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德瓦一回到永安岛,就进了大谣师的石头院子,他急于把南岭王冯翊做媒人,给四皇子向蝶德瓦提亲的事告诉大谣师。
仓德瓦见了合党就说:“旭瑞王朝是整个大陆最强盛的帝国,听南岭王冯翊说四皇子周寰是未来皇帝的最佳继位者,而且四皇子还没有定亲,蝶德瓦要是成就这婚姻,就可能是万众瞩目的旭瑞王朝的第一王妃。”
大谣师合党看着涨红了脸的仓德瓦,平静地说:“你这次去大陆,我就预感到要发生大事。德瓦!你知道我们幺缪族的先祖吗?我们这一分支是如何来到这岛上的?唉——,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都已成为了极少人口中的传说了。但我歌谣中的历史里,传唱大陆多国争霸时,皇室的某些婚姻是一大战略,牺牲一桩婚姻可能换来百年hé píng、千里江山,现在还是大国争霸的时代,能与旭瑞王朝抗衡的几个帝国时刻都在备战。”
仓德瓦愣愣地思考着说:“蝶德瓦的婚姻不会是旭瑞王朝的争霸策略吧?我们永安岛太微不足道了!”
大谣师脸色严肃起来说:“是啊!一头巨象要与一只老鼠攀亲,这里的玄机迷雾重重,我能看见的只有仓幺神刀。”
仓德瓦应声说:“这次我把造仓幺神刀的几箱新金属献上时,皇帝周天异常激动,随即把几样御用国宝给了我们。对了,我回来的前一天晚上,皇帝周天在皇宫里单独召见我,问我在哪得到的新金属,岛上还有多少新金属。”
大谣师合党说:“你怎么回答的?”
仓德瓦说:“新金属矿已被我挖没了,我实在太喜欢新金属了,我因此隐瞒了岛上新金属的数量。”
大谣师合党内心微微一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几年前,水党无意间在冯踏面前,说出仓幺神刀的那一刻,我就预感到我们可能再也不能把握永安岛的命运了,唉!这世道的轮回非人力所控,一切随缘吧!”
大谣师在石头墙的院子里,送走了仓德瓦,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叹息一声说:“这天空不会再纯净蔚蓝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天全黑透了,一个身穿百衲衣的消瘦的僧人从一艘船上跳下,悄然来到大谣师合党的院子外,狸猫般上了院墙,落到院里,又轻易避开了院里的几个人,在一间大石头房窗口下稍作
停留后,推门进屋了。
大谣师正独自在油灯下静坐冥思,听到门响后,见一位四十几岁的身着百衲衣的僧人走了进来,急忙起身上前,面带微笑地说:“普地菩萨!你怎么——?我以为你只是一说,还真来我这小岛说法。”
被大谣师合党叫作普地菩萨的僧人全名湿罗仆地,是旭瑞王朝南方的佛教领袖,水恩寺的住持。
湿罗仆地原是南大陆罗旦婆王朝的十大名僧之一,十多年前,受皇帝周天之邀,来到旭瑞王朝南方推广佛教文化。现在,湿罗仆地已成了旭瑞王朝南方的僧人领袖。
有一年,南方出现了百年一遇的洪水,十几万人流离失所,亲人丧生,湿罗仆地创建了水恩寺,每天说法,慰藉灾民,最后嗓子累得哑了半年,因他名字有个地字,听过他说法得到解脱的人都认为他是地藏菩萨转世,叫他仆地菩萨。后来仆地菩萨的名号越叫越响,水恩寺成了南方第一寺,世人都称湿罗仆地为仆地菩萨。
大谣师合党曾三次去水恩寺,向湿罗仆地学习佛法,并邀请他到永安岛说法。湿罗仆地了解了岛上人的信仰,答应了大谣师的请求。
湿罗仆地见到了大谣师合党,双手合十躬身施礼说:“党施主!贫僧黑夜来访,实出无奈,得罪了!”
“仆地菩萨度化无数苦海中人,功德无量,何来得罪!仆地菩萨这次来岛上莫非有什么意外之事?”大谣师合党问。
湿罗仆地说:“党施主!我得到消息,永安岛近日可能将要面临一场劫难,贫僧建议让你和岛上各重要家族的子女,带上足够的食物暂时秘密撤离永安岛。”
大谣师合党沉思起来:几日前旭瑞王朝皇帝周天送来信函,皇帝周天委托南岭王冯翊和京城殿帅四皇子周寰的叔叔周翅,要来岛上给德瓦家送些礼物。难道仆地菩萨说的劫难与此有关?
大谣师合党稍微迟疑一下,马上舒展眉头,长叹一声说:“该来的总是要来了!我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切——实在太快了!”
湿罗仆地说:“党施主!事不宜迟,撤离的人最好赶在天亮之前撤离永安岛。我的来船上有我带来的三个向导,他们能把撤离的人带到安全地带,若日后岛上太平无事,我会设法通知他们将你的人带回岛上。我要在你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还恳请党施主不要向任何人暴露我的行踪。”
大谣师合党说:“多谢仆地菩萨!这议事房,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能擅自入内,仆地菩萨就住在这里吧。我马上去找仓德瓦安排撤离之事。”
仓德瓦绝对相信大谣师合党,正如合党绝对相信湿罗仆地一样,他听了大谣师合党的撤离计划后,就召集来部分大家族族长。
在仓德瓦的练武房里,大谣师对各位族长说:“仓德瓦家一个族人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发现了金矿,我决定让你们的子女去挖金矿,由水党、枫德瓦带队,仓德瓦会派二百武士护卫,由于外出时间长,要带足食物。这次行动会影响永安岛未来的发展,因此我决定队伍今夜出发,你们在队伍归来之前要严守秘密。”
大谣师说完带头发下严守秘密的毒誓,然后仓德瓦与每个家族族长一一发了毒誓。
第四章南岭王之死
大谣师合党安排的一部分人秘密撤离永安岛后的半个月,南岭王冯翊和京城殿帅周翅率领八千精兵,乘十八艘军船来到永安岛,鹞德瓦结束了御武院四年修习生活,随行回岛探亲。
士兵从船上抬下一百箱金银珠宝、精美器皿、丝绸;仓德瓦在一间宽大的石头房里盛排酒宴,招待南岭王冯翊和京城殿帅周翅,士兵在船上都吃到了丰盛的酒席。
仓德瓦家石头房里的酒宴,仓德瓦和冯翊坐在首席位置,大谣师合党和周翅一旁坐陪。
南岭王冯翊问起蝶德瓦,仓德瓦说:“现在正值最佳捕鱼期,前两天她瞒着我偷偷上了渔船,捕鱼玩去了。唉——,都被我们宠坏了。”
南岭王一笑了之,之后就很少说话了,高中得大碗大碗地喝酒,不一会就目光痴呆舌头发硬了。
南岭王冯翊长着一对鹰眼,过于瘦弱高大的身材使得背部看起来有点微驼。仓德瓦在皇宫第一次见到冯翊时,一下就记住了这个长相奇特的人。后来冯翊到四皇子府邸找仓德瓦给蝶德瓦说媒,仓德瓦更是记住了冯翊不时有点痴呆的目光。
宴席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冯翊和周翅都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人抬到两间洁净的石头房里休息。
拂晓时分,仓德瓦被一阵急促的击打房门的声音惊醒,仓德瓦打开门,看见了周翅。
周翅哭喊着说:“快去找大夫,南岭王出事了!”
仓德瓦带着药师婆婆来到南岭王府房间时,周翅正抓住南岭王的手边摇晃边放声大哭。
仓德瓦拉开周翅,药师婆婆上前一看,只见南岭王冯翊皮肤已经“枯萎”,嘴唇、指甲青紫,药师婆婆又仔细察看了一会,然后对仓德瓦说:“南岭王这是中毒身亡!”
周翅一听,一下跳了起来,扑到南岭王身上大叫:“这绝不可能!南岭王有盖世神功,他在装死,一会就会醒来。你们给我滚出去!”
一个时辰后,恢复理智确认南岭王冯翊已死的周翅缓缓站起来,向门口的两个统领说:“到战船上传我的令,封锁全岛!绝不能让一个人离开!你们再带领三千人下船,我要搜查!”
周翅下令上岛的军队包围了大谣师合党和大术师仓德瓦的石头院子,封锁了岛上的交通要道,之后怒气冲冲地返回了仓德瓦家。
仓德瓦从出事到现在,一直呆呆地站在南岭王的房子外,他已经蒙了。
周翅冲着仓德瓦说:“对不起了!我要查封你的全家!南岭王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这个皇帝的堂弟也得被处死!”
南岭王冯翊家与皇家的渊源决定了他不是旭瑞王朝的臣子,他能当少半皇帝的家,他的死如同旭瑞王朝发生了大地震。
仓德瓦早听鹞德瓦说过南岭王至高的权贵,他深知这次是大祸临头了,他看了一眼旁边陪站的鹞德瓦,说:“周大人!南岭王确实是中毒身亡的,而且是中了我们岛上的毒,药师婆婆已经验证了,但我用我一家百口的性命起誓:我们是无辜的……”
周翅冷哼一声,打断仓德瓦的话,说:“大术师——!你不用起誓,从现在开始,大术师——,包括你和鹞德瓦在内的你们德瓦家的所有人都要隔离讯问,我还要搜查你家是否藏有毒药!”
……
两天后的深夜,在得知旭瑞王朝的人即将到来时,被仓德瓦转移的别处的湿罗仆地从后墙跃进仓德瓦家。
周翅在仓德瓦家查了三日,没找到任何线索,就留了一些人监视德瓦家的人,自己带人查大谣师合党家去了。
这放松下来的警戒,使得湿罗仆地有机会入德瓦家找到了仓德瓦。
仓德瓦和鹞德瓦一起睡在议事房里,仓德瓦已将水党、枫德瓦、蝶德瓦等二百多大家族的嫡系子女,带着全部新金属的二百名岛上战斗力最强的阵兵离岛的事告诉了鹞德瓦。仓德瓦命鹞德瓦设法离岛与这些人会合,领导这些人生存下去,在南岭王的死因查明之前,在旭瑞王朝未明确表示不追究德瓦家和永安岛任何责任之前不能返回永安岛,可是鹞德瓦哭着死活不肯离开永安岛。
湿罗仆地恰逢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仓德瓦见湿罗仆地把自己扮成老人的模样——下颌上粘了胡子,吃惊地说:“仆地菩萨!你这是——?”
“我来助小德瓦施主离岛!”湿罗普地说完,又转向鹞德瓦说,“小施主!贫僧得到消息,南岭王之死有可能是有人蓄意制造的阴谋,你们离岛的人,尤其是小德瓦施主你,是永安岛未来的希望,制造阴谋的人知道永安岛真正的希望在外面,可能就不会对永安岛上的人民下黑手了,你离岛是对永安岛最好的保护。”
鹞德瓦抬头看着仓德瓦,仓德瓦强忍着悲伤说:“孩子啊!这也是大谣师的意思!永安岛的未来需要你与水党掌控,孩子啊!你一定要离开!”
鹞德瓦点点头说:“好!我答应您。可周执掌封锁了全岛,我怎么脱身啊?”
湿罗仆地说:“贫僧可助小施主离岛,德瓦施主!我这就和小德瓦施主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仓德瓦看着湿罗仆地和鹞德瓦离去的背影,想起了小时候的鹞德瓦蹦蹦跳跳地在议事房里玩耍的身影,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湿罗仆地和鹞德瓦出了议事房,再从后墙跳出去,正值深夜,周翅的士兵大都睡熟了,湿罗仆地和鹞德瓦施展开陆地飞行功,轻易避开了几个巡逻守夜的士兵,一路奔向海边。
湿罗仆地忽然压低声音对鹞德瓦说:“小施主!有人在跟踪我们,已经有一会时间了,从跟踪人的奔跑功夫判断,他是一个顶级的武力高手。”
鹞德瓦大惊失色,低声说:“糟糕!是周执掌!我们走不了了。”
湿罗仆地说:“小施主!你能接住周执掌多少招?”
鹞德瓦说:“周执掌武力高深莫测,但二十几招,我是有把握接住的。”
“这就好!一会打斗,你坚持到将要落败时,就跑向我,抓起我向海边跑,等周执掌追到你身前时,你就把贫僧放下。来不及解释了,恳请小施主按照贫僧说的做。”
鹞德瓦渐渐放慢脚步了,他担心离海边近了,会引来大量的士兵。
后面跟踪的人正是周翅,他见鹞德瓦渐渐停下来,就急跑几步,现出身形。
原来,周翅白天在大谣师家调查,晚上又偷偷回到仓德瓦家,命士兵暗中时刻看守着议事房,湿罗仆地进议事房,再和鹞德瓦出议事房的情况,早有人告诉了他。
周翅看着鹞德瓦说:“鹞德瓦!你身旁的老人是谁?”
鹞德瓦说“周执掌!这是一个家族的族长。”
“看样子,你们是去海边,准备逃跑吗?”周翅说。
鹞德瓦说:“是的。蝶德瓦跟渔船出海有些日子了,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周翅狡猾地一笑说:“是去通风报信吧!南岭王的事没查清楚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鹞德瓦——,你我有师徒的情分,只要你们德瓦家与南岭王之死无关,我不会为难你家的。跟我回去!”
鹞德瓦说:“周执掌!我一定要离岛!”
“好!我来验证一下你的武力吧!”周翅说。
周翅暗运内力,用了八成以上的掌力打向鹞德瓦,他知道现在的鹞德瓦的武力已达突破到了中武宗境界,是绝对的一流高手。
鹞德瓦危难时候,拼尽全力迎击周翅的双掌,四掌撞击,鹞德瓦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周翅也被震得身体摇晃,勉强站住。
周翅十分吃惊地说:“鹞德瓦!我一直把你当做百年一遇的武力奇才,可我现在才知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武力。跟我回去,南岭王事件过后,你将来会成为旭瑞王朝名垂千古的一代名将。”
鹞德瓦斩钉截铁地说:“周执掌!我一定要离岛!”
周翅不再说话,用足了十成的武力,打出了二十年的内功与三十多年的外功融合出的浑圆之力,鹞德瓦又硬碰硬地迎击了周翅的攻击,结果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胸中气血翻腾。
这时,湿罗仆地叫了一声,掉头就跑,周翅见了,在鹞德瓦没做出反应之前,身形一起一落已到了湿罗仆地的身后,一掌拍倒了湿罗仆地。
鹞德瓦跳过来,与周翅打在了一起。
鹞德瓦清楚他与这被誉为旭瑞王朝五大绝顶高手的周翅的武力差距,不再硬拼实打,展开腾挪功夫,伺机反击。这种打法不是鹞德瓦的特长,加上他的拳术师承于周翅,十几招过后,鹞德瓦就难以招架了,他靠着仓德瓦给他练成的铁肩头,又坚持了十几招,转身跑向倒在地上的湿罗仆地。
鹞德瓦到了湿罗仆地身前,背起他就跑。
周翅叹息了一声说:“鹞德瓦啊!你何苦这般固执?”
周翅几起几落就追到了鹞德瓦的身旁,挥掌打向鹞德瓦,鹞德瓦一闪,湿罗仆地落在了地上。
鹞德瓦无暇顾及脚下的湿罗仆地,拼力迎击周翅打来的一掌。
鹞德瓦与周翅的掌还没接触上,周翅就仰面朝天地倒地了。
鹞德瓦被惊得身形一晃,湿罗仆地慢慢从两人的中间站了起来。
鹞德瓦“啊”了一声说:“仆地菩萨!你不是受伤了吗?”
湿罗仆地说:“小施主!周执掌打我的一掌只用了一两成武力,贫僧没有受伤。”
“仆地菩萨!是你打倒了周执掌?”鹞德瓦问。
湿罗仆地说:“小施主放心!周执掌只是暂时昏厥了,受了轻微的内伤,过一会就能苏醒。”
鹞德瓦忽然想起了先前湿罗仆地说的话,才恍然大悟。
湿罗仆地接着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无力在周执掌眼前助你离岛,请宽恕贫僧欺骗周执掌的罪过吧!”
鹞德瓦激动地说:“仆地菩萨何来罪过?仆地菩萨为了永安岛费尽心思,我替全岛的表示感谢了!”
鹞德瓦说完就跪在了湿罗仆地的身前。
湿罗仆地拉起鹞德瓦,两人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就跑到了临近海边的地方。
海边燃着一堆一堆的火,一个个军帐立在离火堆二十多米的地方,每个火堆旁都有一个守夜的士兵,海边警戒显然比岛上严多了。
鹞德瓦和湿罗仆地悄悄接近相邻的两个火堆,看准机会,饿虎扑食般上前打晕了士兵。
到了海边,在远离战船的地方,湿罗仆地从身上拿出个三张整牛皮,运内力吹起了牛皮,然后用绳子把鼓起的整牛皮绑在木头上,做成了牛皮筏。
天边透出一条条白光时,划着牛皮筏的鹞德瓦和湿罗仆地看见了一只木船。
木船上的人是湿罗仆地带来的三个向导。湿罗仆地在他们带人撤离时,就告诉他们在旭瑞王朝的战船停靠永安岛三日后,来永安岛的正南方接应他。三个向导水性好熟悉地形,顺利地找到了牛皮筏。
木船航行了大半天,与逃离永安岛的船队会合了。
第五章离别
湿罗仆地、鹞德瓦和水党等五百个永安岛人在三个向导的引领下,弃船登岸,来到了旭瑞王朝大陆的西南角地。
旭瑞王朝的西南角地西边是几千米以上的高山高原,东边接壤一片原始大森林,中间腹地有多条山脉,山谷纵横,江河交错,是整个大陆地形最复杂地势最险要环境最险恶的地区,这里散居着都是一些少数民族部落,其中势力最大的是中心地带有一个叫昌裕族的部落,昌裕族人口据说接近百万,占据一个山脉大江封闭中的相对广阔的高原地区。
旭瑞王朝曾派两万军队征伐过昌裕族,结果大半士兵葬身在深山巨谷中涛涛的江水里,由于受地形限制,昌裕族人几乎不涉足旭瑞王朝统治的地区,所以自那次征伐战役后,旭瑞王朝就再没有攻打过昌裕族地区。
湿罗仆地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让鹞德瓦率领永安岛人,去旭瑞王朝势范围之外的昌裕族地区,来保全永安岛幺缪族的根苗。
从湿罗仆地的向导选择的登陆地到昌裕族地区,要穿过毒蛇猛兽出没的原始大森林的边缘地带,还要翻越几百里的崇山峻岭,渡过几条江河,中间还可能遇到一些野蛮凶狠的少数民族部落的袭击,所以这将是一条凶险的生存之路。
鹞德瓦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后面紧跟着的是湿罗仆地和三个向导,再后面是二百阵兵围护起来的幺缪族各家族子女的大队伍,蝶德瓦、枫德瓦、水党都被围护在了队伍当中。
队伍刚接近大森林的边缘地带,就撞见一只追赶着野鹿随野鹿跑出大森林的恶狼,野鹿转眼跑到了队伍的后面边去了,恶狼在一棵树旁边停住了,凶残的目光在野鹿和队伍之间移动。
鹞德瓦慢慢走上前去,恶狼见一人离开队伍走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大森林,然后凶残的目光射向了鹞德瓦。
鹞德瓦一步步靠近恶狼,在恶狼在鹞德瓦相离几米远的时候,四道目光猛烈撞击后,恶狼猛然转身想逃进大森林,鹞德瓦跳上前去,抬手一拳打在恶狼的脖子上,恶狼被打倒在地上,鼻孔慢慢流出了血,没怎么挣扎就死去了。
鹞德瓦回头一挥手,队伍走了过来。
鹞德瓦比队伍中的大个子还要高出半头,他如同出水的蛟龙,昂头站在队伍的最前头。
在大森林边缘地带走了近两个时辰,途中遇到的几只孤狼都被鹞德瓦以拳毙命。
天渐渐黑了,队伍也渐渐深入到了大森林边缘地带的深处了,三个向导找到了一个附近树木稀少的地势稍高的空地,命人在这里支起帐篷,准备就地过夜了。
简单地吃饭后,疲惫不堪的众人都进帐篷里睡觉了,鹞德瓦带着二十个士兵负责警戒、看守火堆。不一会,湿罗仆地从帐篷里出来了,他对鹞德瓦说:“小施主!贫僧替你守前夜,后半夜你再来,这一路注定劫难重重,没有十足的精力,小施主怎能呵护好这五百幺缪族的根苗?”
鹞德瓦点点头,钻进帐篷,有湿罗仆地在,他安心地休息了。
鹞德瓦武力天赋超过了被誉为旭瑞王朝武力第一天才的四皇子周寰,精力超常旺盛,他躺下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就醒来了。
鹞德瓦出帐篷替换了守夜的湿罗仆地,同时让守夜的士兵都进帐篷休息。
鹞德瓦往火堆上放了一些干树枝,然后借着火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鹞德瓦的目光环视一圈后,停在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树上。鹞德瓦模模糊糊地看见大树十几米高的几根粗大的树枝在微微晃动。
鹞德瓦走近大树仔细看,那树枝确实在晃动,而且晃动的树枝在从上往下的变化着,最后树枝不动了,鹞德瓦看见了一双雪亮的三角眼。
鹞德瓦下意识地迅速后退,一只近两米长的金钱豹随即从树上跳到他的身前。
鹞德瓦看清了金钱豹后,就开始靠近金钱豹,金钱豹微眯的三角眼慢慢睁开睁大,放射出了凶恶的目光,它撞见的是不断靠近的鹞德瓦凌厉的目光。金钱豹眼睛一缩仓促地扑向鹞德瓦,由于距离太近,金钱豹的速度力量无法施展出来,它一爪在前要按倒鹞德瓦,另一爪在后面准备撕扯被扑倒的鹞德瓦。
鹞德瓦早有准备,在金钱豹扑上来的同时,已向旁边跨出一步,避开金钱豹的一扑,同时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扑空落地近在咫尺的豹的脖子上,金钱豹被打倒在地上。
没等被一时打晕的金钱豹站起来,鹞德瓦的第二拳第三拳就又打到它的后颈上,接着鹞德瓦又对豹的腹部一阵拳打脚踢,最后把豹拽到火堆旁一看,豹仰面躺着瘫软的身体一动不动,鼻口流出了浓血,这才确信豹被打死了,于是坐下大口喘气。
……
一天后,鹞德瓦一行人走出了大森林边缘地带,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
丘陵上覆盖着厚厚的植被,在经过一处浓林密布的凹地时,鹞德瓦的队伍遭受了一股当地部族人的偷袭。
一支支竹箭从密林里射出来,幸亏走在队伍外围都是阵兵中的盾牌手,大盾牌挡住了飞来的竹箭。
阵兵中的弩手刚想发射弩箭还击,湿罗仆地和三个向导同时喊叫着让弩手停止发射。
一个向导让大家坐下,然后又从阵兵手里拿过几件兵器放到队伍的外面。
不一会,从树林里走出了一群袒胸露背,身上涂着油彩手持棍棒刀箭的人。
一个向导走出队伍,向着那群人说了一句鹞德瓦他们听不懂的话,然后回到队伍里,拿出那张鹞德瓦打死的金钱豹的豹皮走到那群人的面前,那群人得到了豹皮似乎很高兴,有人拿出一块骨牌给了向导,然后那群人欢呼着走进了树林。
原来,这三个向导都是常年在旭瑞王朝西南角地跑商的马队的大锅子,他们熟悉西南地区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还能说一些当地的话。
在西南地区的险恶环境跑商的人都信佛,为生活所迫他们常年在雪山峡谷大江匪患肆虐的地区行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没有佛主在心中守护,他们就会丧失行走的勇气。
仆地菩萨是南方百姓心里最大的真佛,人们常常会不远千里地到水恩寺去朝拜湿罗仆地,这三个向导在跑商的间歇期就去水恩寺,与湿罗仆地成了熟人。
那个向导拿着骨牌回到队伍中,对大家说:“坐在地上扔掉wǔ qì,在这里是表示希望成为朋友的意思。这一带部族多以狩猎为生,哪家的兽皮多,哪家就会受到尊敬,所以这群人的首领得了豹皮很高兴,把这个代表他身份的豹骨牌回赠给我。大家别小看这小小的骨牌,他们同一部落的人见了这骨牌也会把我们当做朋友的,即便不是一个部落的,看见这骨牌也知道我们有本地的朋友,也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的。这一带的大部落都有千人以上,若以我们为敌,就算打得过他们,我们必然要损兵折将,所以,这皮骨交易,我们赚了大便宜。”
这以后的两天行程中最大的问题是饥饿,岛上带的食物吃光了,打猎烧烤的肉食,数量有限,吃起来也不太适应。
许多人开始采摘野果蘑菇充饥,向导再三告诫劝阻有中毒危险,可还是有不少人偷着吃,队伍中已经有几人中毒了,最严重的是枫德瓦。
枫德瓦上吐下泻一天,严重脱水,向导找了解毒的药草,也没起什么作用。
一个向导对湿罗仆地说:“枫德瓦中毒太深,得赶紧找郎中治疗,而且需要静养些日子。我们以后要走的路都是高山峡谷大江,枫德瓦跟着走,不出几日恐怕性命难保啊!”
鹞德瓦听了向导的话,焦急问湿罗仆地怎么办。
湿罗仆地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就此与你们告别!此地向北是昌裕族地区的方向,向东是水恩寺的方向,是旭瑞王朝控制严密的地方,南岭王之死恐怕已在旭瑞王朝引起了轩然大波,你们是最大嫌疑人,官府可能正在捉拿你们,我要带枫德瓦施主就近看郎中,然后贫僧会安排照顾他的生活,日后再与你们会合。”
湿罗仆地走在前边,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向导,再后面是两个用木架抬着昏睡的枫德瓦的阵兵,最后是五个背着行囊的阵兵,阵兵都化妆成了商人模样。鹞德瓦、水党众人目送这一行十人离开了大队伍,向着东方走去。
十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了,只留下荒草丛生的旷野,还有天边似缓缓游动的巨龙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