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化怎么会是如此?怎么会如此?”离飓皱眉苦思不得,“云淡水深愁无眠,明明只怨满池蛙,怎得突然会变作了一峰突起恨天高?”
离飓这堂堂大高手遇到了精妙招数若是不能窥破其中关窍,那便万万的再难心安,手画口诵中已不由的向宝珠越凑越近,一心要找出这招数中的不解之处来。
“唉,”驱御寒一声长叹,终于不再看有容子渔,长袍一甩已是飞腾而起,伸手处已然是拉住了离飓,“三爷,迷途知返吧。”
驱御寒神功大展,本拟轻轻一拉即可救离飓于苦海之中,谁知道这一拉,却犹如晃动昆仑一般,竟然是丝毫消息一无,大惊之下顿时咦的一声向宝珠看去。
那宝珠光彩隐隐,暗暗生辉,驱御寒只是一看,已陡然的全身一振,分明就看到一行行极妙极奥的文字来:“啊,神通竟可如此变化么?”
他这一看,便就万万欲罢不能了,摇头赞叹乐不思蜀中早忽忽的已直看了数百段文字来,那文字最后仍旧有图无字,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红衣女子,正痴痴看向外面,双手却是平平伸出,正用力推着什么。
“古怪,似乎并无深意啊,”驱御寒摇摇头,不去想这怪图,仍旧满腔心血都注入了后面一段段文字中去了。
“驱御寒,驱前辈!”斗云破在下面却是看的一阵毛骨悚然,那离飓的身躯已然整个的贴在了宝珠之上,一张脸孔已然平平的犹如薄纸一般,明明只是一块皮囊,偏偏那皮囊仍旧一起一伏似乎在心跳不已,更兼的突然哈哈一笑,显然欢愉之极,似乎见到、听到、悟到了什么极精彩的事物。
薄薄一张皮囊上,血盆大口却笑的直咧到了耳根,如此诡异邪门情景,斗云破只瞧的暗暗脑后生凉。
“这鬼天书果然邪门的厉害,我去毁了他!”斗云破大叫一声,“驱御寒前辈,快快让开。”
星北寒大惊失色,慌忙砰的一下已直击向了斗云破,大声道:“去不得,这宝珠只要一看,便再就是万劫不复,绝没有超拔的机会了。”
“岂有此理,我不信,我偏偏就要凑凑热闹!”斗云破一跃而起,便直向驱御寒打了去。
“斗云破,你给我下来!”星北寒一身寒星忽散忽聚,已然得用起全副神通狠狠一掌向斗云破劈了去。
斗云破知道星北寒这一招丝毫未有留手,万不得已,只好空中身形一闪,双手拨云见雾,忽忽打出,已然是云中擒龙手的精妙家数:“浮云遮望眼,忽而如山忽而海。”
团团云雾排山倒海般狂攻而至,星北寒不敢怠慢,猛然一声大喝,双手星光点点,已朗声道:“浮云遮不住,星光自古明。”
“漫天飞云不见日,摇摇欲坠天似塌。”斗云破居高临下,白云万里,天翻地覆般已直倾而下。
“天旋地转,寒星自在天,白云如何遮?”星北寒双手一翻一转,寒星点点闪烁不已,陡然移形换位已转到了斗云破的头上。
斗云破知道星北寒的功力深湛,气魄惊人,这一斗上手,两家全力相拼,恐怕一日一夜也未必能分胜负,眼见得驱御寒一只手已紧紧的贴在了宝珠上,呲呲声响中,皮肉骨血已一点一滴的浸透入了宝珠之内,倏忽间,已然是手肘紧紧贴在了上面,呲呲!
斗云破大惊,连忙向有容子渔喊道:“柚子,快救人啊!”
有容子渔摇摇头站了起来,却似乎双眼只是望着空气,悠悠道:“沉醉其中,忘我无他,岂是别人能叫的醒的?”
斗云破一边同星北寒斗的正紧,一边却不由问道:“这,难道沉醉忘我反而是错的?”
有容子渔笑道:“他们沉醉的是什么?”
“他们?大概是神通吧?”斗云破一掌狠狠击开了星北烈,喘息一口才道。
有容子渔却仍旧问道:“那神通又是什么?”
“神通?”斗云破一愣,形势却已然几乎逆转,慌忙双手一拢一聚,云卷云舒中妙招陡现,“云照寒潭两处天,此处悠悠,彼亦悠悠。”
一瞬恍惚,天上地下,已然得生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斗云破来,都是雷霆万钧,推云弄潮般向星北烈攻去。
星北烈一惊下却是不由得大喜:“好你一个斗云破,偏偏就能死中求活,无中生有。”
“哈,无中生有!”斗云破一惊,已大声向有容子渔道,“对啦,所谓神通,不过是无中生有。”
“妙!”有容子渔双手一拍,已笑道,“既然是无中生,那神通不过就是无,他们沉醉于无中,请问,如何醒?”
斗云破和星北烈都是神色一滞,已然不由的呆呆的互看一眼,一时间竟然已忘记了出手。
“沉醉于无中,的确难醒,可是一生那便真的一无所有么?”星北烈望着天空呆呆问道。
“怎么没有,这就是!”斗云破忽然一声大吼,已然狠狠一拳砸向虚空,顿时就听地宫中轰隆一声巨响。
一响破了万寂,一响更排空了万有,然而这一响却无琢无磨,似有非有,纯由心发猛一动,一动之下立刻了了。
“好,好一拳,万载长空太寂寞,只缺一拳添声色!”星北烈大笑一声,一部黝黑的胡子上几根赤发已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淮扬水底天,好一拳啊。”空中一下长笑,驱御寒已缓缓落了下来,只是以他一身功力,竟然猛的一个趔趄,险险摔倒了。
“前辈!”斗云破看驱御寒半片身子已然焦枯一片,俨然犹如骷髅一般,虽然得了性命,元气却是耗损了大半。
“呵呵,一腔的精神,却都丢到虚无乡去了。”驱御寒摇摇头,已缓缓坐了下来。
“前辈。”斗云破轻轻一掌按在了驱御寒头顶之上,源源功力已浸润而出。
驱御寒巍巍坐定了,摇头一笑:“论法认输,我本要成全你,谁知反倒是你成全了我,唉,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