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阿三仰头一阵沉思,顿时便就寂然无语了,良久,忽然狗腿在地上狠狠一踢,已要重新再入阵中。
万海归宗顿时惊道:“你做什么!”
狗腿阿三笑眯眯的神情早消失不见,却只是一脸的狠厉,大喝道:“道远日暮,只好倒行逆施,顾他不得许多了!”
“母鼠!你说科学文化根本是邪路,修道修心方才是正路,哈哈,这样颠倒黑白,恐怕后世会有无数人来骂死你,他妈的,究竟是谁颠谁倒?总要有人敢说才有个颠倒,连屁都不敢放的,那更加如行尸走肉了,光这一点,老子服你!”
眼看狗腿阿三一步步走向大阵,万海归宗神色一阵阵变化反复,终于啊的一声狂吼:“道远日暮,道远日暮,道远日暮,顾不得了!狗腿阿三,你给我站住了,要进也是我第一个进去!另外,我并未说科学文化是邪路,沉醉其中以为他是唯一真理才是邪路,唯一真理永远在内而不在外,哼!可恨我万海归宗明明知道其理却又偏偏没勇气承担,哈哈,道远日暮,管不得他了!”
狗腿阿三一笑,又还复先前笑眯眯的尊容,退开在一边笑道:“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你先就你先,呵呵。”
“三界五行无量海!”万海归宗一声长啸,周身早被融融青光笼罩通透,这才大喝一声一步迈出,第二步迈出时又是一声大喝。
万海归宗吼声不绝,终于一步步走到了阴阳大阵之前,有容子渔摇头一叹:“君子固穷,小人则乱,这历史,终究由小人做出了抉择。”
“哼,少废话,要命的赶快滚远些。”
有容子渔轻轻摇了摇头:“你一步一声大吼,十八声大吼难道就能吼到你暂忘道心,良心泯灭,不记当年恩师教诲了么?”
“你,你怎会?小子,你找死!”万海归宗先是神情大变,继而一脸狰狞,双目一睁,三丈碧海青光掌早遮天蔽日笼罩而下,掌未到,万年霜龙台坚铁般的寒石已然块块皴裂开来。
有容子渔长发飞扬,却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道:“你真的有胆入我阵中么?”
万海归宗一惊,不由得哈哈一阵狂笑:“本座无胆?本座为聚三界五行无量海,斩杀的巨妖元魔数不胜数,我无胆!”万海归宗陡然一声大吼,空中的碧海青光掌陡然一变,已成无量波涛云涌的碧蓝大海,大海之中一声怪异至极的呜嗷长吼,一头狰狞无比的怪兽已缓缓浮露出身形来,那怪兽碧蓝如血的巨大身躯上,一对血红的双眼毫光陡然射出数十丈远近来,毫光所笼罩处,碧海中顿时一片血色的高楼巍巍耸立而起,血色高楼璀璨无垠,红光瑰丽绝伦,每每一轻转,就有无数游鱼争先恐后的向血色高楼跃了去。
山下千百道者都是啊的一声惊呼,望着那巍巍高楼,不由神为之夺,魄为之销,不由自主的已一步步向那至美无可描述的血色重楼痴痴走了去。
“那楼!”千百道者心中明明都有无穷辞藻来堆砌形容他,可偏偏又觉一个字也配不上如此瑰丽奇景,什么才是记忆中最美最动人心魄的?不,比记忆里还要完美百倍,那巍巍红楼一定是昆仑。
“昆仑!”千百道者走的更痴更醉,心神犹如早已同血色高楼融化作了一体,只轻飘飘的回归本来面目。
“大美难言,是我的昆仑啊!”千百道者一个个已欢呼踊跃的直跳入了红楼之中。红楼深处更加美的难以言说,可是,红光倏忽一散,千百道者却顿时毛骨悚然的吓到连叫都忘记了叫唤。
红楼深处,哪有什么仙境,竟是一团黝黑如墨,千百褶皱软肉堆砌而成的血盆大口,那无数褶皱上似乎生了无穷细细利齿,没一下轻轻蠕动,十数米的大鱼竟然顿时粉身碎骨,化作了一团血肉烂泥慢慢的流淌而入,涓滴不留。
噗通噗通,千百道者摔得全身剧痛,这才恍然大醒,自己竟然生生的跃到了一大堆乱石尖崖中,头破血流,手断脚折,这才发现,哪有什么红楼在?
狗腿阿三看的一阵摇头叹息:“万海归宗,老子一向不服你,这次可真要说一个服字了,这摩醢首罗死后一点余灵尚且能如此惑人,要是活着,呵呵,瘸子定被他吃了去,你敢去斩杀摩醢首罗,果然好胆量!”
万海归宗哼的一声,双眼却直直望着有容子渔道:“后辈小子果然有些道行,居然能够岿然不动。”
有容子渔摸一摸鼻子,歪头想到:“嗯,帝君司幽认我做师弟,南天幽月是我师侄,你受帝君点化之恩,就算翻脸不认,大家最多是平辈,你叫我后辈,可有欺心之嫌啊!”
万海归宗声音一滞,却终究勉强道:“好,子渔兄,我今日要闯阵,你让还是不让。”
“我不让,你快些子走吧。”
“你!”万海归宗一阵大怒,却终于缓缓道,“子渔兄,你真的不让!”
“我只是怕你无胆进来。”
“呵呵,如何再算够胆?”
有容子渔搓搓拳头,笑道:“好说,只要万海贤弟可以受得住我一拳。”
万海归宗看看有容子渔一个普普通通的拳头,半晌疑惑,却终于道:“你说的是真的?”他虽然有一身神通本领,可有容子渔终究是帝君司幽亲认的师弟,倘若当真伤了他,帝君司幽正邪不测,那可就麻烦的紧了,最好是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