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脚边的绿色石头,石头的纹路像千层饼般层层叠叠,或许这就是用来制造核能源的铀原石,在沙子和黄土接壤的地方有很多这样的石头,其中一些黑色的略大的石头格外显眼,踩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走,突然感觉小腿一紧,低头看去竟是支干枯发黑的手,转过身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地上的人穿着特种兵进沙漠时的迷彩服,肢体严重扭曲,他正用空洞的眼眶看着我。
带我出去。
惊醒,轻轻的揉捏鼻梁。
我huó dòng舒缓拉伤的肌肉,这一个星极少外出,晒伤的脸部终于往好的方向发展,开始蜕皮。
对面是个恬静的女孩,依靠车窗的模样惹人怜惜,她刚从补票的车厢回来,看表情似是很久都补不到卧铺。寻找座位时她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是我帮她放至头顶的货架,我一个大男人都略显吃力,想来xiāng zǐ里不是普通的衣物。
“你的xiāng zǐ很重啊。”
女孩转过望向车外的头,微笑道:是啊,一xiāng zǐ的书。
我询问:“全是书?一件衣服都没有?”
女孩:全是书,我是学医的,里面有一半是学习资料,没有衣服。
欣赏和尊敬由心而生,想和她聊聊奈何对医学一窍不通,便自说自话讲起儿时的见闻。
姥爷家向西一公里有个水库,某日有人于水库边钓鱼,水面发生异样,据说水库中间出现桌子大小的黑影,伴随黑影的扩大,水面掀起浪花,如同有庞然大物呼之欲出,这个人扔下鱼竿,惊慌逃走,之后一群村民带着炸药和léi guǎn回来要把水里的东西炸出来,连续炸了几天,周围山石俱损却仍不见其踪迹。
面前的女子没有一丝动容,我转念想到另一件事:“我妈妈告诉我,以前他带我看望姥爷、住在姥爷家时,我总能听到特别的声音,有时是来串门的邻居,邻居还没踏进院子我就和姥爷说来人了,有时我会盯着地面发呆,妈妈问怎么了,我会说这里刚才有人走过,但我看不见他。”
她眉毛挑起,双眼炯炯有神,明显有了兴趣。我笑问:“据说小孩子的感知力比大人灵敏,你们医学上怎么解释?”
她不答反问:“那个水库是不是在你姥爷家西面?”我疑惑:“对,是在西面。”
“你姥爷家房后是山,门前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正对的远处也是山,是不是?”
我惊呼:“你也太神了。”
她反而意志消沉:没什么,我也只是好奇,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
我瞄望头顶偌大的行李箱,心想里面的书一半是医学类,另一半难道是易学类?东北人直来直往,毫无避讳:“你研究易学?”
女子摇头微笑,她的目光扫过旁边几个人,声线降低:“我们是一类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又开口:“你到哪下车?”
“我在沈阳下车,转乘动车回家。”
她面色俏红:“我在沈阳上学,如果可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有机会的话我想去你姥爷家转转。”斜对面的胖女人冷哼一声,上车后我和她的目光接触过一次,那双眼无尽柔情,之后再没看她,但身体经常发冷,莫名起鸡皮疙瘩,我知道她一直看着我。
胖女人嘟囔:两个不要脸的人。
隐约听见某个人的心声: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
学医女子张口想说什么,我立刻发声打断:“没问题,下车后我马上带你去我姥爷家都可以。”
她可能觉得尴尬,叙述其儿时的故事,颇有解释的味道。
“小时候我家住在乡下,门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河流由西至东,远处是翠绿的山脉。”她像是陶醉其中,格外温柔。“我经常和山虫小兽玩耍,蝈蝈,野兔,它们都不怕我,妈妈说经常看到我在山上自言自语,她说那个时候我告诉她,小兔会说话。”
我看着姑娘,默许她讲下去,人类和自然亲近的归属感,想必十分幸福。
“我一点点长大,爸妈发现我不但和动物说话,还和空气说话,他们很迷信,认为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我。”她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往事。“爸爸不知道我能看见听见他们感受不到的事物,他们为保护我放火把房子烧了,大火扩大到后山,我听到那些小动物们痛苦的嚎叫,随后我们搬到了市里。”
“我们是一类人是什么意思?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小动物也不会和我说话。”我问道。
她看着我的眼睛,脸红彤彤:“科学证明不同时节出生的孩子俊美程度不同,六七月出生的往往都比较好看。”我摸着下巴寻味,自己是六月出生的。“人们出生时受不同温度、湿度,辐射,微生物环境等影响,会有各自的特定性。”
“比如你出生的地方,地理结构和我姥爷家相同?”
她点头:“是的,后来我在别的地方出现过小时候的情形,也是一样的地理构造,但不是所有生存在这种地理结构中的人都能像你我一样放大感知。”她拿出shǒu jī稍经敲打放在我面前。“你年龄比我大,应该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这是我的八字,你看看有没有相同的地方。”
我拿起粉红色的shǒu jī细看,更加迷惑:“重合了五个字。”
她眉头紧锁: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怎么回事?”
她大大的眼睛无辜的闪烁:“我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