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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大唐镇国神书,由夫子铸造。共有三本,其中藏着夫子所留传承。三百年来,一直放于书院中,天下英杰莫不心生神往。
然而,现在这大唐镇国神书,却静静的躺在一个农家小子的行李里,甚至被他当做枕头!秦秀才曾说,枕书而眠,何等惬意!
但是,枕子书而眠,恐怕没人这么干过。不管是在书院中,还是他人眼中,子书,都是可以当做神物膜拜的东西。毕竟,那是三百年前那个被称之为‘与天公齐高’的人留下的东西。
三百年前,夫子留下子书之后,便飘然离去,消失在了世间。有人说夫子死了,有人说夫子厌世,便归隐了!也有人说夫子没死,三百年来都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人世间!
林知秋拿起子书,缓缓踱步到窗边。举头望明月,莹莹明月挂于青冥,夜空孤寂,偶有两片乌云自月前而过,微风清抚,带着丝丝凉意,这是要入秋的征兆了!
把玩着手中子书,书上山川河岳不是印上的,像是刻上的。书的背面,林知秋很是眼熟,北斗七星,呈勺子状!
“北斗七星,子书上既然有这北斗七星,那就证明夫子定然见过。可是天上分明就没有星星,所有人也都没有见过。这月亮洁白无瑕,居然没有陨坑,这果然不是那个世界……”
林知秋默默想着,他显得有些失落,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应该就是他原来那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的文字,建筑,语言,都与那个世界差不多。
原来那个世界也有个大唐,和这个大唐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虽说与他所知的历史出入太大,可他也很荒唐的想过,万一是写‘历史’的人故意隐瞒了当年的事呢?毕竟所谓‘历史’,都是几百年,上千年的事,原来那个世界的族人,几经蛮夷侵害,最后,更是被鞑子给入主中原,开始了长达两百多年的统治。或许是有人故意扭曲了当年的事实,而他林知秋并没有到另外的世界,而是就在原来的世界!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的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最后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世界。最大的证明,便是这天上,没有星星。这里的人更是没有见过星星。
或许夫子见过,可他只留下了‘星辰’两个字,见过这两个字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拿起子书,林知秋目光流转,定定的看着子书,嘴中喃喃自语:
“这玩意儿,在别人眼里是了不得的宝贝。在我手里,也就只能当板砖儿使使。”说着,用手狠狠拍了两下书面。
林知秋心里很不平衡,空守宝山,而不得其入。手里拿着子书,却只能干眼馋,就像是一大祸美味在面前,他却只能看着,不能吃!这是何其苦也!
尤其是见过邋遢老道那神奇的手段之后,他更是心中焦虑了。
邋遢老道的手段在林知秋眼里,都和神仙差不多了!那紫阳天口中的夫子,更是被称作天下第一人,天下第一人留下的传承,那还不得牛上天?
林知秋长叹一口气,看向莹莹明月,叹道:“都说失之我命,得之我幸。我是得了子书,却得不了传承!这是命?还是幸?”
言罢,林知秋转身走向床边,将子书放回包袱,又将床头木枕拿开,将包袱放在那里。脱了鞋子,顺势便躺在床上,装着子书的包袱就枕在头下。
双手放在头下,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脑子里想着这段时间的遭遇,一位圣人说过‘吾日三省吾身’,林知秋回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虽说过得不算好,可他也有所得,知道了自己的脆弱,见识了世道的险恶,七分运气三分聪明,他好好的活了下来。虽说原本计划好的事,因为邋遢老道的出现,给搅乱了。但是林知秋却努力的让自己放宽心。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虽然这句话带着点弱者心态,可现实就是如此。在不可抵抗的力量面前,只要不失底线,林知秋还是可以选择接受的。更不用说,他还可以由此接触到一个‘神奇’的世界。
脑中思绪万千,母亲的温婉与唠叨,父亲的默默关怀,二丫的胡闹与娇俏,外公的智慧与慈祥,犹记得临别时外公负手而立的身影!
此时闭着眼睛的林知秋,口中不由自主吟唱了起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正是林知秋与秦秀才告别之时未念完的诗,此时想起了自己外公,也想起了这首未念完的诗。
“好诗句啊,好小子,难怪敢口出狂言,说要去书院应考。还当真有几分才学…”
原本闭目出神的林知秋猛然惊醒,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邋遢老道与紫阳天,瑶瑶爹手中还提着那把林知秋故意没拿的君子剑!两人推门而入,叫好声正是邋遢老道,紫阳天亦是眼生赞许。
两人跨步进来,林知秋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眼中闪过疑惑,不知道这两人要来干嘛。站起身来,还未说话,刚刚坐定的邋遢老道便出声了。
“小子,诗才不错啊,不过老夫却想知道‘江湖’是什么意思?”
林知秋一愣,踱步至桌子旁坐下,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放在邋遢老道两rén miàn前,旋即开口:
“呵呵,这芸芸凡尘,便是‘江湖’,人心复杂,个怀私心,有了私心便有了纷争。世途险恶啊,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一番话,说得邋遢老道与紫阳天一脸感慨的点头。
“你这年轻人倒是看得透彻啊,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句话说的好…”紫阳天低沉说道,
邋遢老道亦是赞同,旋即问道:“你小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此诗开口充满了凌云豪气,倒是像是年轻人说的话,可老夫观全诗之意,不像是你一个涉世未深的人能作出来的啊…”
林知秋一听,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心道:我还真是剽窃的……
“嘿嘿,前辈慧眼识珠,这诗的确不是小子作的,而是小子外公作的。刚才躺床上,忽然想到外公,便不由自主的吟了出来。让前辈,和大叔见笑了…”起身拱手,脸上笑意盎然,心中做好了被邋遢老道笑话的准备。
邋遢老道却是压了压手,示意林知秋坐下,脸上没有丝毫嘲笑之意,反而很是正经的开口,道:“你外公能作出这诗来,不简单啊,在整个大唐文人墨客中都能算是排得上号了。你小子自小随他念书,想来也不差,不然你外公如何能让你去书院参加大考…”
“嘿嘿,不瞒前辈说小子外公说只要学了他的本事,进书院绰绰有余…”林知秋嘿嘿一笑,稚气未消的脸上,骄傲之色闪过。少年轻狂之意,显露无疑。
话语一落,紫阳天皱眉,心道:这口气也太大了,要是知道他洛州在十年前考进书院的人,也不过区区四人!
邋遢老道凝神的看着林知秋,他虽吃惊,却没有开口否定林知秋的话。他知道,书院大考除了招收有修玄天赋的人,也招收才气斐然的学子。若是先前听林知秋这话,他免不了一阵嗤笑,可听了这首诗,他却不敢小觑。他经世已久,游历天下,见过的人,数不胜数。但能写出这般诗句的人,他却见得不多。
“小子,你外公姓甚名谁?”邋遢老道开口问道。
林知秋正了正颜色,道:“小子外公姓秦,字勉之。大名没听他说过。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秦秀才!”
“秦勉之…秦勉之…”邋遢老道嘴中咀嚼着这三个字,紫阳天亦是作思考状。
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眼中疑惑。
邋遢老道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只有表字,没有大名,想必又是一个隐士。”
紫阳天点头附和,毕竟天下之大,很多有本事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归隐山林的人不在少数。
林知秋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外公是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从未听秦秀才说过,他自己也曾问过,但每次秦秀才都是笑而不语,不愿说起从前。只说往事已逝,不愿再提!林知秋只得做罢!
“算了,不想了!”邋遢老道摆摆手。紧接着又道:
“小子,明天你便与瑶瑶启程吧。一路去京都!”
林知秋皱眉,心中有些不信,疑惑开口问道:
“瑶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