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眯作一线,右手指不断的捻着胡子,像要把那一撮山羊须从腮帮子上拔下来。
这胡阴阳听得甚是痴迷,正在点头时,李马的故事也告一段落。他欲问及另三个条件时,不料那胡阴阳却突然问道:
“洪武八年,也就是一三七五年五月中旬左右,主家有过一些怪异变故。不知对,还是不对?”。
李马自是一惊,这人咋知道自己家的那些事儿呢?!并且时间也这么准确。李马不知怎么回答为好,那胡阴阳却说:
“这件事涉及我所说的后三个条件中的两个,即:一是主家要有人变身而重生,二是主家要有人叛若两人而变性。”
言毕,胡阴阳抬眼看了李马,自然如同他的想象,很是为难的一副表情,那一副厚实而轮廓分明的嘴唇,像母鸡即将下蛋时的屁股一样蠕动。
“看来主家不想提,也不好提这变故之事,自然由我代劳喽!”
李马又是一怔,想这胡阴阳倒底何方神圣?断然知道自己家的**。他正开口阻止时,胡阴阳却口若悬河讲起来:
“洪武八年五月十九日,突然一阵闪电雷鸣,接着雨如瓢泼。李戎大人的芳龄千金李玉在府内观花,一个惊天雷朝她劈下。当时主仆皆惊骇不已,想这婷停玉立的千金xiǎo jiě李玉定是玉碎不返。却不料,玉xiǎo jiě如同一物被雷击波一抛,居然有婴啼之声从卧室传出。李大人见花丛中没了玉身,即窜入卧室一看,确有一个婴儿躺于床上。这婴儿健康成长,如今又是二十多年前的那模样。只是性格大有差异,踏破门坎地前往提亲,却被她一概拒绝。可玉xiǎo jiě又依楼廊而眸凝远方,像是思念将来的那位如意郎君。”
李马在胡阴阳叙述这件事时,表情不断变化,心也跟着跳跃起来。事发之时,根本就没有外人在场,就连自己也记得不那么清楚。况且,这件事作为李家的绝密,主仆一概守口如瓶。
神秘的胡阴阳并不在乎李马表相,仍然眯眼捻须,又说出了李马家当时的另一个变故。
“此事并不单一!仍然是那天,仍然是那个惊天雷,吓得李戎大人的大公子李马大病一场,病愈之后,一个喜欢舞刀弄剑的方刚青年,居然苦读起了诗书。原本直言不讳的性格变得深谋老沉,原本豪放的作派一概收敛而变得低调起来,原本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也变得彬彬有礼,原本不能容忍之事,也能冷静对待了。”
天哪!这不是神,难道还是人吗?李马在胡阴阳讲故事之时,心里一直这么想着,以至于问他话时,都不知道对方究竟问了什么。
胡阴阳见李马支支吾吾的未答,也不去应证后一个变故,接着又提起另一件怪异之事。
“无独有偶,主家可曾听说,这宁城根下有一个傻子,无爹无娘,无兄弟姊妹,姓甚名谁,甚至哪里人,都一概不知。却也在同一天,也是遭到那个惊天雷的打击。大脑突然灵光开窍了,还谋得了不错的衣钵。这宁城方圆数百里,不论达官贵人,还是穷苦百姓,一旦有人升天,都离不了这个傻子。在孙家屯驻军首领的武选中,屯长胡强不慎失手输给孙氏,自认无颜面对现实而寻了短见。他的那个风水宝地,就是傻子择的。胡强的遗孀看中这人的才气,不顾娘家人反对,硬是改嫁给了傻子……”
“原来那傻神就是先生啊,幸会,幸会!”李马激动得立起来,还搓着手。他已经二十年没这么激动过了,这搓手尚属首次。
胡阴阳说:“之所以不打自招,无非是让主家相信,我胡傻子不是骗子。从而满足我的一个条件,也就是刚才讲的第六个条件。”
李马道:“先生尽管提出,只要我李马能办到的,一概满足!”
胡阴阳说:“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我为主家寻得龙穴,扦作之时动了龙气,自然要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必将双目失眠。且我那老婆子己经离世!”
“先生尽管放心,我会腾最好房间,请先生住下,一日三餐差人奉送。”李马听了干脆地答复。
胡阴阳说:“住倒不必,那离城十里之处有一天然洞穴,面临甘海子,每日可睹双霞之五彩状观,乃我胡傻子理想中的栖息之所。不过,这饮食之事,却让主家为难了!”
李马道:“这倒不难,府内差送便是。只是让先生风餐露宿,倒让我过意不去而为难!”
胡阴阳说:“那双霞洞藏于深山,荆棘密布,秘而不露。若差人过去,自然破坏了自然,坏了我胡傻子的佳地。”
李马道:“如是这样,那先生还是住府上吧,也可少些周折!”
胡阴阳说:“有福谁不享啊!只是我瞎眼之后,得栖这月点灯风扫地之所,借那双霞养眼、甘露润目,不定会在三、四年间重见天日。”
李马道:“那只有我亲自送餐,一可保先生温暖,二可向先生讨教,自然是两全其美!”
胡阴阳说:“这万万不行!撇开日里万机不说,你将来还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倘若如此,倒是我胡傻子逆天而行了,万万不妥!”
“那究竟由谁负责这事呢?”李马托住腮帮子考虑,实在寻不到合适人选。
胡阴阳说:“倒是有人合适,不过,这可又为难主家了!”
李马道:“谁合适,只要先生点名道姓,我定满足。”
胡阴阳看了看院中李玉的身影,转眼对李马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令妹即可。”
“这……”李马哽住了。
“我愿侍候先生!”李玉突然进屋,开口便说。
胡阴阳趁机看了这李玉,见其眉清目秀、发亮肤洁,唇红齿白,自是兴奋不已!
“mèi mèi别添乱。”李马阻止。
李玉道:“谁添乱?我等了二十一年了,这一天。”
这话虽让李马觉得莫名其妙,但从mèi mèi李玉那坚定的目光中,的确又寻不到半丝的破绽。况且,这是mèi mèi重生以来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李马自然不敢多言。
如此一般的,胡阴阳失目后的生活问题迎忍而解,李家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一特大佳穴。
胡阴阳也不想久待,谢绝李马家宴,起身告辞时以实相告:那风水大地扦穴下棺之时,天空必现两个太阳;不出三至五载,李家必出真龙天子!且咬耳一再叮嘱李马,此乃天机,万万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