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勇兴趣一来,立即就摸出了电话。
元梦思问:杨主任,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呢?
杨小勇立即挂了刚刚拨出去的电话,说:你们有所不知,要去史家老宅,必须先预约,我现在就给史家管家打电话。
哟呵!队员张鹏忍不住嘲讽道:这史家的架子还真大呢,居然还有管家啊?
管家一直都是有的,据说史家在蚂蟥村的确有一千九百多年的历史了,一直都有老爷和管家的身份,文革期间都保持着,何况是现在。
不会吧?绰号叫“胖坨”的队员也忍不住嘟哝了一句:史家这样的大富豪家族,不可能躲得过土改啊文革啊这些劫难的。
说来话长,够给你们摆好几天时间。杨小勇说罢,就把电话拨打出去。
杰哥,给你说个事……是这样,北京来了几个科考专家,想到史家老宅看看,麻烦你给老爷子打声招呼,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元梦思暗暗叹息:杨小勇这个村主任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更不爽的事情还在后面。
杨小勇苦口婆心地对着电话解释半天,突然就挂了电话。当着元梦思的面就爆了粗口:他奶奶的个熊,狗x的不同意。
什么?
胖坨突然站起身来,满脸的愤怒: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们才是进去看看而已,还没有说要住在史家老宅里,他一个管家居然就可以不同意?
杨小勇叹息一声说:你们不知道,史家有着很严的家规,外人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就连镇里的干部,甚至县里的干部,要去老史家都得预约。
轰天炮坐不住了,年轻人气盛,当即就放出了狂话:那我们倒真要去会会这个史家了,难不成这史家还是旧社会那样霸道的土豪?说罢看着元梦思,等着她决定。
杨小勇巴不得这帮人去闹腾一下史家,杀杀史家的威风。
不料元梦思突然一拍膝盖,说:算了,那是人家私宅,不让去就不去吧。
回头又问杨小勇:那村子里还有其它地方可以住吗?比如荒废了的屋子之类。
杨小勇眨巴着眼睛,犹犹豫豫地说:有倒是有,不过是一栋凶宅。
凶宅?元梦思顿时一愣,奇怪地看着杨小勇。
凶宅!杨小勇加重了语气。
元梦思杭然醒悟:你是说刚刚跳洞死了的那个元婆……
对。杨小勇说:虽说元婆不是死在房子里的,不过……咳咳……
哎呀,就算死在房子里的有怎么了?元梦思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搞科考的,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迷信。
那就好!杨小勇顿时暗喜,总算解决了一个难题,于是兴奋地说:元婆的房子倒是有三个房间,不过只有两张床,得去收拾一下。
不用怎么收拾。元梦思说:我们都带有帐篷的,就睡帐篷,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
于是杨小勇就带着五名科考队员去看元婆的房子。
正是中午时间,村子里来了五个背包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蚂蟥村,现在听说这些背包客居然要住进元婆的房子里,很多村民都在惊讶之余,纷纷跑来看热闹。
蚂蟥村虽说是青城县偏远的村子,但是自从前年通了高速路之后,县里面就把“美丽乡村”建设项目延伸过来了。扶贫办拨下专款,蚂蟥村在杨小勇的努力下,旧房改造工作也做得比较到位。元婆的房子虽然是村子里最小最简陋的,不过外表的装修还是必须的。
但是,白墙青瓦的外表,掩盖不住房子窘迫的内容。
镇里本来是有敬老院的,元婆这样的孤老,当之无愧可以到敬老院里安享晚年。可是镇里的干部和杨小勇都动员了好几年,元婆还是要留在村子里。镇里每个月给她发放160元的养老金,这并不是元婆唯一的,甚至算不上是主要的经济来源。元婆是青城县著名的神婆,生意兴隆忙都忙不过来,一个月的收入远远超过公务员。点子好的时候,一单就能挣到3600元。
所以,元婆不仅养活自己,还顺带养活了珠儿。
元婆是一个小富翁,所以才会有金手镯之类的物件。
珠儿是元婆找来的专职保姆,十七岁,跟了元婆两年。珠儿其实就住在隔壁村子闵家屯,父母十多年前就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后来据说各自有了相好的,就不再管老家的这个家了。珠儿从小跟着奶奶长大,15岁的时候奶奶死了,父母都没有回家奔丧,珠儿其实也就成了孤儿。
元婆可怜珠儿,就把她带在了身边,让她帮自己洗衣做饭,包吃包住每月还开她八百元钱的工资。有时候也教她一些巫术,这样就过了两年,据说珠儿还学会放蛊。不过村民也都是听说而已,没见过的事情,不能冤枉人家一个小姑娘。元婆出事的那天,珠儿正好回闵家屯去了,否则杨三也不会得手,元婆也就不会跳洞死了。
元婆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很整洁。据说元婆死后,珠儿还专门来打扫过一次房间,后来就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杨小勇,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村民们都认为,珠儿从闵家屯专门跑过来打扫元婆的房子,其实并不是念旧情,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收走了元婆剩下的那些首饰……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除了贪点小财之外,会有什么阴谋呢?
元梦思明明知道元婆已经死了,现在居然敢来住她的房子,村民们难免又会产生了很多猜想。
元婆的房子一共三间,一间是卧室,摆着两张床,看来两年来珠儿的确是一直守在元婆身边的。另外一间是伙房,没多少家什。
中间是堂屋,神龛上供奉着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释迦牟尼和观音大士的画像。把道教和佛教一起供奉,还只有元婆一个人做得出来。
元梦思仔细一看,还有一章画像认不出来。浓眉大眼虬须,头顶还有两只角,面容狰狞,甚是恐怖。
这是哪个教派的人呢?元梦思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杨小勇不屑地嗤了一下鼻子,说:听说是蚩尤,但是无从考证。
蚩尤?
元梦思不觉一惊,说:蚩尤不是苗族的先祖吗?一个敢和炎黄二帝叫板的魔怪,元婆供奉他干什么?
元婆的事情,哪个清楚?杨小勇说:人家是巫师,各方神仙佛祖妖魔鬼怪都得供奉,谁都不得罪,这样才财路广开嘛。
听得出,杨小勇的话里有很大的嘲讽味儿。
元梦思就叫四个男队员把三间房子收拾了一通,但是不准动堂屋里的东西,也不准把帐篷搭在堂屋里。
收拾完房间,已到了下午四点钟。杨小勇就带着五个队员到出气洞边随便转了一圈,给大伙讲解了一下夜郎谷围墙的由来:
夜郎谷原来方圆五六十公里,相当于省会城市林城的三倍。到了明清时期,夜郎谷周边的居民逐渐增多,夜郎谷的范围也就逐渐缩小。不过再怎么浓缩,夜郎谷中心地段的方圆二十多公里却是无人敢涉足的,面积还是比林城还大。据说里面鸟兽绝迹,人畜误入无一生还。是什么原因至今无法解密。也是在明清时期,位于夜郎谷南面的蚂蟥村、杨家庄和闵家屯等村子,为了防止人畜无辜死亡的悲剧发生,当时的地方官员就组织村民们在夜郎谷周边修建了这道围墙。两尺后,两米高,长度七公里。至于东、南、西三面,原本也是有围墙,但是后来逐渐被人为破坏了。
辛店镇,就位于夜郎谷的北面。
不过那东、南、西那三面,倒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人畜莫名死亡的事情发生。倒是这一百年来,北边的几个村寨却经常出现怪事。
元梦思抬起头来,仰视着一米八二身高的杨小勇,说:比如杨三,还有元婆,对吧?
不止这些……
杨小勇本来想顺便介绍一下去年刘世伟跳洞的事情,但是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就打住。
今天太晚了。杨小勇说:明天我再带你们顺着围墙走一下,春暖花开的季节,杨家寨和闵家屯那边的风景都很不错的。
一抹夕阳给突兀的鹰嘴崖穿上了一件赤红的外衣,夜郎谷里却显得阴森暗淡。
一行人就转回了蚂蟥村,五名队员决定先到元婆的房子里休息一会儿,等杨小勇的母亲做好晚饭后再来叫他们。
几人刚一到元婆的房子门口,顿时大吃一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端坐在一掌椅子上,挡住了堂屋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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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