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袋子的药被丢在了老旧脱漆皮的桌子上,借着其中酒精瓶的重量,发出存在感极强的一声响。
简宁去而复回,怒气不见减,只见长。
霍彦琛赤精着上身坐在床边,床头柜上堆了一堆沾着血污的纸巾,他在打电话。语调平平,不疾不徐,除却一点气息不稳,简直没事人一样。
他的眼睛却一直望向简宁。
就像是怎么样都看不够,怎么样都抵不回这缺席的一个月。
因他气定神闲的讲电话,简宁只能等,她不近不远地站在那,是越等越烦躁,越等越焦灼。脱开险境后再见他的每一秒都要被自己提醒——这个人是别人的未婚夫。
矛盾的拉扯塑成了她此时的冷刻——决计不肯走近,决计不肯先开口,决计不肯表露出一点在乎。
于是她抱着臂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可埋在臂肘弯的手指,早已紧张地纠葛在一处较劲。
“咚咚咚!”
门板被拍响!
简宁徒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霍彦琛。一个瞬间,她连将霍彦琛藏进房间何处,如何送走,又如何可以拖得外面的人一时都想遍了。霍彦琛停了讲电话的声,给了她一个稍安的眼神。
“谁?”
“先生,你的外卖到了。”门外答,是女人的声音。
简宁困惑去开门。
她却在门微敞后困惑更甚——哪里有什么外卖,只有一个打扮露骨,花枝招展的艳俗女人倚着门边。
“原来先生还有个妹妹陪。”艳俗女人嬉笑着招呼,同时拨着门要从缝里挤进屋来。
简宁后知觉地反应:哪里有什么外卖?!分明是廉价酒店里最低贱的路数和”生意“。抵着的门板上力道一轻,霍彦琛走到了简宁身后,手扶在了门后。
然后简宁目睹了“外卖女”的精彩表情变化——由惊入喜,最后结成了劣质脂粉上油腻而世故的笑意。贪婪、谄媚、矫作……以这样的心态绕在霍彦琛身边的女人自然少不了,如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风尘女。
她想起上一回,是她扬高了头质问霍彦琛,是否他们的关系本质不过是他花钱,她陪睡。
就像……现在站在外面的那个女人一样。
下一刻,门被轰然合上,艳俗的笑意也被隔绝在外。
霍彦琛把门关上了。他低声叫了简宁一句。空面着一扇门的简宁如梦初醒,她猝然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身后侧正试图要牵住她的男人。
手肘一抬,一退就拒开了。
“别碰我,我嫌脏。”
这话一出口,换回的是两人的仲怔。今天的耳鬓厮磨是做戏,是幻影,真正隔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仍然在那——霍彦琛和关悦婚约在身,这是阻止简宁走向他的拦路石。
“宴如。“霍彦琛的喉结一滚,半晌才念出这个名字,”不要相信你看见的,听见的。“
“那我应该相信什么?!”简宁自嘲地问。
“信我。”
简宁要驳,可徒然地张口,对着这副尊荣却再说不出一句重话。她垂下眼皮,绕开霍彦琛,提起鼓囊的药袋子,先从较量里败了气。
“……先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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