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无关顿时皱眉道:“这苍蝇好讨厌,撵他去吧。”
有容子渔无奈的摇摇头:“这苍蝇虽然没有什么见得人的本事,嗡嗡叫声却也厉害,我一动手就入他彀中了。”
郁无关听有容子渔如此自认其短,不由担忧道:“那该如何是好?”
有容子渔轻轻拍拍郁无关,笑道:“放心,这苍蝇只是会叫,不敢真过来害人的。”
“你,你们两个小畜生!我,我,老祖宗我!”老者直气的满面通红,暴跳如雷一般喘气不已,却又不敢真的过去。
郁无关此时却也瞧出了虚实,噗嗤一笑:“你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学人生气都不像的,唉,是生气的赤红,不是害羞的这种嫣红,嗯!握拳也不对,你是男人啊,怎么可以翘着兰花指呢,还有,还有,你这跺脚的样子你不知道有多扭捏吗?你生为九州十方的老祖宗,如此高人身份,怎么生气却像是小女孩在撒娇,唉,扯胡子不该这么扯的啊,到时好像扯辫子一样,呵呵,好有趣!”
“我,这,你,小畜生!”老者一阵发呆,身子僵了半晌,却又一阵大怒,可偏偏怒的一点没有一代宗师气概,仍旧似个老头子女孩一般有事抹鼻涕又是蹿眼泪。
“哈哈!”郁无关笑的直打跌,颤巍巍的指着老头对有容子渔道,“这,这老头笑死我了,难道竟然是个女妖精变的?”
有容子渔却忽的一阵凝思,低头看看郁无关,又细细瞧下这老头,终于疑惑道:“这老者,神态举止倒依稀有姑娘师傅的影子!”
“啊!”郁无关顿时一下坐了起来,只觉全身寒毛倒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老头,果然!这老头外貌皮囊虽然同老祖宗全然无二,可眼神举止却分明,分明
郁无关见鬼一样啊的一声大叫,颤抖着手指着那老者道:“这,他,怎、怎么,不,不!是我在做梦吗!”郁无关越加回想,便越是看的清晰明白,这老头一举一动简直便入复刻自己一般,那神貌举止分明就同自己脑海中的一幕幕记忆完全重合。
倒似乎,是她郁无关的灵魂被囚禁在老祖宗的躯壳中诡异的复生一般,怎会这样?郁无关不由一阵全身发抖,难怪这老者会知道自己脑海的奥妙,他,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魂?
有容子渔忽然一把握住了郁无关的手,柔声道:“不是,他只是妖孽!”
“不——!我不是妖孽!”那老者此时竟然连声音也不再wěi zhuāng,完全一副郁无关生气大怒时的尖厉嗓音,“我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老祖宗,你们这帮忤逆不孝的孽畜,统统去给我死,现在,你们的心脏正被尖刀一下下搅烂成渣滓,你们将沉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那声音古怪的频率yòu huò下,郁无关不由自主便去想自己心口正有一把尖刀缓缓插入,一点点鲜血源源流出,剧痛、撕裂,连灵魂似乎都已一下下再被切碎下来。
“啊,不,救命,我心口好痛!”嚓嚓,尖刀一下下毫不犹豫的插入拔出,一声声狂笑中,碎肉,血水四溅飞散,筋肉、油脂、脏器、肝肠,正一点点,一块块被尖刀利刃慢慢的划碎、脔割着。
有容子渔眼看郁无关挣扎不已,浑身的汗滴如同血液一般渐渐湿透了全身,虽然她全身完好无损,但她的瞳孔却已渐渐放大,汗液更慢慢的染上了一丝血红。
“为什么姑娘师傅会对这声音如此敏感?在这样下去,虽然不死,可恐怕真的会魂飞魄散的。”有容子渔一阵心乱,那老者的声音立刻魔音灌脑似得无孔不入而来,有容子渔心中一阵突突狂跳,分明看到一口雪亮的尖刀正透着彻骨的寒气慢慢向自己心口扎来。
“哦!”有容子渔一声痛吟,只见自己古铜色的肌肤上已被划开一道血口来,头上汗珠滚滚而落,一阵剧痛,鲜血已如决堤一般自整个血口蔓延而下。
冰凉的刀刃肆无忌惮的在血肉中搅动,千万腠理和血肉纤维被一点一滴的切碎割裂,血水涌动,带着魂灵纷纷四逸逃散,**慢慢变成了一具沦为任人宰割的皮囊。
“原来,这就是痛彻心扉的感觉!”有容子渔万般痛苦中却忽然哈的一声长笑,“不过如此,一笑而过。”
一霎那间,刀、血、肉、痛、不知来历的诡异老者、郁无关、甚至有容子渔都在笑声中消散无踪,天地白茫茫一片,本来真空极好。
哇的一声痛吼,老者狰狞万状的嘶声怒吼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是天下无敌的木震雷音,是所向无敌的六字大明咒,怎么可能被你区区一笑就破去!”
有容子渔摇头笑道:“可惜并不是我破去的,你这妖孽。”
“不,不是你,那,那是谁?”老者突然无限希翼的紧紧盯着有容子渔吼道。
“就是老祖宗你啊,三十三天三声笑,第一声笑,一笑而过,怎么,您不知道?”有容子渔哈的一笑道。
“三十三天三声笑?一笑而过?那是什么?”老者贪婪无比的紧紧盯着有容子渔,连呼吸都不敢有,只盼望能够听到这所向无敌的神通来。
有容子渔认真想了想,惋惜的摇摇头道:“可惜,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三声笑而已,万法皆空,一生万物,如雁过寒潭,无影无踪,一笑而过,不过如此。”
老者一双眼睛越睁越大,却也越来越狰狞,痛苦,终于暴跳如雷的吼道:“放屁,放屁,这是什么!木震雷音、六字大明咒皆都大有道理可说,皆都有方法可练,你这狗屁一笑而过算是什么?根本什么也不是,到底又算什么东西!?”
有容子渔也无奈的摇摇头道:“正因为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道理也没有,这才三千年未有传人,倘若真有道理可循,你这妖孽岂不是也可以学来唬人?”
“他完全无道理的狗屁笑声,怎么可能胜得过本祖宗的木震雷音,怎么能胜得过六字大明咒!凭什么,没道理的东西倒可以凌驾在天地妙理之上,为什么?不可能,你一定有无上秘奥不肯传我。”老者一双眼睛通红的嘶吼不已,总是不信如此神奇的功法居然毫无道理可言。
有容子渔苦笑一声:“道理!对于无穷宇宙来说,不过仅仅是数十亿万分之一的假说,假说再有道理,再高深莫测,仍旧只是无穷宇宙之微不足道的小小一点偏见,人可以学,妖孽也可以学,真正的宇宙万古长存,不论你如何假说,他本来就在,不动不摇,静极虚极,请问,你真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吗?”
“我!”老者顿时便要长编大论一番,可却突然发现连一个字却也说不来,呆呆了半晌,终于颓然怒吼一声道,“我,我,我即算是说出一万、百万道理功法来,不过仍然是对无穷宇宙之一种假说,囿于其中之一,便顿时失却一之外之无穷,管中窥豹,一点看到的再美,在妙,也始终不过是一点,他终究不是豹!”
有容子渔鼓掌道:“妙论!”
老者却竭斯底里的一声大吼:“狗屁!倘若如此,你我修什么道?练什么法?方正练的都不过是一种假说,修的都是一种以偏概全,反正,只有毫无道理可讲的什么一笑而过才是更大的道理!”
有容子渔哈哈一笑:“有道理、无道理不过只有一管之隔,是你放不开眼界处处要找道理,却不是眼睛看不到,你偏偏要眯起眼睛从管子中看人看世界,漫天佛祖神王降世也绝帮不了你的。”
“我!”
有容子渔突然一下站起,厉声喝道:“妖孽,你到底是何方来历,还敢执拗不放吗?”
“我,我”老者脸色一阵青紫白红的乱变、身形更是忽大忽小,忽鼓忽缩,却终于仰天一声怒吼道,“我不信!这神功一定有个道理,我才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个老祖宗!你、你休想要夺走我应得的,哈哈,小小孽畜,你花言巧语一番就想骗去我一身无量根基吗?哈哈,休想!”
老者纵身一跃,一道白光晃眼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洞中一片寂静,洞外的雨声却仍旧哗哗的下个不停。
“阿嚏!”郁无关一个喷嚏已猛地坐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紧缩着身子道,“好可怕,我,我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心口好痛。”
有容子渔笑着轻轻拍着郁无关的后背,柔声道:“且安心,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哈哈哈哈!”洞中忽然一阵尖厉刺耳的大笑声起,“两个小畜生且休安心,今天老祖宗既然全身而退,管叫你两个奸夫**永无宁日!哈哈哈哈,你三十三天三声笑的功法终究保不住要归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