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答应了?”
充满疑惑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紫阳天沉默,脸色平静!邋遢老道摇头,缓缓说道:“明日你便知道了!”
林知秋皱眉,看向紫阳天,道:“大叔,难道你和晴姨真要不辞而别?”心中有些不喜,若是真的,他就是刀架脖子上也不会带着瑶瑶上京都。
“年轻人,你放心,我们夫妇还不至于如此狠心,你放心吧,瑶瑶肯定是自愿随你走。”紫阳天沉声说道。
“你们怎么说服瑶瑶?”林知秋疑惑,他在想他们怎么说服了瑶瑶,要知道,瑶瑶才三岁,讲道理可是行不通。利诱,肯定也不行。在瑶瑶眼里,怕是给她一屋子桂花糕,也绝不了她要和爹娘回家的心情!尤其是瑶瑶经历了黑云寨的日子,林知秋还未来的时候,三岁的瑶瑶整日害怕,整日哭泣,对于瑶瑶来说,那是黑暗的。
紫阳天略微迟疑,只见旁边的邋遢老道突然出声: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小子,打听这么清楚干嘛,老夫可以给你保证,要是明天瑶瑶有半点不情愿,老夫可以给你说她家在哪里,你带她回家,而且答应教你的本事,老夫照教不误!”
林知秋一听,狐疑的看着邋遢老道,弱弱的说道:“前辈,你不会也想不辞而别吧…”由不得林知秋这般说,实在是邋遢老道要是跟着跑路了,他就没处问瑶瑶家哪里了,到最后,他也只能带着瑶瑶去京都!
邋遢老道一瞪眼,道:“小子,老夫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吗?老夫像是那种人吗。”
林知秋古怪的打量了邋遢老道一眼,一身道袍脏的发亮,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胡子,明明一手‘神仙手段’,却没有半点仙风道骨,反而跟个叫花子似的!这样的人,实在是给人一种…………不靠谱!
邋遢老道像是看懂了林知秋的意思,实在林知秋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太明显。当即老脸一红,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瞬又怒声开口:
“小子,信不信老夫真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一身穿着,上不得台面,说句难听的。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叫花子打扮,可他也没法,青羊宫历代宫主必须得是这不修边幅的模样,这是青羊宫开创之后定下的祖训,他不能改,也不敢改。改了就是打历代祖先的脸,打青羊宫开山祖师的脸!
说完,邋遢老道一屁股又坐了下去,脸上怒色未消!
林知秋一瞧,这是真生气了,不至于吧,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年轻人,青羊宫历代宫主,只要下了承诺,便不会食言!这天下,你可以质疑任何人,但不可以质疑青羊宫宫主!”一旁的紫阳天一脸正色的看着林知秋,接着又道:
“更不能因为道长的衣着,而不信任他!”说着,看了一眼邋遢老道,缓缓说道:“虽说青羊道长的穿着是有点…额…奇特,其实这是青羊宫开山祖师定下的规矩!凡是青羊宫宫主,必须是这副打扮!”
林知秋心虚的看了一眼邋遢老道,又迅速收回了目光,看着紫阳天,感叹道:“大叔,青羊宫祖师爷,可真不是凡人啊……”
“哼…”邋遢老道冷眼一瞥林知秋。
紫阳天轻笑道:“道长,他不知实情。你也莫要恼怒!年轻人心直口快嘛…”转头看向林知秋,又道:“年轻人,你可知道长这番打扮,在天下人看来,是一种荣耀!便是道长上那京都金銮殿,都没有人敢拦,不仅没人拦,大唐天子还得出殿迎接!”
“啊…?”
林知秋吃了一惊,目光看邋遢老道,他可不认为紫阳天会骗他,因为根本没有必要骗他。他不过是山野小子,没有什么值得紫阳天骗他的。不过他可没想到,这一身叫花子装扮,还有这脾气不怎么好的邋遢老头,连当今天子都得出殿迎接!
只听紫阳天接着说道:“你或许在想这是为什么!”
林知秋点头,他是很想知道。
“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道长的本事!”
林知秋点头,邋遢老道的手段他是见过的。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说道这,紫阳天看了一眼邋遢老道,眼中闪过艳羡之色,旋即看向林知秋,的说道:
“那便是因为这是,夫、子、钦、点!”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四个字!
林知秋恍然大悟,懂了,就跟某领导吃个东西,被全天下人都知道,然后被吃的那个东西意味就不同了。是一个道理!更不用说被奉之为‘天下第一人’的夫子了!
只不过林知秋心中也想:夫子这是和青羊宫有仇?不然怎么会来个这样的‘钦点’!
“怎么会这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
“行了行了,小阳天,咱们是来说正事的。你扯到哪里去了!你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奇心,要不要老夫把全天下你不知道的事都说给你听!说到你进棺材,都听不完!”
紫阳天刚要开口,便被邋遢老道横插一嘴给打断了,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
“搅屎棍啊……”
林知秋心中暗骂。紫阳天亦是幽怨的看着邋遢老道,心道:在这年轻rén miàn前,能别叫‘小阳天’吗?
邋遢老道却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只是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君子剑,又道:“小子,这剑自己收着,也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老夫不会亏待你!更不会匡你!行了,小阳天,咱们走吧…”说完,便起身。
紫阳天亦是点头,站起身来,临走之时对着林知秋意味深长的说道:“瑶瑶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还有,剑,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待见林知秋坚定点头,脸上闪过满意之色。这才跟着邋遢老道身后,走出了房门!
待两人走后,林知秋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君子剑,仔细的打量着。眼中有害怕,有兴奋,也有苦涩,各种意味交织,显得甚是复杂!
害怕面对未知的危险,兴奋接触一个‘神奇的世界’,苦涩自己不将是一个只会念书的人!
只因为紫阳天最后那句话,‘剑,是用来自保的’,何为自保?别人要杀你,要让别人杀不了,别人又要来杀你,那就得杀了别人!
从一个会杀鸡的书生,变成一个会shā rén的书生。这让林知秋苦涩,他没杀过人。就连捅黑云寨李三,他都没捅死,最后被他拍晕了,虽不知道李三死没死,但他还是认为,自己没杀过人!
他对生命抱有一种很尊敬的态度,他认为不能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因为是生命是可贵的!但这不代表他能伸直脖子让别人杀他!
半晌后,林知秋才渐渐回神,抚摸剑鞘,嘴中自语: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一把剑还叫这名字,不好!以后你就叫‘闷棍’吧!打人闷棍,既打不死,又能自保。嗯,不错,就叫‘闷棍’!”
好好一把君子剑,被林知秋强行改了个这么清新脱俗的称呼,要是紫阳天和邋遢老道知道,不知道该如何作想?
…………
瑶瑶房中,原本吵闹的瑶瑶已然熟睡,房间中起了一层水幕,正是先前那种隔音的水墙!
邋遢老道、紫阳天、欧阳晴晴都立在房中,欧阳晴晴看着床上睡着的瑶瑶,无声落泪!紫阳天将欧阳晴晴揽在怀中,也是定定的看着床上的瑶瑶!
邋遢老道立在最前,回头看了一眼紫阳天,旋即又看向睡熟的瑶瑶,缓缓闭上眼睛,只见他一身脏道袍无风自动,片刻后,睁开眼睛,略显浑浊的老眼闪过一道青光,两手抬起,嘴中低吼:
“青阳秘法…”
两手青光大作,如同两个小太阳在手中,旋即双手合十,闪电般的结印,青光消失,只有一股淡淡青色雾气,如一道青龙在邋遢老道手间不停游转。
嘴中念念有词,让人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去”
随着一身低吼,那道貌似青龙的雾气直接飞向瑶瑶,啾的一声没入瑶瑶眉心,只见原本瑶瑶光洁的小额头,缓缓浮现一个青色的小点,熟睡的瑶瑶眉头皱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嘴角还挂着微笑,像是作着什么美梦!
邋遢老道收功而立,嘴中缓缓吐出一口青气。打量了一下瑶瑶额头的青色小点,旋即转身,对着紫阳天夫妇二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成了,此法能封瑶瑶与你们相见的记忆两年!两年之后,瑶瑶便会恢复,你们放心,此法不会伤害瑶瑶根本。”
紫阳天点头,道:“嗯,夫子创的法,本候不会怀疑!”
欧阳晴晴流着眼泪,没有作声,想着此后差不多两年不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心中痛楚难当。
“好了,你们俩走吧。放心,等再见瑶瑶之时,她便可称雏凤潜梧巢,已待登天之时了…”
“不,我要再看看我的瑶瑶…”欧阳晴晴带雨梨花,透着哭腔哭腔。
“唉,道长,我们定在瑶瑶醒之前走…”
邋遢老道点头,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也懂骨肉亲情。穿过水幕,独自走了出去。
欧阳晴晴踉跄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着瑶瑶粉嫩的小脸,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紫阳天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床上瑶瑶,喃喃自语:
“本候只盼她平安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