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善闯孔子街那幢老宅惹的祸,平安在拦住猪觜马他们的那个夜里,就下令疤脸卢妥善将“刀削面”毛六处决。
“是先捕后杀,还是秘密处死?烦请大姐夫给画个样,小舅子照着做。”疤脸卢显示出了牢骚。
“你猪脑子啊,是不是毛六猪,你比他还猪?”平安生气地挖苦。
如果不是疤脸卢认下毛六这干儿子,又愚蠢地发展他为线人,并且闯了禁地,平安真的不想再shā rén了。
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且先后讨了两门,却无一男半女。如果卢氏年龄偏大无育,那后来娶的那个小妾仅二十出头啊!这二十一、二岁的女人正值生育旺盛期,就像一块良田,随便种种,都能长出庄稼。而平安的小妾不但长不出庄稼,连杂草都没长过。
受皇上朱元璋秘密召见,与刘景共同实施“乐隐”计划以来,平安、刘景处得十分融洽。他报出自己的命庚,请刘景作了四柱预测,时上地支中透出兴旺的子星,生它三、四个儿子根本不在话下。可两房女人的肚子,怎么像死鱼烂虾一样,老没动静呢?
当时刘景以为平安没报准出生的时辰,平安当即掏出一页发黄的纸张交与刘景。这页纸上记载了平安出生的年月日时,并且是他出生之日父亲记下的,这会有错吗?
刘景左思右想,忽然豁然开朗起来,就问平安这一生杀过多少人?由于职业的缘故,平安杀了不少人,但具体杀了多少,他却记不清楚。
“你不能再shā rén了,平安大人。”刘景说。
“请叫我灰鸽。”平安提醒道。
“白鸽铭记。”刘景说。
虽然刘景没有明说,但已经间接地告诉平安他至今仍无子嗣的原因,他也当即暗自发誓:再也不shā rén,尤其是无辜之人。
然而疤脸卢的愚昧无知,让平安不得不举起刚刚放下的屠刀。
在秘密实施“乐隐”计划之前,皇上再三强调,该计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知晓,探其情况者杀、揣摩其内容者杀、发现其线索者杀,知情而不忠者满门抄斩,即便是太子和诸王也不放过,一律斩尽杀绝。
现在平安面临着这么一道选择题,是3减3,还是3减1?那个叫毛六的人当然杀掉,可绿鸽和黄鸽呢?这两人可都是鸽协的核心成员,并且是刘伯温老先生点的将。况且,那刘老先生号召匡扶的新主也许就是这个“乐隐”。一旦是,整个“乐隐”计划就跟鸽协的神圣使命联系起来了。这样一来,绿鸽和黄鸽更不能杀了。
想到这一点,平安决定把毛六杀了再说,并且由绿鸽亲自动手。一来考验他是否赤胆忠心,二来避免自己亲自动手,祸及传宗接代而遗憾终身。
再说这一贯shā rén不眨眼的疤脸卢,为何在刺杀“刀削面”毛六的事情上牢骚满腹并磨磨蹭蹭的呢?
因为在疤脸卢的一生中,再也找不到毛六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他fú wù,并且忠心耿耿的人了。
一想起那龌龊的卢员外,疤脸卢更加喜爱这个甘愿为自己献出一切的毛六。因此,疤脸卢收他做干儿子之时,幸福地唱道:
“牛高马大,不如小毛驴儿高大;爹亲爷亲,不如干儿子亲!”
疤脸卢唱至尾声时,“刀削面”毛六马上跪下,大声说道:“爹!从今儿个起,我老婆是我妈,你是我亲爹!”
“儿啊!”疤脸卢将毛六拉起来后接着说道:“这**该用时还得用,爹还想像前次那样,让你老婆在不知不觉中,就做了你的妈。”
“爹说用,就用吧,反正前次用剩的还在。”毛六说。
“儿啊,爹让你为爹去办一件事。一旦办成,爹保你荣华富贵,鸡犬升天!”疤脸卢说。
而现在,毛六非但得不到荣华富贵,反而要为所办成的这件事负出生命的代价,疤脸卢还是于心不忍。
平安见疤脸卢有些不情愿,当即将一把亮闪闪的bǐ shǒu扔给他,严厉地说道:“若是舍不得杀那心甘情愿让你戴绿帽子的毛六,你就自杀!”
这话让疤脸卢大吃一惊,原来这头老让大姐怀不上种的种猪,一直掌握着自己的行踪!
为了让毛六那细皮嫩肉的女人对自己有好感,疤脸卢努力地寻找着替罪羊。于是,他安排自己发展的又一个线人制造了阿三患红眼病的假像,正好这人上茅房时看见了那坨血面,一桩架祸于人的shā rén案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
杀了毛六又栽赃阿三之后,疤脸卢急匆匆去了一躺毛六的家,挨晚准备去向平安复命,途中却遭遇了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