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德瓦在九荒岭中部待久了,就央求鹞德瓦带她去九荒岭北部。
兵主达冉竟然主动跳出来要当向导,鹞德瓦只好答应了蝶德瓦。
九荒岭北部是昌裕族人口稀少的落后地区,一些喜欢隐居的奇人怪客大多住在这里。
达冉再三叮嘱蝶德瓦不许离开他乱闯,这里有危险人物。
蝶德瓦冲达冉一笑说:“冉大哥!怕我走丢吗?那你就跟紧我吧。”
蝶德瓦姐妹小时候跟药师妈妈天天去山林采药,对奇花异草有独特的感情。
蝶德瓦不去平地的人家,专门爬坡入林,达冉一步不离地护着她。
蝶德瓦远离家园父母,难得这么开心,心疼mèi mèi的鹞德瓦也就由着她四处乱闯。
傍晚时,蝶德瓦“带路”,来到了远离村寨的一处山林边上的两间木屋,木屋是就着东南——西北走向的地势而建,所以木屋大门是向西南开的,这令人心生疑惧——西南开门容易找来鬼魂。
木屋的主人是独眼的矮男人,黑脸大胡子大鼻子,长相凶恶,但说话声音却很又轻又细。
天完全黑下来了,达冉、鹞德瓦、蝶德瓦吃了木屋主人主人tí gòng的十几片烤肉后,合衣躺下,而主人tí gòng的一壶酒,被达冉原封不动地藏在身下。
主人独自睡在外间放杂物的小屋里。
不知何时,蝶德瓦被一阵响亮的鼾声惊醒了。
蝶德瓦仔细辨别,确认响亮的鼾声发自外间屋,外间屋里一盏昏暗的油灯眼见要灭了。
蝶德瓦是药师婆婆的孙女,小时候常随妈妈去外祖母家,见惯了得了各种怪病的人,胆子很大,离岛时药师婆婆又教给了她一些保命的手段,加上她自幼随着父亲仓德瓦练得了一身武艺,所以蝶德瓦见外屋的油灯要
灭时,才敢独自走过长相凶恶的木屋
主人身旁去拨亮油灯。
蝶德瓦走到外屋,经过木屋主人身边时无意中停下来,发觉他根本就没打鼾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蝶德瓦静静地听着,木屋主人确实没发出一点声音,而响亮的鼾声就是从这外屋传出来的,蝶德瓦看着向西南开着的门,再看那昏黄的油灯忽然冒出了蓝火,蝶德瓦想起了蓝火是鬼火的传说,他不敢去拨亮油灯了。
蝶德瓦慢慢退回里屋,达冉在外,然后是鹞德瓦,蝶德瓦在鹞德瓦的身后半躺下,心安了一些。
那鼾声依然响亮,木屋主人好像被惊醒了,他坐起来,向门外看去。
蝶德瓦忽然发现木屋主人披着浓密的长发,她头皮开始发麻,心中发颤,她不敢看了。
木屋主人猛然回头,一张老妇的脸呈现出来。
蝶德瓦吓得大叫一声,头埋在就鹞德瓦的后背下。
一直醒着的达冉翻身跃起,眨眼间到了老妇人眼前,五指如钩抓向老妇人肩头。
老妇人一闪身避过,身形一晃跳到门口,推门跑了出去。
达冉跟着出了门,鹞德瓦和蝶德瓦随后也出了木屋。
出了门,蝶德瓦在门口旁看见了一只狗,奇怪的是感觉灵敏的狗居然还在睡觉,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达冉追出门,老妇人已钻入木屋前的树林。
达冉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树林追踪那人去了。
鹞德瓦从另一个方向进入树林,去围堵那人。
蝶德瓦站在林边听着动静。
“蝶姑娘——,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蝶德瓦回身借着星月之光,一眼看见了独眼的木屋主人现在几步外的地方。
蝶德瓦惊呼着说:“你是人是鬼!”
木屋主人不高兴地说:“蝶姑娘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变成鬼了?”
“那刚才屋里跑出来的老妇人是谁?”蝶德瓦说。
木屋主人说:“你是说这木屋里来了个老妇人?啊!她是山下村寨的一个疯子,常来这里捣乱。”
蝶德瓦警惕地说:“那你大半夜的出去干什么?”
木屋主人把身后背着的一只兔子让蝶德瓦看,然后说:“我去起夹子了,这里兔子多,晚上下的夹子,半夜准能打到兔子,到天亮还能打到兔子。”
达冉和鹞德瓦没有追到老妇人,这时也走出了树林,蝶德瓦赶紧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下。
四人回到木屋,木屋主人说:“你们都饿了吧!昨天的兔肉都给路人了,你们就吃了十几片肉,我这就给你们烤肉去。”
木屋主人到外边烤肉去了,鹞德瓦压低声音对达冉说:“你相信他吗?”
达冉说:“外表上没看出来,但他心中一定有鬼!”
达冉三人吃饱了烤兔肉,天就见亮了。
木屋主人说“我还要到山林里看兽夹子,回来会晚些,你们想走的话把门在外面系上就行。”
达冉看着木屋主人离开的背影说:“这人一直在说谎,定是心术不正的恶人,我去看个究竟。鹞德瓦你看好蝶德瓦,不要离开木屋,我很快就回来。”
鹞德瓦和蝶德瓦等了不一会,天还没大亮,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鹞德瓦出门看见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问鹞德瓦说:“大哥哥!你看没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
走出来的蝶德瓦看见了这个惹人喜爱的小姑娘,主动说:“我们看见了,她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两只大眼睛发出了亮光,说:“姐姐!她是我奶奶,去年,奶奶在山林里遇到一只恶狼,她掐死那只狼后就疯了,疯了以后奶奶总往山上跑,今天我起得早,又不见了奶奶,我就来找了。”
蝶德瓦说:“你奶奶昨夜来过这里,后来又跑了。”
“那我去树林里找找奶奶。”小姑娘说完要走。
蝶德瓦说:“树林里危险!你就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你奶奶还会来木屋的。一会让我哥哥帮你找。”
蝶德瓦把小姑娘拽进木屋。
小姑娘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皮囊说:“你们渴了吧!这里吃水得到我们的寨子里去打。我这是给奶奶准备的,给你们一点,完了你们要帮我找奶奶。”
小姑娘说完把皮囊的水倒在两个碗里。
鹞德瓦真渴了,木屋已断水一天多了,鹞德瓦一口气喝干里碗里的水。
蝶德瓦也端起了碗,碗挨到了嘴唇,一股淡淡的mí yào的味道传入她的鼻孔。
蝶德瓦把碗摔在了地上,气愤地看着小姑娘说:“你为什么要加害我们?”
说话间,鹞德瓦只感觉一阵眩晕,他勉强站住,已是动弹不得。
“真难对付啊!一个喝了药没倒下,一个能看出水里有药!”小姑娘说完话,个子忽然长高了一些。
蝶德瓦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那小姑娘一回头,几秒钟的时间后,又转回来,一个独眼大鼻子大胡子的人出现在蝶德瓦面前——分明就是木屋主人。
蝶德瓦被惊得连退几步,一时说不出话来。
木屋主人说:“蝶姑娘!绝世大美人!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保证不会难为你的。”
蝶德瓦说:“原来你是个强盗,那个老妇人和你是一伙的吧?”
木屋主人嘿嘿一笑,把头发都披下来,然后把脸上的假胡子假鼻子假“瞎眼”都摘下来了。
木屋主人露出了老妇人的本来面目后说:“明白了吧!快把东西都拿出来!你们的装束早告诉我你们身上有货。”
蝶德瓦从脖子上解下一只小金龟放在桌子上,木屋主人老妇人看了,双眼迸发出贪婪的目光。
木屋主人老妇人走过去拿起了金龟仔细观看起来,金龟背上上有一处凸起的地方,老妇人用手指轻轻一按,凸起的地方破裂,几滴水冒出来沾到了老妇人手上,老妇人的手立刻红肿起来。
蝶德瓦说:“你中毒了,两个时辰后会全身溃烂而死。”
老妇人咬着牙说:“好歹毒的姑娘!快把解药拿来!不然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蝶德瓦说“你先救了我哥哥!”
老妇人说:“这是解药,快给你哥哥灌下去。”
蝶德瓦借转身的机会换了一种药给鹞德瓦喝了,原本中毒不深的鹞德瓦很快恢复了行动能力。
蝶德瓦从一个小瓶里倒出两粒药丸了老妇人。
老妇人一口吞下了药丸,然后大笑起来说:“蝶姑娘!你太老实了!老妇教你一招——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给你的解药是真的,可里面还混合了让人失去力量的药……”
老妇人话没说完,只觉肚子一阵剧痛,全身瘫软起来。
“你的解药有毒!”老妇人虚得坐在地上说。
蝶德瓦说:“本姑娘也教你一招——永远不要相信何人。你手上沾的药水,就有能让手指红肿一会的毒性,而你吃的解药才是要命的毒药。你给我的解药在我手里。”
老妇人长叹一声说:“蝶姑娘!我服了!我骗了一辈人,最后被一个小姑娘骗了!蝶姑娘的骗术天下无双。”
鹞德瓦按捺不住地说:“快说!达冉怎么样了?”
蝶德瓦说:“哥哥!我给她吃了毒药,就是为了迫她救冉大哥的。”
老妇人说:“他被我困在一个地窖里了,我带你们去找,完了给我解药就行。”
三人正要出门,达冉推门进了木屋。
原来达冉跟踪老妇人,老妇人察觉后,就把达冉带进了一个困野兽的地窖里。原本已放弃夺取三个强人钱财想法的老妇人,又以易容术扮成小姑娘返回了木屋。而因不熟悉地形落入地窖的达冉,用刀在墙上挖了几个洞,出了地窖。
达冉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说:“这个老妖婆在这里图财害命,罪该万死!”
老妇人辩解说:“我从没滥杀无辜,也从来不对穷苦的过路人下手,我夺取的都是奸商恶霸的钱财。昨天见了蝶姑娘兄妹这来自旭瑞王朝的人,才想劫财,并无加害性命之意。”
蝶德瓦说:“你用的药的确不是害人性命的,但你装神弄鬼的,胆小的还不被你吓死了。”
老妇人说:“我那是易容术,是用来对付武力极强的恶人的,但对你们,我承认是用错了!”
蝶德瓦心里一动,想了想说:“前辈能把易容术教给我吗?”
老妇人说:“我正有此意,还怕蝶姑娘嫌弃我这是歪门邪道呢!”
达冉插话说:“术本无正邪之分,所谓的正道之术若用来欺人害人,那就是邪术,邪术若用来锄强扶那就是正道之术。”
老妇人说:“冉大侠真是通达之人!蝶姑娘心思极为缜密,精通毒药药理,又会武艺,还是天下少见的美人,再学会了易容术,想欺瞒并擒获凶残的恶人的话,将会是易如反掌的事。”
学了几天的易容术后,鹞德瓦三人离开了老妇人,临别前,老妇人把自己最珍贵的易容器具都给了蝶德瓦,并嘱咐蝶德瓦要不断练习,才能精通易容术。
蝶德瓦还从老妇人口中还了解到一种比易容术更高级,极难练成的骗术——媚术,据说北岭就有精通媚术的隐士。
蝶德瓦有心学习到媚术,就对达冉说:“冉大哥!我想去北岭更里边的山林去玩,你还能带我去吗?”
达冉说:“蝶德瓦!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会一直为你带路。”
蝶德瓦微笑着说:“冉大哥!你太好了!鹞德瓦总不爱带我玩。”
鹞德瓦瞪了蝶德瓦一眼,蝶德瓦赶紧拉起达冉就跑。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鹞德瓦三人在山坳里发现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山坳里转了数不清的相同的圆圈后,走不动了,就坐着哭了起来。
达冉把小男孩领出山坳,又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一个寨子,一打听才得知小男孩说的养蜂人家的方位。
天快黑下来时,达冉三人终于找到了小男孩的家。
小男孩的家人已经哭成了一团,从上午找到天黑,找遍了周围几十里的地方,也不见小男孩的踪影,家人都绝望了,一个小孩独自在恶狼出没的山林里过夜,实在难以活着回来。
小男孩一进家门,就仆进妈妈怀里放声大哭。
小男孩的家在远离寨子外的一片山林边上,附近还有几户人家,都是养蜂的。
小男孩的父亲热情地留鹞德瓦三人住下,煮熟了一大锅鹿肉,拿来盐巴,还有自家做的上等蜂蜜以及山野菜招待客人。
男孩爸爸见鹞德瓦三人很爱吃鹿肉,高兴地说:“三位恩公在我家多住两天吧,我家有的是鹿肉,让你们吃个够。”
达冉说:“你用什么方法捕那么多鹿?”
男孩爸爸说:“用蜂捕鹿。”
达冉问:“蜜蜂除了采花釀蜜,还能捕鹿吗?”
男孩爸爸说:“不是蜜蜂,是一种以麻醉的方式捕食虫子的树虫蜂,个头比蜜蜂大得多。”
蝶德瓦一听来了兴致,急忙说:“太有意思了,那树虫蜂怎么会听人的命令呢,他要来麻醉人怎么办?”
男孩爸爸说:“这方法我家是不外传的,但恩公们问,我不能不说。我家世代在山林里以养蜂为业,一位先祖发现了一种以刺牙麻醉方式捕食虫子的树虫蜂。有一次,一只黑熊崽撞倒了一棵爬满树虫蜂的腐烂的树,一树的树虫蜂扑到黑熊崽的身上用刺牙乱刺,不久黑熊崽就被麻醉得倒地不起,半个时辰才苏醒过来。那个先祖受到启发,开始驯化树虫蜂,想让它受人控制主动去麻醉大型食肉动物,这样能让狩猎捕食动物成为安全又容易的事情。”
达冉说:“我见过驯化操纵猴大象老鹰的,还听说过有驯化狼虎的,它们都有灵性,这低等的蜂也能驯化?”
男孩爸爸说:“那些动物几年就能驯化成功,这树虫蜂我家是经过几代人的驯化才成功的。开始先抓一些树虫蜂放到一个封闭的大房子里,等它们饿了,就放进一匹马,马身上粘着假虫子,一屋子的蜂蜂都飞到马身上刺假虫子,结果马身上被树虫蜂用嘴里的针牙注入太多的麻醉液,一会就倒下了。之后,在房子里放了一个装了很多树虫的木盒,让树虫蜂吃。等树虫蜂再饥饿时,再放粘着假虫子的马,马被麻醉倒后,再放上一木盒虫子。如此反复,再渐渐拿掉马身上的假虫子,到后来,马一进房子,一大群树虫蜂就上前麻醉倒马,然后等着吃木盒里的虫子。这以后,再把马换成别的动物,什么时候动物被麻醉倒了,什么时候放木盒虫子。最后,大房子里的树虫蜂饥饿时,不管看见什么动物,都会飞扑过去麻醉倒那动物。后来的先祖又配制了一种香粉,经过不断驯化,树虫蜂变成了闻到有香粉味时,才会飞扑动物,这样树虫蜂就能按主人的意思有选择地麻醉倒动物。再以后的先祖又优选健壮牙刺长的树虫蜂培育出新品种的优等树虫蜂,优化的树虫蜂速度更快麻醉液更多寿命更长,这样以少量的蜂就能麻醉倒动物了。”
达冉听完了男孩爸爸的讲解后,迟疑了一下说:“能给我们一些树虫蜂吗?我们可以用来对付凶猛的野兽。”
男孩爸爸说:“这没问题,我先给你一箱树虫蜂,还有香粉,我再教你养蜂放蜂的方法。蜂用没了,还可以来我这里拿,但千万不要向九荒岭的人泄露这个秘密。”
达冉鹞德瓦蝶德瓦三人离开养蜂人家后,达冉就把树虫蜂都给了蝶德瓦。
蝶德瓦说:“冉大哥!我们要用它捕猎吗?”
达冉冲蝶德瓦摇摇头说:“不!你留在身边,遇到野兽或者强盗恶人,就放出树虫蜂!”
蝶德瓦这才明白达冉是给她要的树虫蜂,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感激地看着达冉说:“谢谢冉大哥!你对我真好!像鹞哥哥一样好!”
鹞德瓦看了达冉一眼,对蝶德瓦说:“达冉大哥义薄云天,mèi mèi!你此行也收获不小,我们不如返回吧,好让达冉大哥好好休息一下。”
蝶德瓦头一晃说:“不——!我还没玩够呢!”
达冉说:“德瓦兄弟!我也难得出来散心,就让蝶德瓦玩够吧。”
……
北岭最大的一个寨子位于北岭的西北角,这里是九荒岭与外界的交汇处,流动人口多,人员成分复杂。
这一天的上午,寨子的大聚会场上,一伙流动艺人正在表演兽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表演的人,达冉、鹞德瓦、蝶德瓦紧挨着站在了最里边的一排人当中。
用木栅栏绳子围起的场地里,有几只猴子,一个蟒笼子,一个狼笼子,一个虎笼子,一个毒蛇笼子。
除了一个男孩和一个中年女人以外,有十个负责表演人分别站在五种动物旁边。
两个艺人抬着一条四米多长周身碧绿背上一道白纹的大蟒,走到场地边上让人观看,胆小的吓得纷纷后退。
前边的艺人把头紧紧贴在蟒头上,一不小心额头撞在了蟒的圆眼睛上,蟒头一动,有人吓得惊叫出声了。
前边的艺人又把蟒嘴掰开,一只手伸进了蟒嘴里,蟒嘴慢慢合拢上了,围观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举着蟒的另一个艺人说:“大家不要叫喊,惊吓了蟒,我的伙伴的手就拿不出来了。”
停止叫喊的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艺人一点点掰开蟒嘴,把蟒嘴里的手慢慢拿出来,手掌心到了蟒嘴唇边时,张开的蟒嘴一下合拢了。
人们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胆小的都不敢看了。
那个艺人另一只手在蟒的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然后又掰开了蟒嘴,更加小心地一点点拿出了手掌。
围观的人的掌声响起来了,这时,那个小孩和中年女人拿着个小盒子来到前边,围观的人把一枚枚钱币放入盒子里。
中年女人穿着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衣,低着头不敢看人。她收完钱,正看见几只猴子拉了几堆粪,就麻利地把猴粪扫起来,用手拿着粪包放入一个封闭的盒子里。
小孩收完钱就来到了毒蛇笼子旁玩耍,毒蛇笼子和虎笼子挨着,下面要进场上表演的是两个驯虎艺人,两个驯蛇艺人帮着抬虎笼子到场中间去了,小孩好奇地揭开了毒蛇笼子,笼口一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窜出来盘在家小孩的脖子上,小孩吓得大哭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了。
中年女人见小孩一个人在毒蛇笼子旁,就事先走过来照顾他,正好赶上毒蛇盘在小孩脖子上,她上前一步一把拽下了小孩身上的毒蛇,一抖手摔到地上,然后看着蛇吓得浑身哆嗦惊叫不止,小孩见脖子上的蛇落地了就顺势扑到那女人的怀里,被摔到地上的蛇落地后又迅速跃起,再次盘在小孩的后颈上,女人大叫一声又抓起蛇甩到地上,然后用身体护住了小孩,浑身颤抖着……
这一切就是发生在两三秒的事,艺人们都没来得及救助,距离女人不远的达冉在第一时间纵身跳到了女人与毒蛇之间,一伸手住持了毒蛇,回头对中年女人说:“你安全了!这孩子是你儿子吗?”
女人说:“他是个可怜的孤儿!”
中年女人的所作所为,达冉都看在眼里,他和所有在场的话一样,都被这平凡的女人的精神深深感动了。
达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中年女人,这时,中年女人抬起头看着达冉说:“多谢这位大哥相救!”
一股香气飘进达冉的鼻孔,一张年轻的白皙略带红润的脸呈现在达冉面前,绝美的少女与原来平凡的中年女人的巨大反差,令达冉一下愣住了。
女人乌黑的眉毛下乌黑的大眼睛泛起了一丝羞涩的微笑,低声细语地说:“这位大哥——!谢谢你了——!”
说完,女人低下了头,瘦弱的身体微微前倾,给达冉轻施一礼。
达冉瞬间觉得眼前的女人,比他见过的相识已久的最美的女人蝶德瓦美得多,简直就是人间仙女,此刻,这女人若让他去shā rén放火,甚至让他自残,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这时,几个艺人早围了上来,达冉手上蛇已被他捏死了。
达冉恢复了常态,他再去看那女人:微低着头,平凡无奇的中年女人。
达冉大惑不解起来:刚才看见的仙女般的少女,是幻觉?不!我练了二十多年的武艺,我相信我的定力,我绝没看错!
这以后的演,达冉已经没有心思看了,困惑占据了他的心头。
“媚术!”表演快结束时,达冉不自觉地小声说。他终于想起酋主曾经跟他说过的一种奇门异术。
旁边的蝶德瓦听达冉说起媚术,饶有兴趣地问:“冉大哥!你会媚术吗?”
达冉看着蝶德瓦清纯绝美的脸,小声而坚定地说:“场中那个中年女人会媚术。”
蝶德瓦说:“冉大哥!我想学媚术。”
达冉犹豫着说:“蝶德瓦!那媚术有些邪性,还是不要学了。”
蝶德瓦撒娇地冲达冉一笑说:“冉——大哥——!我想学。你看我邪性吗?我听人说媚术是最高级的骗术,我向冉大哥保证:我学会了媚术,专门用它来对付邪恶的人。”
达冉看着诚意要学媚术的蝶德瓦说:“就算我同意你学,那个女人也不一定会教你啊!”
“我们一直跟着她,总是有机会的。”蝶德瓦说。
此后的十几天,达冉鹞德瓦蝶德瓦一直跟着这伙驯兽艺人向来时的南边走,他们发现有几个人也是一路跟着这伙艺人。
路过的山寨都免费为这伙艺人tí gòng食宿,达冉三人和另几个跟着的人晚上住在旅店里。
小的山寨没有或只有一家小旅店,这一日,达冉三人和另几个跟着的人住在了一个小店相邻的房间里,房间是用木版隔开的,两个房间的人说话,彼此都能听见。
隔壁的几个人先是边喝酒边大声说笑,过了好一会,他们突然放低了声音说话,达冉和鹞德瓦耳朵贴上木版,凝神静听,二人都日日修炼内功,耳力远胜常人。
隔壁的几人竟然在密谋夜里抢劫艺人的事,达冉听完,立即找到了那伙艺人,那伙艺人早与为他们慷慨解囊的达冉成了朋友,那个女人更是只有见了达冉才会笑笑。
半夜时,早有准备的艺人,在达冉鹞德瓦的帮助下,毫发无损地擒获了那几个了那几个贼人。
之后,出来了几月的艺人们决定结束表演返乡了。
那个女人是中途加入艺人中间的,她是与母亲负气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她母亲是媚术高手,为了安全,不满二十的她扮成了中年女人的模样,那天见了英武的达冉,一时兴起,使出了媚术。
媚术女子听达冉说蝶德瓦要学习媚术后说:“这得去问我妈妈,我从小就跟妈妈学习媚术,她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的家人都不知道妈妈和我会媚术。”
达冉他们随媚术女子回家,见了她母亲。兵主达冉崇高的威望,使得媚术女子的母亲破例收了蝶德瓦这个徒弟。
蝶德瓦留下来学习媚术,这一学就是二年。
鹞德瓦和达冉回到达冉的家,交流了内功心法,融合后,开始了新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