闪过,直奔吴天而去,鹿靈踩住地面,反手将冰剑齐齐插入地面,只见一道道冰锥戳破地面紧追徊王而去,徊王立刻向旁边闪去,冰锥跟着拐弯继续追去,徊王一个点地跃到空中,反身挥剑,一道无形的剑气撞上冰锥,只听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冰锥支离破碎的化为冰晶,鹿靈紧接着双手前推,空中破碎的冰晶齐齐向徊王飞去,徊王收剑于胸前,剑尖在虚空中划了圆圈,随机出现一道圆形的八卦图文将徊王整个护在身后,冰晶撞在图文上瞬间化作水蒸气蒸发掉。
徊王趁机向吴天冲了过去,鹿靈已是追赶不及,但依旧紧追其后,徊王一剑劈开吴天脚上的锁链,又起一剑,可还未等劈下,只觉头顶一黑,徊王本能的向后连续跳开躲闪,只见一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激起一阵尘埃,徊王心道一声麻烦了。
尘埃落定,那个吴天尚未有一面之缘的大山魈立在徊王身前,他身高足有一丈开外,虎背熊腰,尤其是两条格外粗壮的前臂,足有俩人环抱,遍体黑毛,wài guà赤红铠甲,细长的鼻梁泛着血红色,鼻骨两侧各列六道白色骨沟,脖颈处套着一个青铜圆箍,头戴披帘的甲盔,一条巨尾拖在身后,嵌满了赤红的甲片。
此时吴天正被他提头捏在手里,徊王盯着大山魈,表情凝重,出声说道:“你也要来掺合一脚?”
大山魈不会言语,只是闷哼两声,宽大的鼻孔喷出两股热气,那意思已然明了,徊王点点头,也罢,今天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徊王正欲提剑上前,哪晓得大山魈指尖突然下力,顷刻间就能捏碎吴天的脑袋,也是他吴天命大,只见吴天浑身上突然被一团清流环绕不止,大山魈使劲力气也无法捏破水流,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去看向鹿靈。
徊王心道,阿鹿,你终究是善良的。徊王抓住机会,一记掌心雷轰在大山魈的肩膀,大山魈吃疼松开手掌,吴天掉了下来,徊王拍马赶到把他接住,二人落到圈外,徊王迅速查看了一下吴天的伤势,好在并无大碍,徊王迅速给吴天下了一个护身咒。
安顿好吴天之后,徊王横剑立于吴天前面,扫视着众人,放声说道:“我以仙家东山王徊王之名立剑于此,尔等山人,谁敢问剑!”,说罢举剑插进地面之中,一股王者之气四下蔓延。
鹿靈慢慢走上前来,与大山魈并立而站,天狗却依旧站在远处观察着战局,徊王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容,似乎谁都不打算说话,只是静待时机的到来。
“哎呀呀,脑袋疼,脑袋疼”,一阵shēn yín在徊王身传来,吴天摸着脑袋站起身来。可看见眼前这个阵仗,再加上一番脑补之后,他又慢慢的躺下身去,又翻了个身,把脑袋转到后面。
一阵清风扫过,仿佛什么都也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完了他这一系列的举动,直到他不再动弹,徊王虽然没有看见,但以他对吴天的了解,完全能够脑补出来,心说这次人可丢大发了。
本来十分尴尬的场面,却被鹿靈扑哧一声笑语给打破了,鹿靈真的被吴天的举动逗乐了,她笑盈盈的看着吴天躺地的模样,开口说道:“你倒是没有辜负我”
天狗闪身到了鹿靈身边,低声说道:“阿鹿,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天狗,我的仙法本都是用来救人的,要我shā rén,始终是下不了手的”,鹿靈说。
天狗不吭声,沉默了一会,身影就慢慢消散在了风中。
鹿靈又放声对徊王说道:“徊王大人,自我对吴天下咒之时,就注定今天我等会失败,但是有一句话我想告诉吴天,这大小仙山的秘密终会要了你的性命,今天徊王可以保你平安,那以后呢,吴天,你怕是无法与这座山共存,趁早离开吧”,说完鹿靈又看向徊王,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然后转身离开,等她走远了,大山魈也跳跃着离开,消失在远处的森林里。
徊王又静待了十几分钟后,才将剑抽了回来,徊王看了看天空中太阳的位置,伸手把吴天拎了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吴天疼的直叫,“大哥,我脑袋疼,你能不能轻点”
徊王伸手唤出层界门,俩人一前一后穿过大门回到地层,回来的地方依旧是昨晚的海滩,现在是地层的早上六点半,十月份的清晨海边有些凉嗖嗖的,吴天抽了抽鼻子,对徊王说道:“要不吃点油条去吧,今儿怪冷的”
徊王点着一根烟,抬眼看着吴天,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随之变成大笑,最后竟变成了仰天长笑,着实给吴天吓了一跳,“喂,喂,老头,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这大清早的门诊大夫也不一定能上班啊”
徊王夸张的笑声引来了许多晨练老头老太太的围观,都以为这人失心疯了,弄的吴天也是不知所措,留下来吧又嫌丢人,想走吧又不放心,直到几分钟后,徊王终于笑不下去了,干咳两声,对吴天说:“走,吃饭去”
爷俩一前一后的走了,倒是弄的这帮老头老太太摸不着头脑,一会儿人都散没了,该干嘛的都干嘛去了。
“小子你说,你会死那山里吗?”,路上徊王突然开口问吴天。
“你哪知道”,吴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敷衍着。
“那你就不好奇,他们为嘛这么对待你?”
“也不是,其实,我从刚才就有个事儿想问你”,吴天说。
“讲!”
“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哈哈,晚啦!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笑吗”
吴天问:“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就算我不出手救你,你也死不了,这非常事还就得用非常法,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白天上班,晚上你给我上山里呆着去”
“嘛玩意儿!”
“看、山、去!”,徊王扯着吴天的耳朵大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