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家中,待三个熊孩子走了之后。林太爷招呼林壮夫妇坐下。
“此次老朽过来的确是有事相求”林太爷待林壮夫妇坐下,便开了口。
秦婉容与自家男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问。
林壮首先开声:“太爷说哪里的话,晚辈父母早逝,若不是自小太爷颇多照顾,村中乡亲施舍一口饭食,我林壮老早饿死了,太爷有何事只管言语,林壮绝不推辞。”
这番话说得郑地有声,也是,林壮四岁父母便相继去世,只留下三间破屋,几亩薄田。一个四岁孩童又如何养得活自己。
家中又无甚财银,连父母下葬都只是一床破凉席遮身。林太爷见稚子孤苦无依,总不能见他活活饿死。便召集全村,直言稚子可怜,各家省下一口粮,便能把他救了。
青山村虽说贫苦,却也尽是良善之人,纷纷响应。正是因为如此,林壮才活了下来,待自己有一把子力气能耕田锄地养活自己的时候,便没再接受各家援助。
成年之后,阴差阳错,更是娶了秦秀才的女儿秦婉容。青山村中顿时炸了窝。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穷小子,娶了秀才公的女儿,在青山村,也算得上一个chuán qí了。
虽说如此,林壮却牢牢记住自己这条命是全村老少救的。村中何家有难,帮忙下力,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此刻一听太爷说有事相求,立马回应。
“好,既然如此,老朽便厚颜开口”林太爷定了定神,接着说道
“上午那位叶先生走的时候,想必你也看见他送入老朽手中一个包裹,老朽也不瞒你,包中乃是整整五十两黄金,叶先生怜我青山村贫苦,特意留下钱银,让我等开办私塾,好让村中孩子能蒙学念书…”
林壮夫妇一听,皆是一脸吃惊像,五十两黄金,这般巨款,他们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秦婉容虽说有个秀才老爹,却也没见过这般多的钱财。
“这。。。太爷,你要说别的事,我能帮忙,可办私塾。。”林壮一脸苦恼的说道。一旁的秦婉容倒是一脸所有所思。
“呵呵,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些钱的用处老朽早已想好,我准备过两天让正儿去镇上,找镇长大人先把办私塾的文书批复下来,然后再召集全村乡亲,我们自己在祠堂旁建一私塾”
“林壮,不瞒你说。批复文书,还有供孩子们念书的地方,老朽都能解决,可聘请私塾先生之事,老朽思来想去,还是没办法。”林太爷一脸苦恼。
“这是为何,难道花钱还请不到先生吗?”林壮一脸疑惑。
“我们青山村地处偏远,不说其他地方,单单说天阳镇离我们这儿亦有二十余里地,哪个有学问的愿意来我青山村吃苦受累?所以,老朽过来找你们。”林太爷一脸无奈
林壮还待发问,秦婉容却抢先开口了:“太爷,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们夫妇开口求我父亲?”
“婉容一点就透。不错。老朽此次过来,正是想让你们夫妇去请秦先生,我知秦先生此人喜好清静,旁人便是开口,也不一定请得动。这才过来求你们帮帮这个忙,毕竟你们是秦先生唯一的女儿。一个是女婿。你们开口,总比外人开口有用”
“只要秦先生愿来,老朽每年赋予秦先生五两白银的费用,村中再建一小院,送于秦先生住。私塾之事皆由秦先生一人说了算,老朽与犬子绝不干涉。”林老太爷一脸真诚。
秦婉容一脸迟疑,又见自己丈夫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旋即开口道:
“太爷,不瞒你说,上午叶先生一场考核,让九斤像是丢了魂儿,我夫妇二人看着眼里,疼在心里。便打算明日一早,便去父亲那里,想让父亲教九斤念书,待孩子再大些,就是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要送九斤进城去学堂。”
秦婉容一脸坚定,看了一眼自己丈夫接着说道:
“今日太爷又亲自过来,不提我儿九斤,便是为了我丈夫欠着全村老少活命之恩,我夫妇二人也定将父亲请来。”
林壮在一旁也站起身来附和道:“婉容说得不错,太爷。此事交给我们了,若是请不来岳父,我也没脸见全村老幼。”
“好好好,好孩子,尽力而为便好,村子的未来,便交到你们手里了,老朽在此谢过了!”
林太爷一脸激动,随后便站起身来,与村正一起鞠躬施礼。
林壮夫妇一看,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起林太爷与村正,口中忙不迭的说:“太爷何至于此,你这不是让我们折寿吗?我们夫妇也是青山村人,这都是应该做的”
“老朽是为青山村的未来谢你们,你们受得起…”
“太爷放心,明日一早我们一家三口便去父亲家中。说来也有些时日没带九斤见外公了”
“好好,此去路远,老朽家中的牛车便借给你们,莫要推辞,你们大人能走着去,九斤年纪这么小,如何受得了”林太爷一脸正色
“这…好吧,这便多谢太爷了”
“莫谢,莫谢,老朽才应该谢你们,好了,正儿,扶我回家,今日这般折腾,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一旁村正连忙扶着自家老父往外走去,见状秦婉容送二人便要起身相送。
站在院门口,目送村正扶着林太爷走远。这才转身进屋。进屋坐下,林壮掏出了旱烟袋,叼在嘴上,看着自家妻子,说道
“就岳父大人那脾气,能把他请来吗,当年为了娶你,跑去你家提亲,结果呢?你爹提着菜刀就出来了,嘴里喊着“竖子受死”,愣是追了我半条村。现在想想我都发怵!”
秦婉容抿嘴微笑,也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我爹再凶,你还不是把他变成了你爹。为了嫁你,我爹大喊不认我这女儿,可你我成亲三年,肚子不见动静,你也不是没见爹有多着急,后来有了九斤,爹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嚷嚷着先取个小名儿,等孩子大了,大名得由他来取…”
林壮一听,一脸感慨,似是想起了九斤出世时,全家人的喜悦。那时的他,巴不得全村嚷嚷他林壮生了个足足九斤重大胖小子…
……
……
青山村后山,一行三个熊孩子,一嘴的油腻,林二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一脸的回味无穷。
“娘做的饭菜,都没这么好吃”二蛋这样想着
二丫更是口中嚷嚷着明天还要来,拉着九斤的手,口中问道:“九斤哥哥,你往鸡上撒的是什么东西啊?比放了盐的鸡,还要香,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林二蛋一听,目光也转到了九斤身上。他也很想知道。
“那叫调料,可是我发挥神农尝百草的精神,试了好久才试出来的”
似想起了为了弄出调料,受的那些罪,九斤小脸上一脸的不堪。没法啊,自己老娘做菜,也就放点盐便了事,断奶之后,每次吃饭都像是上刑场。
所以才冒着人身危险,弄出了调料,每次吃饭偷偷弄点在菜里,还不敢让爹娘知道,这东西不好解释来路啊。
要说是自己配的,爹娘肯定不信,五岁孩子的话谁相信。。
……
烧烤大会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在二丫死缠烂打,满地打滚的纠缠下,九斤答应了,下次还来,又多弄了几个陷阱,想着下次多抓两只野味,也带回家给爹娘尝尝。顿顿素菜,九斤看着就心酸。
……
下了后山,二丫,二蛋各自回了家。九斤也迈着小短腿往家赶,到了家里,只见爹娘坐在桌子前发呆。连他进了屋都没发觉。这是怎么了?
“爹,娘,我回来了”
林壮夫妇一下回了神,看了眼自家儿子,发现儿子成了大花猫,脸上尽是柴灰,嘴上还油腻腻的,秦婉容上前抱起九斤,脑袋凑近闻了闻
“兔崽子,怎么有股肉味儿?”
“我和二丫交个去后山玩儿,捡到一只断了腿的野鸡,我们三个生火烤了吃了。”
九斤没说是自己用陷阱抓的,反正说了爹娘也肯定不信,索性便说是捡的。
秦婉容一脸怒容,三个孩子在后山生火,要是烧了山,哪还了得。一把揪着九斤耳朵,口中怒道:
“让你带着二丫二蛋玩儿,你跑到后山玩火,反了你了,要是把山烧了,那可咋办?”
“哎呀,疼疼疼,娘你快松手,我们把火灭了才下的山,嘶~爹啊,还不管管你婆姨,他正欺负你宝贝儿子呢!”九斤疼得龇牙咧嘴。
“臭小子,你说什么。。”秦婉容大声说道
林壮一听九斤说的话,顿时乐了,上前接过九斤,抱在自己怀里。
“好了婉容,九斤聪明着呢,孩子今天吃了肉,是好事。”
“就是就是,还是爹爹好”
“走,爹带九斤去洗洗,都成大花猫了”说着便抱着九斤走出去。只剩下秦婉容一脸无可奈何看着一唱一和的父子俩的背影。
………
………
一轮明月孤零零的高悬于天,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
院子里,吃过晚饭的父子俩,躺在一张凉席上,秦婉容在屋里收拾着明天去九斤外公家要带的东西。
九斤小手枕着脑袋,望着高挂于青天的明月,孤零零的显得甚是冷清。口中嘟囔着:
“还是没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