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啊,大哥哥,你怎么好像变了。”男孩歪着头,表情有些害怕。
“再不拿出来,不要怪我不客气。”张精华腮帮子鼓起,成熟的西装显现他的气势,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你干什么啊,大哥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男孩恐惧地退了两步。
张精华抓着男孩的衣领直接提起,用手搜着男孩的裤带,摸出了一根cohiba雪茄,这可价值不菲,一根甚至要几百美元。刚刚张精华拥抱他的时候,男孩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口袋,张精华那时候还没有怎么生气,心里还是存在一些希冀,希望男孩能够感恩他的拥抱,可男孩的失望使张精华看破了一切,知道在这个城中村中,人情冷暖都是浮云,只有生存才是王道,什么爱啊,感恩啊,都是这座城市消化不掉的垃圾,才会在这座城市四处泛滥,唯有真正的财富会隐藏起来。
张精华直接把小男孩悬空放下,任凭小男孩摔倒了发出惨叫,任凭小男孩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任凭小男孩的眼角泛出泪光,他丝毫没有心软,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信任的,这座城市不相信眼泪。张精华开始冷漠地环顾四周,发出无形的威势,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镇定,让他们知道他可不是需要副校长庇护的雄狮。
“哥哥,你是怎么了?”小男孩不再喊疼,站起来,望着张精华,眼睛仍是那么清澈,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感觉之前的事情丝毫没有发生过。
“你可以滚了,我不是那种可怜心泛滥的好人。”张精华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一道影子将他们隔绝。
小男孩眼泪开始直流,转头开始离开,空中停留着他那晶莹的泪珠,在水洼地泛起一层层涟漪,他很快止住了眼泪,他知道眼泪不能让他活下去。他必须今天乞讨些什么,不然回去又得挨骂,又要遭受毒打,他一日一日地这样过下去,永无天日,希望着光明,却不能制止自己犯着罪恶,这便是最大的悲哀。
小男孩跑远了,他身子一顿,转头对着张精华大喊:“你这种上流阶级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我们这种人的生活,你们一辈子都可以不用做事,却能一辈子呆在上层社会,我们即使一辈子努力干活,还是被人瞧不起,还是没饭吃,还是一辈子在这里。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我也不想这样,谁会想这样呢?我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也想过好点,但却并没有什么用,世界并不会因为这样为我们停止转动,我们是世界的弃儿。”
小男孩把自己的心声说出,这是他在这里最想知道的问题,他在这里变得比同龄人成熟,比同龄人聪明,可为什么他会呆在这里,为什么他一出生就要乞讨,为什么他不能衣食无忧,为什么他们说他要一辈子都这样过。为什么?为什么?谁能给他一个dá àn。
张精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周围的人都开始纷纷点头,小男孩也把他们的心声说出,这是困扰他们的问题,因为谁都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这个破破烂烂的贫民窟生活下去。
“这是因为阶级固化,阶级的流动开始变慢,下层人民很难在向上层阶级移动,同理,生活在上层的人,可能一辈子不干活,他还是上层人,阶级固化阻止了阶级流动。社会的进步必然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社会越来越倾斜资源为上流社会fú wù,那是支撑整个社会进步的阶层,这是我们无法阻止的。”耳旁响起副校长的声音,他刚刚听到了小男孩所说的话,帮张精华解答他内心的疑惑。
副校长穿过幽深的小路,来到了一家铁匠铺的门口。铁匠铺的烟囱燃气浓烟,一声一声有力的敲打声在锤击下发出,夹杂着铁屑,穿过幽深的小路,为这个地方带来声音。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铁具,正中间摆了一个厚重的铁门,上面有着旋转开关。烧的通红的铁块放在水里,发出滋滋声,水温瞬间提高,吸收铁块的热量。老板在挥舞手中的锻造锤,一下一下地击打,副校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完成。
“砰。”老板击打了最后一下,铁架子上通红的铁块击打出完美的形状,他将它放在水里,然后转头望着一直盯着他看的副校长,很有礼貌地问道:“你是要来打铁的吗”
“我是,但又不是。”副校长将嘴里燃到一半的雪茄丢在了地上,用皮鞋踩灭了余火,
“那你是来干嘛?”铁匠将他脏兮兮的手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抹,很疑惑地问。
“我是来看铁,不打铁,因为我不是铁匠,我只是顾客,你叫我打铁作甚,你才是铁匠。”副校长毫不客气地说。
“那你请进。”铁匠旋转了那个开关,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对着副校长微微鞠躬,对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副校长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铁门走去。
“砰。”铁门再次缓缓地关上,铁匠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然后继续打着同一块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铁匠和进去的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精华越来越控制不了这个场面了,周围的人都在起哄,都在对他抱怨,向他倾泻着心中的不满,尽管他们的宣泄并不会换来更好的明天,可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说他们的心头之恨。他们不敢去市中心的政府抱怨,因为有人尝试过,一开始被好心接待,各级领导乐哈哈地和他握手,可到后面谈条件都是敷衍,最后被毒打一顿差点没命,被几个人扔了回去,过几天就没撑住,死在了城中村的街道上。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说话,被人压榨丝毫没有怨言。就这样,日复一日,慢慢过下去,只是为了苟延残喘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