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师徒君子战
鹞德瓦和兵主达冉带着由昌裕族的武士和当地的马帮组成的商队,经过鼠道上了雪域原,又出了旭瑞王朝的地界,最后到了罗旦婆王朝西边的东西方货物交易中心的乌克坦国,最终为九荒岭的昌裕族赚了二十万两的银子,二十万两的金子。
昌裕族的三大首领酋主、酋帅、兵主达冉和鹞德瓦,利用这大笔金银实施了一系列的强族军事举措。
昌裕族原有军队被扩充到了十二万人,编制成三个军,由酋帅、兵主达冉、鹞德瓦任军帅,每个军下辖四个师,每个师有一万人,由师帅统领。
原有军队的结构被彻底改变,改变后军队的最小单位叫组,每组的组合完全采用了鹞德瓦所在的永安岛幺缪族军队的阵兵结构:每组十二人,最前排的两人是力量大的盾牌手,后面是能发暗器负责指挥的组长,第三排是四个弩手,第四排是三个长矛手,最后一排是两个短刀手。
九荒岭的军队也更名为阵兵,因为整个军队就是由可以独立的阵法小组构成的。
组建这样一支配置复杂的阵兵,是一项极为困难的工程。
为此,兵主达冉新建了几十个炼钢炉,三十个兵器制造房,二十个制弩房。
大量的工匠一日不停地忙碌了两年,才做完了阵兵所需的wǔ qì。
酋帅、兵主达冉和鹞德瓦天天都在训练阵兵,先是单独组的训练,再到组和组之间相互协调配合的训练。
这两年训练军队的时间里,鹞德瓦和兵主达冉也没放松自己的武艺训练。
达冉是个武力奇才,而鹞德瓦是无人能及的武力天才。他们在相遇前都已经是强一流的武力高手了。
鹞德瓦从永安岛逃到九荒岭与达冉相遇后,他们就开始互传武艺。一起修炼旭瑞王朝第一武艺世家皇室周家的初级中级功法,还有第三武艺世家太平王孟家的高级功法。
一个武力奇才和一个武力天才,六七年间一起不停地边修炼边切磋研究两种最尖顶的武艺功法,武力突飞猛进。达冉的武力值在从外国卖wǔ qì回来的第二年,终于突破了大武宗高级的底线,大武宗高级,这是所有修炼武力的人梦寐以求的最高武艺目标。据说,旭瑞王朝几千万的人口中大武宗高级的顶尖高手仅仅是十人左右,如今又多出了达冉一个。
年龄小了好几岁的鹞德瓦的武力值,在两年前组织商队去国外卖wǔ qì之时已达到了大武宗高级阶段,如今他的武力真正是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就在九荒岭的阵兵初成规模的这一年的秋天,水恩寺的住持僧王朝南方的僧人领袖湿罗仆地来到了九荒岭。
湿罗仆地为了永安岛幺缪族人奔波劳累了近十年,他当年冒着被旭瑞王朝发现的巨大的风险,易容潜入永安岛,让水党、蝶德瓦、枫德瓦等岛上的年轻的精英撤离了岛上,又打倒周翅救出了鹞德瓦。护送鹞德瓦一行人去九荒岭的途中,又把中毒的枫德瓦送到了恶梅山的粟火门。之后,他每年都往返于永安岛、枫德瓦所在的恶梅山粟火门以及鹞德瓦所在的九荒岭之间,向三方互报平安。这中间牵连着旭瑞王朝与永安岛的生死恩怨,这里面的事情只有湿罗仆地一人知晓,所以只能由他一人不远千里地来回奔走。
来自罗旦婆王朝的高僧湿罗仆地,为旭瑞王朝的佛教兴盛做出了巨大贡献,皇帝周天非常敬重信赖他,所以湿罗仆地是来去自由,无人阻拦怀疑。
这次湿罗仆地是从他最好的朋友皇宫总管张合的飞鸽传书中,知道了水党的父亲幺缪族的大谣师合党毫无征兆地突然离世,在埋葬大谣师合党的第二天夜里,鹞德瓦的父亲大术师仓德瓦又暴死在酒桌旁。
湿罗仆地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鹞德瓦和水党。
水党听说父亲故去后,放声大哭,最后晕倒在地。
鹞德瓦听说父亲仓德瓦和大谣师合党接连离世,一声不响,一滴泪水没流。
湿罗仆地向鹞德瓦询问了这几年在九荒岭的状况,当鹞德瓦说到他做了阵兵的军帅时,湿罗仆地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鹞德瓦也向湿罗仆地询问了枫德瓦的情况,当得知枫德瓦练成了一种叫九桩十八式的绝世功法,做了粟火门的头领的情况时,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动。
湿罗仆地看完了阵兵后,就向鹞德瓦道别了。他看着半天来都神色平静的鹞德瓦想到:大悲无泪,大怒无声啊。
湿罗仆地预感到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是永安岛和旭瑞王朝几年恩怨之缘的延续,缘起未尽,爱恨情仇之心不止。愿代众生,受无量苦!阿弥陀佛!
鹞德瓦看着大恩人“仆地菩萨”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视野中,他转头看着兵主达冉,达冉向鹞德瓦微微点点头。
……
当天下午,鹞德瓦和兵主达冉带领二百个小组的两千八百名阵兵,离开了九荒岭,向南行军,直奔大海,展开了永安岛营救幺缪族人的行动。
担任这次营救行动的两个向导,就是当年湿罗仆地的两个弟子,当年南岭王遇害身亡,永安岛被周翅带领军队封锁,正是这两个向导在湿罗仆地的授意下,把鹞德瓦和水党等人带到了九荒岭。
鹞德瓦和兵主达冉带着阵兵乘着大船,经过多日的航行来到了永安岛。
离岛将近八年的鹞德瓦踏上了永安岛的土地时,想起了离岛时他离开父亲的情景:他走出父亲房屋的刹那间猛回头,看见父亲背对着房门,可是他分明看见了父亲一脸的泪水……鹞德瓦一直憋在心里的泪水流了……
站在鹞德瓦身旁的兵主达冉说:“德瓦!我带三十组阵兵环岛守住路口,不能让一个旭瑞王朝的人逃离永安岛。你带领余下的一百七十组阵兵入岛救人。岛上的守将不知道还是不是御武院执掌,你的那个师父周翅。用我和你一起入岛吗?”
鹞德瓦摇摇头说:“冉大哥!你就守在这里吧。我倒是真的不希望周执掌在这里啊!”
鹞德瓦带着两千多阵兵向岛中走去,走了不一会就遭遇了旭瑞王朝的巡逻的士兵。
巡逻的士兵忽然见了奇形怪状阵兵,一下被吓得呆住了。
黑压压的阵兵,站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阵型,长方形外面四边上都是盾牌手,再往里边,依次排列着组长、弩手、长矛手、短刀手。
巡逻队的头目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军队,他愣了一会后突然喊了一声“撤退”,然后带着巡逻队跑向岛里。
鹞德瓦并不急着追赶,他不想滥杀无辜,他此行的目的是救人。
巡逻队跑回岛里,向京城殿帅周翅汇报了情况
周翅当年和四皇子周寰的媒人南岭王一起入岛,给德瓦家送礼,南岭王冯翊意外中毒身亡,周翅带领事先准备好的军队封锁了永安岛。
湿罗仆地曾告诉大谣师合党和大术师仓德瓦这可能是一个有人蓄意制造出的阴谋,也正是这个信息才使得鹞德瓦下决心离岛,去保护枫德瓦蝶德瓦水党一些族中精英子弟。
其实,借南岭王之死封锁永安岛确实是皇帝周天、南岭王冯翊、京城殿帅周翅一起密谋策划的抢夺岛上的打造仓幺神刀的金属材料的行动。不过连南岭王冯翊和京城殿帅周翅也不知道,还有第四个人知晓这个绝密计划,那人就是皇宫总管张合。
湿罗仆地是知道这绝密计划的第五人。
周翅在岛上搜寻了整整一年,连个新金属的渣滓也没找到,就留下三千军队驻守在岛上。岛上的人生活自由,但是禁止一切外出行为。不能外出捕鱼,岛人生活物质不足,由王朝补给。
周翅是王朝的重臣,负责整个京城地区的军事事物,所以他在来永安岛一年后,就回到了京城。几年后,大谣师合党和大术师仓德瓦在两天内相继离世,皇帝周天就又把熟悉岛上情况的周翅派到岛上安抚人心。
就这样,周翅率领着留守岛上的旭瑞王朝的军队,在原岛上军队训练场,与鹞德瓦率领的阵兵形成了对峙局面。
鹞德瓦放下肩上的幺裕天枪,走上前去,在周翅的面前跪倒磕头说:“师父!一切安好吧?我永生难忘您在御武院对我的三年授业之恩。我这里给您磕头了,一会儿我们师徒就可能兵戎相见了。”
鹞德瓦站起来,对周翅说:“周执掌!我是来给拜祭父亲的。你们对永安岛封锁了多年,使得我们骨肉分离,父子不得相见。父亲临终前,我都没有见上一面。这不是你们的封锁所赐吗?大谣师和父亲接连猝死。能说这与你们的封锁无关吗?”
周翅说:“鹞德瓦!你说的没错,令尊与大谣师的谢世,我们难辞其咎。但南岭王之死也确实是发生在岛上,我们……”
鹞德瓦说:“你们调查七八年了,可有证据说明南岭王之死是岛上的人所为吗?”
周翅说:“没有!所以我们正决定解除岛上的封锁。对令尊和大谣师的谢世,我们深感悲痛和歉意。”
鹞德瓦说:“这么说来,你们是不会阻拦我在岛上处理族内的事物了?”
周翅说:“能说出你要处理的族内事物吗?”
鹞德瓦说:“我想把族人带离永安岛。”
周翅说:“我受皇帝委托来岛参加令尊和大谣师的吊唁huó dòng,临行前皇帝已下令解除对岛上的封锁,允许岛人自由外出。但你要让族人撤离岛上,这事情太重大的,我得派人向皇帝说明此事。我想皇帝也应该能同意此事,等我接到皇帝的旨意,你再带族人撤离如何?”
鹞德瓦说:“你们太霸道了!当初南岭王离奇地死在岛上,你们就封锁全岛调查几年。如今,岛上的大谣师和大术师不明不白地离世,我们也没说调查你们,只是想离开这伤心的岛上,都还要等你们商量好了才能成行。这是什么道理啊!所以,我不会等你的命令的,我拜祭了父亲就要带族人离岛!”
周翅以及皇帝周天已经知道了鹞德瓦等永安岛的人逃到了九荒岭,但是并没有去九荒岭抓人。一是因为他们设计了南岭王之死的苦肉计,想抢夺新金属材料,永安岛的人都是无辜的。二是出于对九荒岭的一丝忌惮,九荒岭地形极为险峻复杂,易守难攻,九荒岭的居民昌裕族是凝聚力极强少数民族,要攻打九荒岭就要付出很大代价。王朝建立之初就曾进攻九荒岭,结果损失很大,后来九荒岭的人也畏惧旭瑞王朝主动求和,愿意向王朝称臣进贡。这些年来,九荒岭对王朝很忠诚,王朝也就允许九荒岭以民族自治的相对独立的形式存在下来。皇帝周天暂时还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所以就没想到九荒岭抓鹞德瓦等岛上的人。还有一个原因是皇帝周天和周翅都一心想拉拢鹞德瓦为王朝效力,他们早看出鹞德瓦是武艺天才,将来必定成长为无人能及的至尊武者,连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四皇子周寰也追赶不上鹞德瓦的脚步。所以他们不愿轻易与鹞德瓦成仇敌。
周翅想起了这一切,又想到如今仓德瓦的暴死极有可能成为鹞德瓦反抗王朝的理由。
而更使周翅震惊的是鹞德瓦身后的阵兵,他一见阵兵的队形和wǔ qì配备就知道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他带领的岛上的军队数量虽两倍与鹞德瓦的军队,但岛上人数占优势的军队是打不过鹞德瓦的军队的。他必须尽快把这支特别的军队情况告诉皇帝周天。
有了这种想法,所以周翅对鹞德瓦说话极为客气。
看着已经发怒的鹞德瓦,周翅故作为难的样子,慢慢地说:“鹞德瓦!你别激动。我说出一个办法,我们各让一步如何?”
鹞德瓦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说出来吧!”
周翅说:“我们两人比试一下武艺,我若取胜了,你就等我通报了皇帝后,再带族人离岛。我若落败了,我和岛上的军队立刻就退出,你可以任意所为!”
鹞德瓦迟疑了一会地说:“周执掌!我接受这君子之战。”
周翅微微一愣,他这不过是搪塞的一句话,因为他觉得这条件明摆着是他在以大压小以强欺弱,可是鹞德瓦竟然同意了。
若以这种方式胜了鹞德瓦,就可以避免双方军队的大规模战斗。现在是既不会大动干戈,导致难以收场的恶劣局势的形成。又能争取时间向皇帝周天说明岛上的突变情况,所以周翅竟有些激动起来了。
周翅回过神来对鹞德瓦说:“说得好!鹞德瓦,既然是君子之战,那我们就不用直接交手。走,我们去测试房。来个真正的君子之战吧!”
鹞德瓦随着周翅来到了岛上仿造旭瑞王朝建立的一个武力测试房。
测试房里摆着各种等级的强弓、力刀、力石。
鹞德瓦天生力大无穷,力量是他武力的最强项,但超强的力量的内核一定是内功练出的内力,周翅修炼了三十多年周家内功,鹞德瓦的内功是周翅传授的,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二年,三十多年的内力对抗十二年的内力,鹞德瓦纵然是绝世天才,而他周翅能成为第一武艺世家的武力的第二人,也绝非是一般的良才,所以周翅自信自己的力量能胜过现在的鹞德瓦。
两人先来到了弓箭房间,弓箭房间里摆放着从八十斤到二百八十斤共八个力量级别的普通弓、强弓、劲弓。
周翅直接操起了二百八十斤的劲弓,他运足了内力,一次接一次,连着把手上的弓拉满十八次。这已接近他的极限力量了。
鹞德瓦看着周翅不住地点头,暗自赞叹着周翅的力量。
轮到鹞德瓦拉弓了,鹞德瓦暗运内力,这是融合了第一武艺世家周家和第三武艺世家孟家的内功练出来的内力,双臂用力,一连十八次拉满了手上的弓。
周翅是武艺的大行家,他看了鹞德瓦表现,心中大惊:鹞德瓦也是十八次拉开劲弓,但所用时间要少一点点;我虽有所保留,但鹞德瓦用力也没到极限;由此可见,鹞德瓦的力量与我难分高下。
周翅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鹞德瓦一眼,转身越过力刀房间,直接来到了力石房间。
力石分一百五十斤、二百斤、二百五十斤、三百斤、三百五十斤六种。
周翅看着鹞德瓦说:“之前的拉弓我们打了个平手,现在我们就用这力石结束这场君子之战如何?”
鹞德瓦说:“我正有此意!”
双方相互熟悉,都确信对方一定会信守这口头约定的,所以谁都不多说话。
周翅见鹞德瓦答应了他的条件,就用双手抠住三百五十斤的力石两边的石槽,一下把力石提到胸前——力石到胸口稍作停留,再攒足力量借助胸部的力量,一举将力石举过头顶,这是举力石的方法。
周翅将最重的力石提到胸口,没做任何停留,力石直接被举过了头顶。
周翅放下力石,力石没有落地,他就又第二次把力石直接举过头顶,这次举力石的速度要慢了一些。接下来,周翅还是没做任何调整,没停下喘一口气,连续十七次把力石举过头顶,但是一次比一次缓慢、艰难。
周翅放下力石,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上,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周翅赶紧暗运内力,压住要冲向喉咙的气血。周翅为了战胜鹞德瓦拼得血脉都受了伤。
周翅不能接受他三十多年间,用第一武艺世家的功法练出的内力,胜不过一个小辈十二年练出来的内力的事实,他更是绝不能接受他这个被视为旭瑞王朝的五大武力王者,皇家武力第二人的他败在他的一个二十几岁的他曾经的徒弟的手上,所以周翅这次才拼到了这种地步。
鹞德瓦看着坐在地上的周翅,心中不禁担心起来:因为他感觉他不能连续十七次,不让三百五十斤的力石着地,不做任何调整休息地把力石举过头顶;但是他是绝对不能输掉比斗的,他要把母亲、枫德瓦的母亲、德瓦家族的亲人、水党的家族的人、在九荒岭的幺缪族人的所有人家族的人带回九荒岭,以确保这些亲人们后世的生命安全。
鹞德瓦深吸一口气,运足了内力,双手抠住了三百五十斤力石两侧的石槽,把力石直接举过头顶。
鹞德瓦按照周翅举力石的方法,不能让力石着地,不能做任何过度调整停留,不停地连续举起三百五十斤的力石。
鹞德瓦第十六次举起力石后,只觉得双臂已经软弱无力了,双腿也不断颤抖着,体内的气血的内力也极度衰竭了。他下意识地运足残余的内力,贯注全身,一点一点地举起了力石。
鹞德瓦成功地第十七次把力石举过头顶,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一点力量。
鹞德瓦抠住力石石槽的手指疼痛难忍,内力已经用尽,胸中气血颤抖着,异常憋闷。他几乎就拿不动三百五十斤的力石了。
鹞德瓦的手指死死抠住力石槽,站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强行调集残存之气,气贯丹田,然后催发出内力,就是身体最里边的血肉所迸发出了力量,而且是要在意识的调动下与身体的一切力量同时出力,这就是深厚内功的力量。
鹞德瓦拼掉了最深处血脉的内力,第十八次把力石举过了头顶。
超出血脉所能承受的内力的结果,就是损伤了血脉,血脉已不能完全控制气血了。鹞德瓦的一口血冲到了他的嗓子眼,咸味和腥味都出来了。
放下力石的鹞德瓦压住了那口血,想上前与周翅说话,但他一时间竟没有了走路的力量。
周翅缓缓地走过来,对鹞德瓦说:“我马上带领军队撤离永安岛。鹞德瓦!我们后会有期。”
第二章岑徕山山岭大捷
鹞德瓦在岛上为父亲仓德瓦祭祀三日,就带着母亲、所有德瓦家族的人,还有在九荒岭的幺缪族人的所有家族的人离开了永安岛。大术师仓德瓦和大谣师合党的棺材也被运上了大船。
岛上大部分的幺缪族人,见旭瑞王朝的军队已经撤离,他们恢复的自由。加上故土难离和不愿舍弃家业的缘故,他们就都没有选择离开永安岛。
鹞德瓦和兵主达冉率领阵兵和两千多岛上的幺缪族人乘船离开了永安岛,但是谁都没有留意一个身着幺缪族人服装的旭瑞王朝的老人混杂在了幺缪族人中间。
这个来自王朝的老人不仅混入了幺缪族人的队伍中,而且不知怎么避开护卫的监察,竟然直接上了鹞德瓦和兵主达冉的大船。
当天夜晚,鹞德瓦的船队已经远离了永安岛。
鹞德瓦和兵主达冉在大船的一个船舱里的油灯前,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鹞德瓦说:“我本以为我们岛上救人,会和王朝军队发生冲突而酿成战斗。”
兵主达冉说:“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杀尽岛上的王朝军队,不可一世的王朝必然会对九荒岭宣战。这样我们就可以检验一下经营了几年的阵兵的威力了啊!”
鹞德瓦说:“你不惧怕旭瑞王朝吗?他们七大军帅下统领着二百多万军队啊!我们九荒岭的阵兵还不足十五万。”
兵主达冉说:“不怕!我听在王朝做了大半辈子武官的爷爷说过,七大军帅之间并不和睦,他们看中的只是自己的所属领地的利益,尤其是草原王和森林王与旭瑞王朝就是一种盟友关系,不会真为王朝卖命。何况旭瑞王朝周围的边境上都要有重兵守卫。所以真正来攻打九荒岭的军队只有邻近的丘麓王的二十多万军队。还有九荒岭处在崇山峻岭之中,几条纵横交错的江河也是保护九荒岭天然屏障。我们若以十几万阵兵在九荒岭与王朝周旋,他们来百万军队也难消灭我们。”
鹞德瓦说:“酋帅和酋主都不支持与王朝对抗,冉兄为何要一意孤行?”
兵主达冉说:“酋主和酋帅的心里可不是那样想的,我们昌裕族,也就是幺缪族的先祖本来就是中原地区的主人,所以我们族人都想着有朝一日重返中原。只不过我们的力量太小了。现在我们有了足够的武力了,还有就是因为王朝对永安岛的封锁,明摆着是恃强凌弱,从古到今,中原人都在欺侮我们族人,如今他们又逼死了大谣师和大术师,我们还能忍受下去吗?”
鹞德瓦说:“多谢冉兄!但我也不忍心因此拖累了九荒岭人。父亲和大谣师的离世,旭瑞王朝固然有一定的责任,但这也并非王朝的本意,这几年他们除了封锁了全岛,但对岛上的族人还是很好的。南岭王冯翊是王朝第一重臣,他也确实被毒死在岛上,所以……”
兵主达冉说:“鹞弟!你怎么替那帮强盗说话啊?我觉得他们封岛就是有阴谋,那个南岭王之死说不定是假的呢!”
鹞德瓦说:“冉兄不可乱说!那南岭王我是认识的,他也几次去岛上,与父亲打过不少交道,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看错人的。”
“大道在天,几人能见!世事如棋局,无人能看透。”一个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船舱里,他微笑地看着鹞德瓦和兵主达冉说。
鹞德瓦和兵主达冉这一下被惊得头皮发麻,老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两人内功之高天下也没有几人能超过,以他们两人极强的洞察力居然发现不了一个老人,这是无法理解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眨眨眼睛,看看是不是看见鬼了。
眼前分明站着一个六旬开外的老人。
这个老人就是身着幺缪族人的服装的那个王朝的人。
老人说:“两位是万里江山封疆挂帅的英才,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所以我有一言相告:当年南岭王之死是一个阴谋,南岭王并没有真死,死去的是南岭王的替身,其目的是为了得到永安岛上的打造仓幺神刀的新金属材料。”
老人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
鹞德瓦和兵主达冉带着永安岛上的两千多幺缪族人回到了九荒岭后,鹞德瓦和兵主达冉就去找酋主、酋帅。
酋主、酋帅得知了王朝以南岭王假死搞的封锁永安岛的阴谋后,都痛斥了旭瑞王朝的卑劣行径。
酋主、酋帅早从鹞德瓦口中,知道了王朝和永安岛几年里围绕仓幺神刀的密切往来,把所有的事联系在一起很容易看出来这南岭王假死的阴谋是真是可信的。
酋主说:“鹞德瓦!揭露这阴谋的老人在那里?”
鹞德瓦说:“这老人很神奇!他怎么上的船,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他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兵主达冉说:“鹞德瓦武力之高,我原以为不是天下第一,也是第二,可是我见到这个老人时,我感到我和鹞德瓦合力也不是老人的对手。这种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高人,绝对不会说谎的!”
酋主说:“兵主——!我没有怀疑老人的话,只是想请教一些问题。”
兵主达冉说:“酋主!我们要为大谣师和大术师报仇!为永安岛上我们那些族人受到的屈辱伸张正义!请你下令,我们要攻打王朝,要他们交出策划阴谋的罪魁祸首南岭王。”
酋主有点激动地说:“兵主!稍安勿躁,这事要从长计议。”
酋帅也附和着说:“兵主!现在我们还是应该暂时忍耐。一边壮大九荒岭的力量,一边等待一个有机可乘的乱世局面的机会”
兵主达冉说:“我可等不下去了!人家都骑在我们身上拉屎了,我们怎么忍啊!”
酋主站起来了,刚想说话,鹞德瓦抢先一步说:“三位大人别吵了!听我一言。兵主!杀父之仇,岂可不报!南岭王罪大恶极,应该为大谣师和父亲抵命。但旭瑞王朝就是灭了九荒岭和永安岛也不会交出南岭王的,想要报仇,就要有超过南岭王的实力,所以我也同意酋帅的看法。壮大自己,伺机而动。”
兵主达冉见鹞德瓦也坚持暂缓行动的计划,就退一步说:“那好吧!两年时间够了吧?两年的时间里,我们要扩充阵兵,加强训练,力求阵兵能以一当十。旭瑞王朝!你就等着吧!”
两个月后,九荒岭在外的刺探匆忙地跑回来,向酋帅汇报军情。
原来近半月来,丘麓王郑开在所辖的四郡十九府内,频频调动军队,操练军队,似乎要有重大的军事行动。
听完汇报的酋帅急忙找来酋主、兵主和鹞德瓦商议此事。
酋主说:“丘麓王郑开要打仗吗?”
酋帅说:“我们在各地都有刺探,没听说哪里要发生战事啊?”
兵主达冉说:“我看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恃强凌弱。对待他们只能拼力反抗,绝不屈服!我们马上集结阵兵,明日开战!”
酋主说:“酋帅、兵主、鹞德瓦你们马上集结阵兵,做好战斗准备,但先不要主动出击。”
丘麓王郑开调兵遣将的目的还真让兵主达冉猜对了,他们就是要攻打九荒岭。
周翅在永安岛上“君子之战”输给了鹞德瓦,就带兵回了京城去见皇帝周天。
皇帝周天听说了鹞德瓦的武力,十分震惊。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眼前的周翅说:“这个鹞德瓦怎么可能在不足十年的时间里,在武力上超过了你?现在,我们王朝除了我和南岭王外,只有太平王还可以与他一战了。再过十几年,二十年,我们三个年老体迈拿不动wǔ qì了,这小子不是要无敌天下了吗?”
周翅又向皇帝周天说出了他更担心的阵兵。
皇帝周天立刻和周翅来到了丘麓王郑开所在的王城蕲庆。丘麓王郑开派出刺探入九荒岭找到一个昌裕族的内应,了解到了阵兵的情况。
皇帝周天说:“近十二万的阵兵已经对王朝构成了不小的威胁,若任由九荒岭发展下去,任鹞德瓦发展下去,这九荒岭就有了动摇王朝根基的力量。这是我们绝不允许的!”
周翅说,“皇帝的意思是现在要攻打九荒岭吗?”
皇帝周天对丘麓王说:“丘麓王!攻打九荒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将是一场至关重要的硬仗,要不惜一切代价打赢它。力量不足的话,可以去找南岭王冯睿和襄鄂王徐峥。”
丘麓王信誓旦旦地说:“皇帝请放心!一个九荒岭我有把握攻破下来。”
皇帝周天和周翅离开后,丘麓王郑开就开始在所辖的四郡十九府调兵遣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丘麓王集结了二十万军队。
丘麓王亲自挂帅,次子郑图率领第一军四万人负责打前阵。
丘麓王备战完毕,命令郑图率领第一军从泸阳府出发,向九荒岭挺近,自己率领两个军随后跟进,还有两个军在后接应。
丘麓王对九荒岭是不宣而战。
九荒岭毗邻丘麓王郑开管辖的泸阳府,郑图的第一军很快就到达了九荒岭外的大陵山。
九荒岭正好处在大陵山、岑徕山、邛悬山三座山之间,大陵山地势较低。
大陵山上有一个关口,是连接九荒岭和泸阳府的咽喉要道。
郑图选择了一个夜晚,来到了大陵山的那个关口。
郑图命令二百士兵悄悄爬上关口,再令二百弓箭手随后压阵。
士兵很快上了关口,关口上竟然无人把守。
郑图心中欢喜:这么重要的位置,九荒岭的人居然不派人把守?我没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进入九荒岭了。
郑图转念一想,九荒岭的人还不知道我们消灭他们的事,所以才没设防。看来,父亲丘麓王不宣而战的策略是英明的。
占领了大陵山的通道关口后,四万军队就进入了九荒岭的境内。
郑图留下三千士兵守住关口,有了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郑图带领第一军剩下的三万多军队,又向前行军四十里,在一处平坦宽阔的高地上安营扎寨。
临行前,父亲丘麓王告诫郑图九荒岭的阵兵战斗力很强,不可轻举妄动,他的任务就是要先在九荒岭站住脚,为后续的军队找到一个根据地。
天亮以后,吃罢早饭,郑图带领四个师帅和几个谋士副将向导,仔细察看了周围的地形。
向导说:“九荒岭分为南岭、中领和北岭,中岭和北岭是居住人口较多的地区,九荒岭的三大首领都住在那里。这里是九荒岭的南岭,属于比较荒凉的边缘地带。”
郑图在征求了身旁几人的意见后说:“这里不会遇到九荒岭的大规模的阵兵,我们继续向前挺进。在丘麓王的大队赶来之前,趁九荒岭的人准备不足,务必消灭一些小股的阵兵。”
郑图带领军队一路畅通无阻,没遇到一个士兵,只是崎岖的山路走起来,很不舒服。
渐渐远离了大陵山后,深入了南岭地带,地势渐渐走低了。
郑图身边的一个谋士突然说:“军帅!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啊!”
郑图说:“怎么不对了?”
谋士说:“我们离开大陵山有几十里的路了,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影啊?”
郑图说:“这里是南岭,荒凉呗!”
谋士说:“但愿如此吧!可现在我们所走的路段,地势不断下降,要是有敌军从后面来袭击,我们站立不稳,很难组织有效的反击。”
郑图听谋士说得很有道理,就急忙问向导说:“这一带是什么地方,都是这种地形吗?”
向导说:“这一带地势较低,再往前走二十多里路,就是九荒岭的第一道岭了。”
听说前边有一道山岭,郑图下令说:“传我的命令,一列纵队变成两列纵队,加快行军速度!占领前边的山岭扎营。”
有了山岭的天然屏障,就不怕敌军偷袭夹击了。
走了半天的路,想当疲惫的士兵听说到了前边的山岭就扎营休息,就都使劲地跑了起来。
当三万多士兵跑到山岭下时,一些士兵放下了wǔ qì,解开帽甲的带子,坐在了地上喘气。
郑图见状急忙向身边的传令官说:“传我的令,第一师占领山岭,第二师负责警戒,第三师扎营,第四师原地待命。”
郑图的命令还没有传达下去,对面的山岭上忽然伏兵四起,黑压压的士兵看起来是无边无岸。
埋伏的士兵正是鹞德瓦和兵主达冉率领的两个军的阵兵。
阵兵们冲下山岭,在距离郑图的军队几十米的地方时,停住了脚步。
阵兵中的弩手万弩齐发,郑图的士兵一片片倒下,毫无抵抗之力。
转眼之间,郑图的军队死伤了一小半。不用听到撤退的命令,没有中箭的士兵转身就往回跑。
本来就是疲惫不堪的士兵,又是往上坡路上跑,加上慌乱中相互碰撞,他们跑得很慢。
阵兵中的灵巧的短刀手尾随着败退的军队追杀而来。
……
九荒岭的阵兵未阵亡一人,就大败了丘麓王两万多军队。这场战斗打得完美无缺。
得知丘麓王调集二十万军队,派郑图带领第一军为先头军队攻打九荒岭时,九荒岭早集结好了十二万的阵兵。他们放弃了大陵山的关口通道,把孤军深入的郑图的军队引诱到山岭下矮坡上的不利于战斗的地方。然后兵主达冉和鹞德瓦率领各自的一个军的阵兵,共计八万人事先埋伏在了山岭上。
……
郑图带领两万多的残兵败将,一口气退到了大陵山。
丘麓王郑开率领中军八万军队来到大陵山的关口,得知次子郑图率领第一军贸然深入九荒岭惨败而归的消息后,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郑图两个耳光。
二十五万军队是他丘麓王立足王朝称王的本钱,一天的时间里就损失掉了两万,而且还是没有得到一点利益。
吃了大亏的丘麓王郑开再不敢贸然进攻,他将八万军队部署在大陵山里,然后等待后边的八万军队的到来。
丘麓王要集结好近十八万的军队,以优势兵力——九荒岭的阵兵总计只有十二万——步步为营,一点点地消灭九荒岭的阵兵。
一天后,丘麓王郑开率领十七万军队,来到了阵兵埋伏的山岭前。
针对九荒岭阵兵弩手的巨大威力,丘麓王郑开对军队的阵型做了调整。
丘麓王郑开把从南岭王冯睿和襄鄂王徐峥那里借调来的三千弩兵,自己的两千弩兵,还有一万弓箭兵集中在一起,组成gōng nǔ阵营,排列在军队的前边。
排在gōng nǔ阵营后的是杀伤力超强的一千人的钎刀队。
钎刀是旭瑞王朝所特有的一种长刀,柄长五十厘米,刃长一米五,重达二十五斤,其刀刃采用百炼钢和碳钢相结合的工艺制成,刀刃锋利又不易变形。钎刀由于制造工艺极为复杂,所以造价昂贵,每支军队拥有钎刀的数量都受到严格控制。钎刀超常的重量,要求使用它的士兵必须身强力壮。钎刀队在旭瑞王朝军队征战四方平定天下的攻坚战中所向披靡,令敌军闻风丧胆,钎刀队成了他们噩梦里挥之不去的魔影。
排列第三阵营是杀伤力很强的重装兵阵营。之后的阵营是人数众多的轻装步兵。
无边无际的军队像浑浊的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地流向九荒岭的深处。
丘麓王统领着十八万阵型整齐的军队越过了九荒岭的第一道山岭,又越过了第二道山岭,还是没有遇到一个阵兵,甚至在山坡的民房里也没见到一个人。
丘麓王郑开一边走一边在纳闷:九荒岭早就知道我们的攻打计划了,不然不会差一点歼灭了郑图的第一军;他们的阵兵战斗力极强,完全可以借助这复杂的地形偷袭我们,消灭一些我们的有生力量,这对整个战斗是很有利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九荒岭的地势起伏不定,地貌忽而是高山,忽而是低山,忽而是丛林,忽而是河流;岩溶地形遍布,地面纵横破碎。
几天来,丘麓王郑开的军队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行军,士兵们都已疲惫不堪了。
身经百战的丘麓王郑开看着自己的军队的战斗力在一点点地下降,已慢慢悟出九荒岭的阵兵是想拖垮他们,伺机而动。可是他不能这样退出九荒岭,损失了两万多士兵不说,皇帝让他消灭九荒岭的阵兵的任务也就无法完成了。
丘麓王郑开坚信,他的军队的整体战斗力要比九荒岭的军队强。他的军队只要保持好阵型,就不怕敌军偷袭。随着军队的不断地深入,越来越接近密集的居民区,敌军是必然要出来战斗的。
正如丘麓王郑开所预料的那些,九荒岭的阵兵在他的军队深入到南岭的中心地带时出现了,但阵兵却意外地出现在了他的军队的身后。
接到刺探的消息后,丘麓王郑开下令调整阵型,gōng nǔ阵营和钎刀阵营很快被调集到了后方。
两支军队的接触战是一场gōng nǔ大战,由于九荒岭阵兵的盾牌手众多,所以士兵受伤不多,而丘麓王郑开的军队却有了一些伤亡的士兵。
丘麓王郑开不为所动,他下令gōng nǔ阵营继续开弓射箭。他在等待着九荒岭阵兵的弩箭射尽的时候,那时他的钎刀阵营就会发挥巨大威力了,后面数量占据优势的重装士兵再出击,这一战一定会大获全胜。
九荒岭的阵兵的弩箭渐渐稀疏起来,不久,阵兵开始撤退了。丘麓王郑开可能是因为等待得太久了,而gōng nǔ对阵兵又没有杀伤力,他没有再观察一下阵兵的虚实情况,就急忙下令军队全力追击。
撤退的九荒岭的阵兵的后面阵营是盾牌手,这样可以对前边的士兵起到保护作用,但盾牌手跑起来的速度却慢了一些。
两支军队之间原来几十米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在距离缩短到二十米时,丘麓王郑开下令钎刀队出击。
钎刀队冲出了大队,暴露在了阵兵的身后。
阵兵的弩手这时候接到兵主达冉回头射击的命令,负责在阵兵后边保护阵兵的几排盾牌手纷纷趴到地上,一排排的弩手相继射出了弩箭。
钎刀队的一千人在密密麻麻的弩箭雨中,全部丧生。
丘麓王郑开的军队被阵阵的弩箭雨中压住了,阵兵中的小组长迅速跑上前去,把钎刀队丢到地上的钎刀捡起来又跑回队伍。
阵兵又开始撤退了。
这又是酋帅、兵主达冉和鹞德瓦的一计,依据不与强大的敌军正面作战,以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为目的策略,他们佯装撤退,在追击的敌军极度靠近又疏于防守的时候,弩手再出手,弩箭的杀伤力大幅度提高了。
从在旭瑞王朝从军近三十年的祖父那里,熟知王朝军队的情况的兵主达冉,一眼就认出了钎刀队,所以他才下令阵兵抢来钎刀。
兵主达冉见这一阵弩箭雨杀伤了不少敌军,而醒悟过来的敌军已经有了防备,就又下令阵兵撤退了。
丘麓王郑开暴怒了,钎刀队是他军队中的军魂和军胆,可他们还没有杀死敌军一兵一卒就灰飞烟灭了。
丘麓王郑开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下令全力追击。
熟悉地形的阵兵把丘麓王郑开的军队,一点点地带到了一条小河前,阵兵迅速度过小河,跑向了前边的山岭。
不肯罢休的丘麓王郑开下令渡河追击。
阵兵上了山岭,没有借助有利地形阻击敌军,而是继续跑向远离居民的深山里。
黄昏时分,阵兵已经把丘麓王郑开的军队甩掉了。
兵主达冉和鹞德瓦带领阵兵来到了一个山洞中,这里有他们事先备好的炊具和粮食。
阵兵吃了晚饭后,安心地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阵兵刚吃了早饭,派出的刺探就回来报告说丘麓王郑开的军队已经向着阵兵驻地追来了,距离在二十里左右。
阵兵又带着丘麓王郑开的军队在山岭间转了一天,丘麓王的军队带着不少的军需物资,加上不熟悉这复杂的山区环境,根本就追不上轻装上阵的阵兵。
这天下午未时一过,丘麓王郑开就下令军队安营扎寨了,他们实在是走不动这山路了。
酉时一到,丘麓王郑开军营的营帐里已是鼾声四起。
戌时刚过,丘麓王郑开军营外四面负责巡逻守卫的三千多士兵,突然被一阵乱箭射得跑回了军营。
士兵们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敌军偷营了——!敌军偷营了——!”
不一会儿的时间,熟睡的士兵都被叫醒了。
丘麓王郑开率领士兵冲出大营时,只看见地上被弩箭射倒的几百名士兵,却不见敌军的一个人影。
丘麓王郑开被气得大骂了一声,就带着士兵向前追赶而去。
追了一会,仍然不见人影,丘麓王郑开害怕中计,就回了大营。这一夜,害怕再被偷袭的士兵都没睡觉。
来偷营的是鹞德瓦率领着两千弩手,他们悄悄爬行到丘麓王郑开大营守夜的士兵的两侧,然后就射出了弩箭,待士兵们跑回大营送信时,鹞德瓦带着弩手又悄悄撤离了。
天亮以后,丘麓王郑开看着无精打采的满营兵将,长叹一声后下达了撤退命令。
几日来,士兵们一直在起伏不定的山岭间,破碎不平的山路上急行军,加上一夜未眠,他们疲劳的程度已接近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士兵们的战斗力已丧失了大半,而走惯了山路又一直在走捷径的九荒岭的阵兵,体力消耗要小得多。
军队损兵折将,士兵士气低落,斗志全无。
如果这时,九荒岭的阵兵过来绝战,有优势兵力的自己的军队,已经难以取胜了。
还有,军粮物资也只够维持军队三日生活了。
想到了这一切,丘麓王郑开不情愿地承认了他的军队失败了。
丘麓王郑开率领军队开始撤退后不久,得到消息的酋帅带领着阵兵第一军迂回绕道前往岑徕山南边的山岭,准备在那里打埋伏,截击敌军。岑徕山南边的山岭将是敌军撤离九荒岭的必经之路。
丘麓王郑开的军队撤退时,兵主达冉就率领阵兵第二军从敌军左翼开始追击敌军,而鹞德瓦率领阵兵的第三军从敌军的右翼开始追击敌军。
得知后面有了追兵,丘麓王郑开下令加快撤退速度,他现在已经无心恋战了。
兵主达冉和鹞德瓦见敌军加快了撤退速度,就也保持着能给敌军造成压力了速度在后面追赶。
丘麓王郑开的军队从早晨开始急行军,一直到了晚上也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身后的两个军的阵兵一直在不停地追赶着。
夜晚,山区的路更难走了,士兵们走路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极度疲乏和饥饿像两根绳索,紧紧捆绑住了丘麓王郑开军队士兵的手和脚。
不少重装步兵悄悄地扔掉了手上的铁戟长刀。
兵主达冉和鹞德瓦的阵兵却没受到饥饿之苦,他们边走边吃着身上带的干粮。
双方的士兵就这样地走了一夜的路,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岑徕山南边的山岭前。
丘麓王郑开见了前边的一道山岭,就下令士兵快速占领山岭,他想借助山岭阻击一下九荒岭的追兵。
眼看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就要爬上了山岭的顶上了,丘麓王郑开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鼓声从山岭那边传来。
山岭顶上突然站起来数不清的弩手,弩箭雨随即从山岭顶上下到了丘麓王郑开的上了山岭的士兵身上。
一阵的惨叫声后,山岭坡上的士兵成群成群地倒下,死伤无数。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的袭击,打退的前进的士兵。
弩手从山岭顶上冲下来,弩箭雨又下到了后退的士兵们的身上。
后退的士兵和前进的撞到了一起,乱成了一片。
一排排的弩手后面,是站成方阵的长矛手。
长矛手举着四米的长矛冲下山坡。
长矛方阵像一部巨型的刺杀机器,所过之处,士兵们全部都被刺杀倒地。
长矛方阵后是轻装的短刀手,他们尾随在后面,追杀着逃过长矛方阵碾压的敌人。
这些弩手、长矛手、短刀手就是早就埋伏在岑徕山南边的山岭上的,酋帅率领的阵兵第一军的士兵。
疲惫饥饿士气低落的丘麓王郑开的士兵,突然遭遇了战斗力极强的阵兵,一下就溃退下来。
就在这时,兵主达冉率领阵兵的第二军,鹞德瓦率领阵兵的第三军从后面追赶上来,杀向敌军。
一场生气大战就此全面展开了。
丘麓王郑开的军队尽管被兵主达冉和鹞德瓦的阵兵折腾得丧失了一大半战斗力,但当士兵们看见眼前的同阵营的兄弟士兵一个个倒下死去后,求生的本能催发出了超常的力量,他们开始了绝地反击。
丘麓王郑开的军队训练有素,慌乱了一阵后,指挥有方的各级军官很快重新布置了战斗队形,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
真正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丘麓王郑开站在军队的中间,他观察了一会眼前的战斗形势,料定他的军队是打不赢这场战斗的。
丘麓王郑开立即召集来了十二个师帅——另外六个师帅已经陷入阵兵的合围攻击之中,宣布了一个突围计划。
五个师帅率五个万人队佯装从正面突围;三个师帅率三个万人队在后牵制阵兵掩护突围军队;而丘麓王郑开亲率直属的精锐之师三个万人队向阵兵薄弱的侧翼突围,突围之后,迂回上山岭,再绕道已经远离了山岭的阵兵第一军的后方突袭,里应外合,冲乱阵兵。
丘麓王郑开的突围行动顺利完成了,丘麓王郑开率领的精锐之师三个万人队突破了阵兵的包围圈,迂回来到了酋帅的阵兵第一军的后方,不久就冲开了阵兵的方阵,和阵兵包围圈里的正在突围的五个万人队会合,然后上了山岭,向九荒岭外逃去。
阵兵的包围圈被冲开了一个缺口,丘麓王郑开的突围士兵被阵兵一片一片地击倒,可拼命突围的士兵已经不可阻挡,包围圈的缺口越来越大了……
一个时辰后,丘麓王郑开带领着突围出来的士兵彻底摆脱了阵兵的追击,狼狈不堪地逃向泸阳府。
回到泸阳府后,丘麓王郑开接到了各师帅上报的伤亡人数。这次征伐九荒岭共出兵二十万,最后士兵阵亡三万八千人,被俘虏一万五千人;高级军官中,十名团帅阵亡,三名师帅阵亡。
丘麓王郑开的军队损失惨重,尤其是战斗力最强的钎刀队集体阵亡;而九荒岭的酋帅最后得到的战报是:士兵阵亡两千八百人,高级军官中只有一个团帅阵亡。
酋主看了双方军队阵亡的人数,不住摇头叹息,冲着酋帅、兵主达冉和鹞德瓦说:“给阵亡士兵家里的补偿费要及时到位,丘麓王郑开的士兵阵亡的人实在太多人,我看那一万多俘虏就都放他们回乡吧!”
酋帅说:“阵亡士兵家里的补偿费,几天就会发下去的。至于丘麓王郑开的一万多俘虏——”
“那些俘虏不能就这么放回去,丘麓王郑开想要人,拿银子来赎吧!”兵主达冉没等酋帅说完,就抢着说。
酋主说:“这是不是不够仁义了?”
兵主达冉说:“讲仁义!他们无缘无故来进犯我九荒岭,而且是不宣而战,这就是仁义吗?我们不杀死他们,他们就要杀死我们,挑起战斗的他们,这俘虏的赎金他们必须出。”
酋主叹了一口气说:“那你们就看着办吧。我现在也不明白,丘麓王郑开攻打我们九荒岭,一定是旭瑞王朝授意的,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彼此都是和睦相处,如今王朝为何要攻打我们?”
兵主达冉说:“我猜想是上次在永安岛上,鹞德瓦打败了皇帝周天的堂弟周翅,又看到了我们的阵兵。王朝是怕九荒岭强大起来,所以就要除掉我们。”
酋帅说:“兵主分析得有理!旭瑞王朝以强大的武力威震东大陆,他们是不会允许身边有威胁到他们强权的势力存在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鹞德瓦说:“这次虽说我们大获全胜了,可遭受巨大损失的丘麓王郑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王朝的势力大如天,我们要做好防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