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阿三顿时凛然一下变了颜色道:“小祖,您是说?”
“对啦!”南天幽月双手一拍,笑道,“你也很聪明啊,你看,你们当初约定谁先入阵谁便得昆仑,对吧?”
“对啊。”
“呵呵,万海归宗这大坏蛋就厉害了,他挡在中间,来他个既入又不入、既破又不破!慢慢将大阵玄妙参透详细,你既不能催他又不能撵他,他这样坐一万年是在闯阵坐三天三夜还是在闯阵,如此这般,立于不败之地,他坐一日,你便只好在山下巴巴的白看一天了,所以,真是好厉害好厉害。”
狗腿阿三顿时听得一阵大惊失色,暗暗道一声厉害:“这万海归宗倘若真的坐在阵前一万年不走,那他狗腿阿三可真的就要在这里傻傻看他闯一万年的阵了。”
“祖宗前辈,万海归宗如此无耻,咱们何必同他讲道理!”周遭一众道者遥遥见万海归宗在半山腰又哭又笑,又是磕头又是发呆,心中又羡又恨,只道是万海归宗定然有非凡领悟,他未曾入阵已然如此,倘若踏入阵中,那其中好处岂能想象?众人心痒难搔,又惹不动万海归宗,只好纷纷向狗腿阿三来谏言。
狗腿阿三越看越是心急,不由得五内焦躁,六神不稳,陡然已大喝一声怒道:“岂有此理,堂堂道者竟敢如此无赖么?”一条黝黑狗腿猛然在地上一踢,整个人已飘飘洒洒背负着双手直飞向了霜龙台。
“万海归宗,你既不敢入阵,他奶奶的,我狗腿阿三先就进去替你受受罪罢。”他人在半空,黝黑狗腿又是向地上一点,人却已一高一低的直向大阵中闯了过去。
万海归宗堪堪的进入了物我两忘的佳境,此时耳听狗腿阿三说话,更眼见他直向阵中扑去,不由得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岂有此理:“狗腿阿三,你敢视我万海归宗如无物么!”
万海归宗暴喝一声,抬手一掌,碧海青光掌已在空中凝出三丈大手印,遮天蔽日般便向狗腿阿三拍了下去。
狗腿阿三大惊,连忙站稳了身形,将一条狗腿用到极致,这才堪堪勉强抵住,只是这次仓促迎战,全身一震中却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心中暗道:“这母鼠老混蛋果然厉害霸道。”
万海归宗昂然而起,双目神光直射,大声道:“狗腿阿三,我在这里,还容不得别人撒野!”
阿狗腿三弯腰弓背咳嗽连连的向后退开几步,这在笑道:“呵呵,瘸子以为你在这里睡着了,这才过来于你打个醒,你又动哪门子气?”
万海归宗冷笑一声:“哼,那多谢你了,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狗腿阿三连连摇头道:“咳咳,咳咳,这阴阳大阵我看你是一时半儿会也看不透的,不如倒叫瘸子先进去瞧瞧如何?”
“哼,你是在求我么?”
“好,算瘸子求你了,我先进去看看如何?”狗腿阿三果真恭恭敬敬的向万海归宗行礼道。
万海归宗心中一阵翻滚,却终于面色一冷道:“不行,你不能进去!”
狗腿阿三呵呵笑道:“这又是如何?”万海归宗长吸口气,这才终于慢慢道:“于你说了吧,这阴阳大阵绝不是昆仑,他、他是无涯地狱。”
“何以见得?”狗腿阿三仍旧笑眯眯的摸着光光的肚皮道。
“这阵中有无穷妙术,可妙术再妙也仍旧只是术,他不是道,迷惑于术中,一万年,一百万年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人性不改,术越强,恶越大。”
狗腿阿三听得一愣,继而却哈哈一阵大笑:“万海归宗,你也忒好心了,竟然要搭救瘸子出苦海么?哼,道无路可觅,术却有门可寻,千年觅道不得道不过一场空,十年寻术修术则必有小成,以小成之术必可摇动乌有之道,千百年后,这世上恐怕没有道的一丝一毫立足之地了。”
万海归宗连连摇头道:“道非无门,只是勇气不够,不敢承担本身即为昆仑,唉,一旦自信,本身已然万法俱足,何必求什么朝生夕死、今日对明日错的反复小术?”
狗腿阿三笑道:“呵呵,这么说,万海归宗,你已然身证昆仑了?”
“我,我仍旧勇气不够,不敢承担。”
“哈哈,”狗腿阿三顿时哈哈一阵大笑,“你三千年修行尚且如此,其余碌碌之辈又何足道哉,道难,不如术易,既如此,何必不由术而入道?”
“这的确可行,可是,术法无穷无尽,可百年一新,十年一新,一年一新,乃至于一日一新,术之魔力正如万变妖姬玉体横陈,恐怕一入术中,美人在怀,醇酒入喉,**迷醉不知韶华白头,道,早抛在九霄云外去了。”
“你看这阵中,分明有无数痴男女一生食不知味、日夜不息去苦苦参求一个算式,百年一老撒手而去不过两手空空。他们一生精研的算式既不能救己又不能救人,不过是无穷宇宙奥妙的微微一涟漪,那涟漪只会越搅越乱,越动越多,岂能够再有穷尽!我辈祖宗早断定这路根本是条死路,更加直斥其为奇技淫巧,舍至简之道而就至繁之术,如此愚昧颠倒,为何我们却还人云亦云听人摆布而走上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