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的一天,“小蝌蚪的妈妈”一宿如狼似虎的,轮番对孙学文实施攻击。这种地坑天的作派,让他在不堪重负中祈求拯救。可华麻子没来diàn huà,又听不到了胡癫痫那讨厌的狗叫猪哼。
自遭胡教男造谣中伤的那天起,华麻子的天平开始朝孙学文倾斜,每日早上diàn huà提醒,成了上司对他的关爱。
“大头啊,得改掉你那懒觉的毛病。都一大把年纪啦,不要过度劳累。剔肉的钢刀刮骨的剑,还是少而精好,你说是吧。”
孙学文解释道:“华馆你误会了。昼伏夜出,贼一样的作息规律,是一个作家难改的毛病。”
“放屁!”华麻子大吼一声,然后又说道:“你老婆跟我老婆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老婆说,她们家大头啊,天一黑就要!”
孙学文心里不悦,不软不硬的说道:“这种龌龊之事,鬼才相信!”
华麻子道:“这小蝌蚪好容易找到妈妈,贪婪一点并不奇怪。可也别像南门前的严老者,病怏怏的,婆娘端什么都吃不下。一提好要来一盘,就要婆娘扶他起来,试一下。”
这个孙学文害怕华麻子diàn huà,却苦苦等待其打diàn huà的早晨,是星期六。
“妈妈”之所以折磨“小蝌蚪”,是昨晚文化馆会餐时偏偏拉下了她。
大家举杯向孙副馆长表示祝贺,同时庆祝造谣诽谤的胡癫痫罪有应得的时候,孙学文shǒu jī响了。
没待接听,华麻子老婆即说,弟妹这是要提醒孙馆长:天黑啦!说完,忍不住仙女散花般喷了一口。
在孙学文下意识躲避那饭雨时,华麻子老婆门板一般的身子朝他压来。贴耳细声问道,知道你嫂子我为啥子忍不住吗?
孙学文说“知道知道,天一黑就要”。
她说弟妹真幸福!终身托付于这么个阳刚的男人。不像她,新婚燕尔那暂还行,这几年,老华要么装得烂醉如泥,不能房事。或是以男人最高兴的是“要”,最害怕的是“还要”为借口,推诿夫妻间的那种事情。
从她的目光中,孙学文觉察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当时他就想,若是“小蝌蚪”的“妈妈”也如此悲催,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饭局让人有点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感觉,坚持不叫上老婆,是孙学文也没心情凑这种热闹。因此,他在华麻子老婆提醒之后,获得了令人捧腹的告辞理由。
老婆问升官发财了?孙学文说嗯。老婆揪他耳朵指责,做你个春秋大梦吧!有华dà má子这么一条贪婪的吸血虫,吃剩拉出来的,也轮不到你孙学文!
这种话听得耳朵生茧了,孙学文转移话题,说困了睡吧。老婆说也好,咱们得以夫妻特有的方式庆祝一下。孙学文自嘲:一个破馆副,有这个必要吗?
老婆不再说话,却动身在那破旧的板壁上摸索起来。一些常用药品装在一个老式的帆布包里,挂在一颗锈迹斑斑的钉子上。
孙学文说又没病,找什么药?老婆说,我得让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战无不胜的状态,坚持一夜,亢奋到底!
孙学文觉得奇怪,问谁病了,是不是你弟弟?老婆狡黠的朝他一笑,说“是你小弟弟”。
一下子的,孙学文感觉回到了二零一二!
一粒胶囊被强行塞进他的嘴里,逼迫咽下。灯灭了,他被一双可以打死牛的手三两下剥个精光,一个可怕的身影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扑了过来。
阿弥佗佛!救苦救难的观音蓓萨,你让孙悟空救救孙学文吧。一笔难写两个孙字,好歹咱们也同姓哪!
孙学文在老婆穷凶极恶的报复中,盼星星盼月亮,只盼华麻子来个diàn huà,别说提醒他克制,就打一辈子光棍,都行!
而盼望华麻子diàn huà之时,老婆又在叨叨:“老娘要掏光你枪里的子弹,省得某些人,一见到朱念炆时就想走火!”
孙学文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宁穿朋友衣,不夺朋友妻,这么肤浅的伦理,我孙学文不懂吗?”
呸呸呸!老婆喷了他一身唾沫星子,说你懂个屁!老娘和杨歪嘴谈得热火朝天,不是也被你抬了飞碗?人家杨歪嘴是啥人?你大哥的亲堂舅子?!而大黄是你什么人呀,八杆子打不着!那狐狸精连一只扯胯扯胯的癞蛤蟆都瞧得起,你孙蝌蚪难道比黄跛跛差吗?
孙学文满嘴难辩,只好说,什么鞋合脚,人家朱念炆自然知道。胡教男长的不差吧?外貌协会的,咱们馆唯一帅哥,朱念炆见了他,还不是像躲瘟神一样?
这胡教男要是当上文化馆馆长,你看她躲人家不?华dà má子啥人?满脸坑坑洼洼!一个鞋厂的工人,仗着堂舅子是文化局局长,还画了只啥球的酒葫芦和几串苞谷,当上一馆之长,她朱念炆还不是投怀送抱!
老婆的理由十分充分,看来是怕男人当了这副馆长后移情别恋。她要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让丈夫刻骨铭心,造就一辆属于自己的永久牌自行车!
孙学文说,原来是我当了这副馆长,你醋坛子打翻了呀。那咱不当这破馆副了,总行吧?
咋不当?老婆加倍折磨于他,咱不但要当,还要把馆长的肥差弄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