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默念这些文字之时,背脊上顿时有凉飕飕的感觉。但他只顾琢磨这些文字,丝毫没发觉有人缓缓朝自己走来。
那人一身黑装,面部也用黑纱蒙了个严严实实,只露一大两小三个孔,供觜眼外露。
在朱允炆的不知不觉中,那黑衣人轻而易举地得手。而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当天夜里,大内太监总管马槽井亲临太子府下诏,可吕妃却说朱允炆早就回宫了。
“可却不见二王子的人哩,万岁爷还等着他斗智呢?这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很着急。
“这孩子从不贪玩呀,倒底去了哪儿呢!”吕妃急得团团转。
“这二王子可是干大事的,从不贪玩,不贪玩又去了哪儿呢?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只好回宫如实禀报皇上。
不多久,猪嘴马和疤脸卢双双来到太子府。因为是夜间,吕妃的漂亮显示不出来,况且她着急的面孔也确实没多大看头。疤脸卢就跟猪嘴马一样,一心一意地办案。
“问娘娘,这二王子何时离开太子府的?”猪嘴马问道。
“太阳……升起的时候。”吕妃不得不如此说道。
因为不能说太阳落山,就不可避免地误导了侦察指向。当时猪嘴马心里就叹息,看来这太子府的二公子,曾经在应天轰动一时的神童朱允炆,像慧星一样,就这么殒落了。而那疤脸卢却从吕妃的谈吐中发现了疑点,他凑近这女人追问了一句。
“抱娘娘,你确定是太阳……升起的时候离开的?”
疤脸卢真是胆大包天,连太子老婆都想占便宜,他倒无所谓,却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确定是。”吕妃毕竟生在尚书府,知道“太阳落山”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断然是打死也不能说的。既使她自个儿不怕死,也不能让皇上诛灭九族。
“真的确定?”疤脸卢觉得这花虽蔫,但毕竟是花,不像自己那后婚婆娘,越看越像狗尾巴草!
“卢大人不相信本妃吗?”吕妃盯了他一眼,颇感厌恶。
“相信!相信!咋不相信呢?”疤脸卢趁机给吕妃丢了个眉眼,但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在做小动作,谁会去关注一个丑男人的眼神呢?除非他喜欢狗屎!
太子府调查完毕后,猪嘴马和疤脸卢回到锦衣卫所,连夜梳理侦查线索,并拿出了侦破此案的初步方案。
发案时间:洪武十七年(1384年9月5日)。
发案地点:洪武大道?
受害人:太子府二公子朱允炆。
案件性质:故意谋杀。
犯罪嫌疑人:木隶?木爽?方孝孺……
在讨论这个预案时,猪嘴脸和疤脸卢在犯罪嫌疑人的问题上争执不休。
“你以为木隶真的把朱允炆看得那么了不起?不就会几道脑筋急转弯吗?”疤脸卢持反对意见。
“他看不起,可万岁爷看得起。这就是谋杀动机。”猪嘴马相信自己的推断。
“木隶看重的是刀把子里出政权,啥狗屁的萌娃争霸赛他从不放心上,卵的神童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疤脸卢坚持排除。
“他不放在心上?那他行贿主考官胡惟庸又怎么解释?还有后两届礼部的那个傻子。对了,紫金山山洞里的无头男是那傻子吧。”猪嘴马记起了这桩shā rén案。
“他就是那步胡搅屎后程,收受木隶好处的傻逼。”疤脸卢肯定道。
“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吗?卢哈儿。”猪嘴马很得意。
“就算朱木隶……”
猪嘴马立即嘘了一声,暗示隔墙有耳,两人的声音也从此压低一些。
“就算隶有作案动机,那爽呢?他可没有隶那种野心。”疤脸卢不相信所列第二个犯罪嫌疑人有作案动机。
“这野心它不是天生的,而是因时因利滋生的。就像你疤脸卢,如果不是那次去逸春楼办案,你就不知道那里面有个让你如此痴迷的胭脂雪。对了,那小**是不是让你藏起来了,万岁爷旨令老马彻查。万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猪嘴警告。
“休谈与本案无关之事。”疤脸卢目光躲闪。
“俗言道: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你疤脸卢能被胭脂雪教化成一只sè láng,木爽就不会因为倍受万岁爷的宠爱而滋生做大做强的野心?”猪嘴马为自己的坚持找到了最有说服力的论据。
“木爽受宠?你脑子没被烧坏吧?万岁爷宠鸡宠狗也不会宠他的。”疤脸卢不相信。
“这你就井底青蛙了吧,木爽因为受宠,才让太子染疾的。”猪嘴马有些神秘。
“木爽用酒把太子灌醉,然后带太子去了地下淫庄。太子干了不干净的女人,然后患上了花柳?太子患上花枊而龙颜大怒,尔后废旧立新?”疤脸卢的样子有些陶醉,又有些好奇。
“三句话不离本行,太子那是因为杂草过敏的缘故。”猪嘴马举手敲了疤脸卢一下。
“杂草居然让人染上花柳?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疤脸卢感叹一句,就作了让步:“老卢我已被马咬定,不向这匹长猪嘴的马屈服都不行了。那你为何反对将方孝孺列为犯罪嫌疑人呢?”
“咱们先看看方教授有无shā rén的动机。一、方之才学远在朱允炆之上,不存在妒嫉,二、方因为皇恩浩荡,才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三”猪嘴马觉得完全没必要去排除方孝孺的shā rén动机,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想再费口舌。
“太子生病是方孝孺告知的,朱允炆探亲方孝孺是知情者,这案件不从他着手,如何能破此案?”疤脸卢理由充分。
最终预案达成一致,由疤脸卢负责外围调查,猪嘴马深入虎穴。
“是谁杀了朱允炆呢?”猪嘴马作了分工后,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许是失踪,猪嘴马又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