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与朱允炆有过接触的人都找过,仍然形不成一条明显的侦破线索。
万岁爷朱元璋心如刀绞、怒不可遏,限期三天,若限期内未破案,锦衣卫他妈的全滚蛋;若见不到朱允炆,办案者全家灭门。
以上是处罚,以下为奖励:一、tí gòng朱允炆下落经查属实者,奖田地十亩、锦绸百匹;二、护送朱允炆回宫且毫发无损者,奖锦绸百匹、房产十处;三、朱允炆健康状况仍保持原状,奖有功者房产十处,仆人百名;四、朱允炆体重有增、饭量不减,奖有功者仆人百名,女人十房;五、朱允炆精神焕发、智商提升,奖有功者免死铁券一枚,赐与洪武大帝同姓。
这个由朝廷颁发的告示以当时的传达方式,通过各级政府层层下发,十八年之后的朱允炆也得到一份。
朱允炆是最后一个得到这份告示的人,朱允文是最先持告示去南京应天府领赏的人。
洪武十八年春天的一个上午,一条令人不可思议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京城应天的大街小巷。
洪武大道那个让疤脸卢吃肉都不解恨的王八蛋,满面春风地走到东店阿三的小笼包子铺前,见西铺的毛六也在店头,就打了回转。
“咋就走了呢?鸟老板。”阿三出门把他拉进了店里。
这花鸟集市可以和王八蛋相处的就小笼包阿三,他也是这条街唯一不叫王八蛋王八蛋的人。而西铺刀削面毛六却是王八蛋仇人中的头号种子,两人一见面,都想扑上去缷掉对方的一条胳膊两条腿。
当然这不怪人家毛六,你鸟老板吃一碗刀削面西铺又发不了财,干嘛你的八哥喊毛六“王八蛋”呢?
虽然鸟老板解释这畜牲喊那三角眼鸽贩喊惯了,此乃习惯性口误!但毛六说口误个干球,八成是嫌刀削面放得少而有意刁难本铺!毛六一边大骂一边举起菜刀,银光闪闪地一直把鸟老板追到东店小笼包子门口,阿三见状出面劝阻,他才刀下留人。
虽然撞见了臭狗屎,但救命恩人阿三的面子王八蛋必须给,这是做人的最且码要求。
那阿三为了活跃气氛,缓解一下毛六与王八蛋之间的紧张空气,就把王八蛋的那个笑话又提了出来。
“听说鸟老板把那疤脸卢气了吐血?鸟老板咋这么逗呢?”
“这江大爹配何大妈班配啊!你一头疤脸驴,找一只瞎眼鸡,一个左脸有疤,一个右眼有疾,不是互补么?”王八蛋忍耐不住,率先笑起来。
“疤不疤,瞎不瞎,在黑屋子里,都他娘的一样。”阿三也是大笑。
“灯一吹,被一盖,骑上趴下都实在。”毛六也忍耐不住。
“哈哈哈,一样,都一样!”王八蛋见缓和了关系,自然笑得开心。
“鸟老板已多日未光临本店,今日早到急来,想必又有荤段子说与我等,共同分享开心吧。”阿三给锅续了水,这才问道。
“钟山法场今儿个巳时shā rén,尔等知道么?”王八蛋问道。
“这应天府shā rén,跟家常便饭一样,倒不希罕!”毛六望着外面说道。
“可今儿个开刀问斩者,他不是寻常之人!”王八蛋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蒸笼说话,也不想就这么便宜毛六。
“这不寻常之人,难道是疤脸卢?放一炮挨一刀,小命一下就磕拖。那雀雀惹的祸也太大了!千不值万不值哟。”阿三虽然厌恶那疤脸卢,却又为他感到不值。
王八蛋摇头道:“这所杀之人,尔等断然想破脑袋,也难猜测出来。”
“那究竟杀谁,鸟老板不妨直说。包子久蒸不好吃,胃口久吊伤兴致。”阿三催促。
“万岁爷的孙子,太子府二公子朱允文!”王八蛋只好说了出来。
“就是那个轰动应天的神童朱允文?不会吧。小小年纪,难道还能犯下欺君大罪?!况且,万岁爷那么宠爱。”阿三摇头。
“听说那朱允文在皇宫里看太阳落山,被锦衣卫人脏俱获逮了个正着,还听说他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拉了一泡屎,如此大罪,难道还不该杀?”王八蛋把朱允文的罪状编得像模像样。
“那不是神童么,咋会去龙椅上拉屎撒尿呢?除非是傻子!”毛六始终不信。
“还真的被你说对了。物极必反,这神童朱允文昙花一现,已经变成一个连抓屎都不晓得臭的傻子!”王八蛋仍然在发挥着想象力。
“这么说,处斩朱允文的消息是真的了!”阿三有些相信了。
“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要不关shàng mén去看看。”王八蛋征求阿三的意见。
“看个卵,这蒸熟的十多笼包子咋办?”阿三推辞道。
“全卖了!”王八蛋说着从衣袋里掏出几粒碎银扔在桌上。
“哎哟喂,出手如此大方,是不是又从瞎眼胭脂那里拿到了提成?”阿三抓了银子揣上,开始收拾家什关张。
三人有说有笑经过孔子街时,王八蛋看了小巷中那栋刘伯温居住过的老宅一眼,问阿三和毛六,要不要去打一炮,提成分文不取。
“与其要那瞎眼鸡,不如自己打飞机。”阿三断然拒绝道。
而毛六毕竟与王八蛋积怨过深,关系一时难以修复,就不开腔。他盯着仍然悬挂在房门上的那块牌匾,直到将刘伯温书写的那几个字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