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一道火光突然出现在他头上,王浩然瞬间惊醒,猛地从木搭建的床上起来。
瞅了一眼腕表,已经是下午两点,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个时间,不过却没有讨厌的阳光将自己吵醒。
在黑暗中摸索着向着洞口的方向而去,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黑洞洞的洞口,没有光亮,没有火鸟,什么都没有。
火鸟死了,是自己弄死的,现在的自己就像是神经病般。是了,任谁关在这没有白昼的地方也会发疯,并且知道自己只会孤独一人时,他已经疯狂了。
靠坐在墙壁上,目光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闭上眼睛一样的黑暗。
爸爸、妈妈、初中同学、铁哥们、陈可凡、李沐、蓝一歆、李曼丽,这一个个身影如同diàn yǐng般在他的眼中走过。
看着又胖又欠揍的陈可凡,他甚至觉得那圆乎乎的脸真的好可爱啊,好像捏一捏,陈可凡你过来溶洞里,我捏捏。
李沐,你这个腹黑的家伙,苦练十年古武就是为了找我报仇,小时候我那是欺负你吗?那是爱护你!
蓝一歆,你真的暗恋我呢吗?怎么不向我表白,你表白了我不拒绝啊,你不表白我怎么知道呢,魅力大也是一种错误啊。
李曼丽,如同超模一般的李曼丽,你的腹黑让我陷入了现在的困境,我要打你屁股!
嗖!一道流光出现在王浩然面前,正在发愣中的王浩然吓了一跳。
他的嘴张大了,因为高兴而张大了,火鸟……火鸟活了!
但是,火鸟怎么了,它的身上不再有之前那翻滚的火焰,整个身体变成了淡金色的光,甚至飞行中也不再如同之前那样灵动。
不过虽然如此,王浩然还是激动的笑了起来,火鸟活了,一定是活了,它只是大病初愈,需要休养,休养一下它又能和自己争斗了。
火鸟在溶洞上面盘旋着,虽然好似时刻要掉下来,但是它还在飞。
飞吧!快飞吧!终于活了,活了!王浩然激动得为火鸟好似刚刚学会飞行般鼓掌,还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
“小破鸟,飞吧!”
火鸟在天空盘旋,一下下的掉落,有惊无险的再次飞起来。
王浩然靠坐在墙壁上,就这么欣喜的看着它,看着这溶洞中唯一的一盏明灯。
伸出了手,手掌摊开,王浩然试探着火鸟是否能放下心中的隔阂。
火鸟盘旋了一圈,蒲扇着翅膀悬停在王浩然手掌的上端,静静的与王浩然对视。
王浩然就这样伸着手,等待着火鸟落下,等待着他们成为真正的朋友。
相持片刻后,火鸟终于动了,猛地向上飞起,再次盘旋了一圈,而后稳稳的落在王浩然的手掌上。
没有了那能融化一切的热量,只有些淡淡的暖意,王浩然甚至觉得那是手掌因为紧张而出了汗的缘故,它的确没有热量了。
王浩然缓缓的将胳膊缩回,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脸在光的照射中亲切的微笑。
“小破鸟,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要好好休养身体。
等你休养好了,我们再战一场,这回我不用水了,不过你可不许烧我的脸,我可还要脸呢。”
想到自己的脸因为灼烧却没有huǐ róng,现在不止是手臂,全身甚至脸都产生了抗火性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算是踏上超人的脚步了?
想到此,想到自己火海救人成为英雄,成为全世界崇拜的对象,王浩然不禁大笑起来。
突然,嗖!一道流光钻入了他的嘴中,王浩然差点被呛过去,急忙咳嗽了几下。
一瞅手中的火鸟没了,哪儿去了?不会是让自己吃了吧!呕……
呕吐带咳嗽,就差没把昨天早上吃的蓝色果实吐出来了,除了酸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小破鸟,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从我肚子里滚出来,呕……”
王浩然一手扶着墙一手扣嗓子眼,忽然感觉到手碰触的墙壁越来越热,他不解的看向那里,将手拿开,另一只手摸了上去,我擦,好烫!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呢?王浩然又摸了一下,虽然热,却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手掌抹了一把嘴角上的口水,王浩然被烫得脖子差点甩断了。这是怎么了?左手手掌怎么这么烫?
右手摸了一把,差点被烫出水泡。不是吧!我这是生病了吗?还是火鸟你做的好事!
突然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王浩然急忙将左臂掰过来,一道金色的光芒从胳膊里亮起。
从来没有过的灼烧感爬满了左臂,原本以为自己抗火性强大的王浩然疼得嚎叫起来。水!去找水!
似乎是知道王浩然要去找水的意图,那道金光迅速爬上了他的左肩,接着快速的往他的心脏处蔓延。
王浩然惊吓得急忙拍打那蔓延开的金光,小破鸟,一定是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了你两次,你却要害我,是不是报复!你要钻入我的心脏吗?要弄死我吗!
虽然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但是王浩然的意识还是让身体滚向了通往色森林水源的洞口,翻滚着爬了进去,强忍左胸的疼痛迅速的往对面洞口爬。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照得整个洞里如同白昼,王浩然眯着眼睛看去,急忙将目光躲开,光亮太刺眼。
疼痛已经麻痹了他的肢体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爬着,视线也变得模糊,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只能凭借自己的意识前进、前进!
金光在扩散,疼痛在增加,王浩然终于爬出了洞口,踉跄着赶往水源。
以前只是半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却如此遥远,甚至疼痛到难忍时他跪在地上爬行,水!找到水就有救了!水!
衣服做了绳子还挂在巨树上,下身的裤子也满是破洞,草木割破了他裸露的皮肤,但外伤的疼痛他根本就没有察觉。
一步两步,起身踉跄着前行;摔倒,匍匐前进。森林何时变得这么大,水源何时变得这么远了,曾经的他只要半个小时就能走到,如果奔跑只要一会儿。
甚至在火鸟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能抢到水喝,还能在它第一次攻击前洗完脸,在火鸟攻击下来的时候就能用水瓶反击了。
对!水瓶,他忘记了水瓶。不够,那点水根本就不够,他需要大量的水,很多的水,燥热的身体仿佛要燃烧,就如同昨夜燃烧的枯枝、鸟巢。
是水的声音吗?这潺潺的流水声如此的亲切,王浩然听到了,就在前方,就在不远的地方,就在……
王浩然倒下了,他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了,最后的一个意识停留在脑海里,小破鸟,平手!
这里是哪里?我还活着吗?到处都是火,一个火的世界?不,这是我的卧室,我家!我家着火了!
“爸、妈,着火了,快出去啊,着火啦!”
无论他怎么喊,没有人回复,水!我需要水!王浩然卷起了棉被盖在身上,冲出去,我要冲出去!
可是没有水啊,将棉被浇上水,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不,我有抗火性,我抗火能力很强,不用水!
前方的火墙将他的视线阻隔,他记得那里是他的房门,跳!王浩然一个纵跃跳了出去。
比之火更刺目的光芒照射而来,王浩然急忙闭上,并且将手挡在眼前。
微微睁开眼睛,眼睛逐渐适应这片光亮,他发现自己站在悬崖峭壁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抬头,碧蓝的天、火红的云、巨大的太阳、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森林。
巨树!是巨树!一颗颗巨大得仿佛一座小山似的巨树点缀在这一望无际的森林中。
那粉红色的花在一片郁郁葱葱绿色中是那样多彩,各种大小不一的鸟儿在森林上方欢乐的翱翔,这里,是百鸟的世界。
忽然一对巨鸟飞得近来,那是……火凤,是凤凰!是一对凤凰!
五彩的花羽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刺目的彩光,仿佛是天边彩虹的化身。
在这一对凤凰身后,千千万万、五彩斑斓的鸟儿覆盖了天空,犹如这一对凤凰的拖尾的披风,跟随着它们的王者,凤凰!
“家。”
谁!谁!谁在和我说话!王浩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对如同皇帝和皇后巡游般的凤凰,会是它们吗?
凤凰会说话?大概可以吧?它们可是神鸟啊,龙都会说话,凤凰也会说话吧?
王浩然不确定是不是那一对凤凰和他说话,他却没有呼唤那一对凤凰,不知道呼唤它们了是把它们吓跑还是被它们派出那千万鸟儿来攻击。
“家。”
又说话了!嗯?好像是自己说的,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话?
忽然,王浩然伸手摸上自己的心脏位置,仿佛那里有一个另外的自己。
这种感觉令他不安,甚至有些恐惧,一个人霸占了自己的语言霸占了自己的心!
“家!”
忽一下,王浩然猛地惊醒,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郁郁葱葱的森林,淡淡的荧光,潺潺的流水在身后流淌。
活着,我还活着呢!对了,我的心!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放在左胸上,低头看了一眼,金色的印记印在那里。
他慌张的搓了搓,却无论如何也搓不掉,水,对了,用水洗掉。
从地上爬起来,迅速的跑到了小溪里,整个人趴了进去。不停的用手搓着自己的左胸,那金色的印记他如何也搓不掉。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不是噩梦,难道火鸟霸占了我的心脏?我说话的也是火鸟干的?梦中看到的那一片仿佛神域的世界是火鸟的家?
一切的一切不停敲打着王浩然的心,不行,小破鸟,你出来!你给我滚出去!
心脏位置的皮肤都快被他搓破了,但是那金色的印记仍旧存在,并且比之这个溶洞里的荧光还要亮。
水中的涟漪平静,他看到了水里扭曲的金色印记,他跑到了岸边,在一个水流相对平稳的水面上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
火凤金色的印记从胸口一直延伸到左肩又延伸到了自己的脖颈,一直到了自己的耳下。
他微微侧过了头,耳下是火凤的皇冠,接着是它的头,修长优雅的脖颈s形的划过自己的锁骨、胸口。
看到了火凤的身体,王浩然的心顿时一凉,火凤的心脏位置是他的心脏位置,小破鸟霸占了自己的心!
尾端延伸到自己的全部左肩,缠绕着自己的左臂,翎羽甚至延伸到肘部。
不!不不不!小破鸟,你出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破鸟,我救了你两次,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亏我还以为你活了过来,原来是占用我的身体好重生是不是?是不是?
你知道我才十五岁!十五岁啊!虽然我想十八岁在左臂纹身个刺鸟,但是现在不行啊!我妈看到不得打死我啊?
虽然你挺好看的,是挺好看的啊,这金色纹身可不好做吧,这么大一个火凤。
王浩然摆了几个造型,越看越满意,这身材!这纹身!太帅了!
诶,不对!小破鸟,你出来!
王浩然骂了半天的火鸟它也没说话,看着那金色的火鸟印记,越看越好看,还用力挤了挤自己的胸肌。
要是回家了第一个给老爸展示,老爸一定会站我这边的。就他那啤酒肚一定会羡慕我的,还有他胳膊上纹的那个五块钱地摊货,越看越难看的“忍”字。
然而忽然,不能从这里出去的现实令他泄气了。想起那来时候的裂缝,难道自己要减肥?
可是现在不是肥肉啊,是肌肉!一大块一大块的肌肉!要饿上一个月只喝水,会不会饿成皮包骨?
想到一个饿成皮包骨,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爬出去,这也是个问题。
突然,潺潺的水声令他心神激荡,水的源头在哪里?难道海底有地下水资源?
但是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海底的地下水通向何方?在自己被淹之前能否找到一个出口?
如果有出口会是水泵吗?那么自己不被淹死也要被憋死了吧?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设,一个月了,他在溶洞中找到了果腹的食物,但是却没有找到出路。
他现在面临的就是要么困在这里活一辈子;要么开凿墙壁,顺着那裂缝凿个几公里,当然没有工具;要么就是顺着地下水找到一个出口,被淹死还是憋死。
无论选择哪一个选择,前景都不容乐观,不过与其坐以待毙,他还是希望拼搏一把。出去!一定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