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流逝,广南知府衙门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知府凌然阴沉着脸看着邸报,心底一阵烦躁。
“你看看,成国公亲自带兵,五皇子又在广西府失踪,所有问题全堆在本府面前,解决?你让本府怎么解决,怎么解决!嗯?说啊!”
“请大人体谅我们主人,二长老办事不利,主人也很头疼……”
“头疼?”凌然不客气地打断老管家的话,“影老,我那个叫黎英的锦衣卫是你们放跑的,五皇子是你们弄丢的,一句头疼就可以歇过不成!”
“还有你们二长老来我广南府跟个斗鸡眼,一个不服两个不忿,把我家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结果呢?五皇子呢?砝码呢?这就是你苗族的办事能力!”
老管家影老脸色变了,声音低沉“大人还请留点口德。”
凌然冷哼一声“本府不是你主子的奴才,收起你的嘴脸。”
“我知道大人心里烦躁,现在情形危机,恰是我们同心协力的时候,大人还是保持冷静,共同渡过难关才好。”
凌然被影老一噎,喉咙堵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道理谁都懂,可成国公已经控制了广南府治下所有州县,大小官员不论官职,但有怀疑一律关押,广南府就像海中央的孤岛,自己这个知府空有想法却无操作的能力。
难道真要等死不成?
凌然害怕了,这些年他帮着苗族做了太多坏事,足以诛十族了。
都说人老成精,此话不假,凌然表情一动,影老就猜出的想法,隐隐告诫道“老头子不说有的没的膈应大人,只是大人要明白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出了事除了主人谁都逃不了。”
凌然霍然抬头,听出了他的旋外之音,只是他不明白,影老为何这般肯定他的主人定能逃过朝廷清算,这里有什么是他不曾了解的?
影老对上凌然质问的目光微微一笑,不答。
凌然知道在影老口中问不出什么,只有到了贵州见了那位主人得到真相了。
是以凌然打起精神问“我们该怎么做。”
影老见此森然一笑,声音低沉道了句“拼死抵抗!”
“嘶!”凌然倒吸口冷气,直愣愣看着已显疯狂的影老,艰难咽了口吐沫,迟疑道“这……不好吧……”
按凌然的想法,如今朝廷大军逼近,广南府区区几千人与其抵挡还不若撒丫子逃跑来的妙。
“大人苦心经营广南府数年,就这么逃之夭夭大人可甘心,再者大人的罪过足够诛九族了,在多一件又有何妨?”影老苦心婆口劝导,见凌然稍有迟疑,立马加一中记,“大人大可放心,哪怕大军攻入城中,我也有办法带大人安全逃离。”
“你……确定!”凌然心动了,他本不是胆小的,否则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朝廷作对,凌然只是不希望无故牺牲,才会想着逃跑,既然有绝对的把握离开,公然与朝廷大军作对又如何,左右已经得罪了。
“我可以下军令状。”
“好!本府今日就同你疯狂一把!”凌然见状毫不犹豫拍案而起,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傲然对着京城方向。
同一时间成国公率军已抵达大理府城门外,他的身旁除了孙子萧奇外,还有名壮汉,正是李洪天身边护卫岳武。
经过多天努力,岳武终于见到成国公指引方向为大军tí gòng了便利,当然这和成国公出发前憬德帝的嘱咐脱不开关系。
此刻兵临城下岳武恨不得一马当先,破了城抓住知府凌然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方才解恨。
“国公,攻城吧。”岳武恨恨看着厚重的城墙,劝道。
成国公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瞥了岳后一眼,后道“再等一等。”
说完成国公不顾岳武变色的脸,冲着亲卫吩咐道“你去叫城,告诉他们,开城门,不反抗者朝廷既往不咎。”
“末将遵令!”
岳武见此心下不满,冷哼一声刺道“国公心善,不知凌然是否感激!”
成国公未语,身边的萧奇并不想祖父因此与李洪天结怨,解释道“祖父并非庇护凌然,是不忍无辜伤亡,来时路上顾奇常听百姓议论五殿下为救奴仆身陷歹人手中,更是说出‘身为皇子有义务为子民牺牲’这句话,可见五殿下是不希望国朝子民出现无辜伤亡的。”
岳武沉默了,默默看着城墙上躲得远远地兵卒,成国公淡淡看眼萧奇,心中暗叹五皇子收买人心的手段。
可再想想五皇子母族冠军侯的尿性,心情又差了一分,不行,这次回去一定得阻止萧奇与五皇子交好。
而这时成国公派过去的亲卫已经打马回来,只是城墙上的兵卒互相看看,谁也没敢动弹,成国公暗骂,一群没胆的怂货,刚要派亲卫再次催促,有一位弱冠之龄的男子小心翼翼站了出来高声喊道“我们这就开门,请诸位大人稍等。”
萧奇挑眉,低声道“祖父,莫非是缓兵之计?”
成国公冷冷一笑“看着就知道了。”
果然,没过多久,知府凌然帅众来到城墙上,神情肃然,右掌微微抬起,“放箭!”
一句话彻底把广南府和成国公对立上,众人接到命令后互相对视一眼,一咬牙搭上箭一拉弓弦,数千只箭齐齐飞向成国公方向。
成国公脸色一变,打马连退数步,“抵挡!进攻!”
岳武没时间嘲讽成国公,事实上他也没眼前变故惊呆,凌然傻了吗?就算必知死罪,也该逃跑而不是拼死抵抗啊?还是我们低估了他们的胆量。
“国公,我们怎么办?”
成国公脸上阴晴不定,第一代成国公自太祖起义便一直跟随在太祖左右,以军功封为国公世袭,而今的成国公虽比不上祖上,却也剿灭了不少前朝反叛,并非不知兵事。
本想着不费一兵一卒进入城门,岂料凌然不按常理出牌,结果陷入被动,还好成国公并非毛头小子,压下怒火,冷声命令道“改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