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冬,凛冽的寒风吹荡,一匹棕红色的马拉着一辆马车,孤零零的站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四周没有人,马身上冒着热气,肚子剧烈的起伏,脖颈处有一个铜铃挂着,随着马儿打起响鼻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辆马车似乎是在等人,又好像是跑累了,短暂停下之后,那匹健壮的棕红马打了个响鼻,呼出白腾腾的热气,拉动马车又继续赶路。马车上有很多圆直木,以及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包裹,它的主人去了哪里?想必只有棕红马自己知道。
其实,仔细的听荒僻的森林里,不时有枪声传来,但森林无边无际遮天蔽日,谁也不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马车离森林越来越远,枪声已不可闻,附近出现一个小村庄,棕红马拉着车子驶进村庄,一直驶进了一户人家的庭院里,听到马车铃铛声响,那男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把大门关上,脸色有些难看,不断地轻抚棕红马的脖颈。棕红马抬着头看着男子,不断地打着响鼻,男子苦笑,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等了。
在这期间,棕红马不吃不喝,一直看着大门,这是很多年的默契,也是一种约定,今天这事发生过很多次,但这次来的人太多,马车车队与人分不同地方向逃跑,不知有几个人能逃离毒打。
天色渐暗,这户人家的主人爬在楼梯上偷偷地看着外面,但除了一片惨淡凄凉,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打了个冷颤,看了一眼压抑无比的天空,心里难受极了。
一直到深夜,一个青年小伙才狼狈的冲进了这户人家,看到棕红马没事,包裹跟木材也在,脸上笑容洋溢,轻抚着棕红马的脖颈,棕红马一副享受的样子,不时用头蹭青年的身。
……
2012年9月,在外打工的我回到家乡,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游荡,父亲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很失望,这个年纪在我们那里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而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不争气的我不在乎这些,九月的凉风吹来,时不时在树荫下打盹。
一个晚上,刚吃完晚饭,父亲问我还出不出去打工,我摇头,想起那四年时间,什么工作都干过,电子厂,当小弟收钱,做零工几乎好的坏的都干了,心里却对那种日子十分厌恶。
父亲是个庄稼人,偶尔做些小生意,这是我以前一直认为的父亲,可那个晚上,父亲跟我聊了很多,聊了很多年前的他,也说到了我爷爷。
在我父亲眼里我爷爷也是一个不争气的人,爷爷的父亲曾经家产很多,但到了他这一代却穷到了极点,爷爷年轻时候在家里几乎不做任何事,到处收购古玩文物,但到了最后更穷了,于是我父亲哥几个都没读几年书便开始去赶马车,我静静的听着,心思却在别处。
这里的人世代守着土地,从未听说谁种地发财的,有钱的都是靠其他不正当生意发家的。
父亲看我心不在焉,忽然说起了我几个发小的近况,两个都做了牢,叫我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去碰有些东西。我点点头,父亲的担心是正确的,我这个年纪没有工作游手好闲的人沾惹上那东西的人比比皆是,他怕我走上歧路,所以很严肃的告诫我。
我忽然想到父亲曾经提起过的亲戚,似乎就在瑞丽那边走私,于是问父亲那亲戚怎么样了,父亲摇了摇头,黝黑的脸上皱纹格外清晰,说去年被抓了,450克,前段时间判决书下来,好像要坐牢十多年,我一阵无言,本来想去跟那亲戚找路子挣钱去的,现在看来有些不现实了。
夜里的时候,我坐在门前乘凉,我爷爷提着茶杯走了过来,跟我聊了很久,我很认真地听着,因为从小爷爷就很疼我对我很好。人一老就喜欢怀念过去,爷爷说起了以前的村子是怎么样的,说到了****,说到了村里的一个和尚,我听的很感兴趣,没注意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也在旁边听着。
爷爷说起那个和尚的时候我真以为是个和尚,据说姓黄,****时候来到我们村子,从此一生都住在了我们村子。
和尚并不是和尚,不信佛,更重要的是那黄和尚是个女的,女的竟然叫和尚,我跟爷爷争论了起来,告诉他男的才叫和尚,女的叫尼姑,但爷爷义正言辞很有力的认为自己的叫法才是对的,我无语,笑个不停,心想爷爷竟然连和尚跟尼姑都分不清。
是和尚还是尼姑,最终爷爷我俩谁都没说服对方,他开始讲黄和尚的事,据说当时黄和尚睡在一棵梨树下,没有谁知道她哪里来的,但村子里的人还算善良,最后公社给了她一间房子,后来这个黄和尚成了村里的道师,治病救人驱邪捉鬼样样精通,这些都是在背地里黄和尚的职业,可是那个时候谁敢搞这些,那份职业很难混到一碗饭,所以黄和尚过的很悲惨,一生都悲惨无比。
她一生未嫁人,一直到****结束甚至老死都守在村子,爷爷跟黄和尚很熟,时常会送吃的去给黄和尚,后来黄和尚死后那土坯倒了之后土地归我爷爷所有。
我父亲那一代人称呼黄和尚是叫做黄道师,会的东西很多,改革开放之后日子稍微好了一些,但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埋在村子山腰上。
我心里满是疑惑,黄和尚居住的那里就在村口,那个地方距离第二家人户有一些距离,四周全是荒坟,无数的坟,没有人知道这些坟的年代,只有一个名字流传下来,名为“苗子坟”。
苗子,其实就是苗人,也就是现在的苗族,听爷爷说很久以前我们那里都是苗子,后来苗子离开,留下无数的坟,几十年前还不时有人来祭拜,但自从黄和尚来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来祭拜过这些坟。
住在一片荒坟的中央,这胆子是有多大,这黄和尚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来自哪里?目的又是什么?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的是太闲了,管的太宽了。
爷爷最后回自己家去了,临走前叫我明早去他家里一趟,我答应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