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哼的是什么?”
霍彦琛从怀里拣出咸鱼干,并不在意。
简宁又笑,她扶着船舷坐在了边上,夜幕星辰都是她的背景。
“你没听过这首歌呀。”她在笑他的落伍。
——
这一回,她是把歌带着词清唱出来了。她的手仍撑握着船舷,上身微向前倾着,唱歌时微摇着脑袋,束起的马尾轻轻地晃着,眉眼间是率真与无邪。
她看着霍彦琛,带着一点慵媚的鼻音,哼唱出这一句——我戒不掉。
简宁忽然停了声,嘴边的那点笑意慢慢地收住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霍彦琛,距离她不过半米距离,是伸手一够就能碰触。他沉如深渊的眼神,他锋阔的眉山,他的口,他的心,他的一整个人,都离她这样近。
她近乎是贪婪地看着此刻的霍彦琛,载着异国的风与月,只属于她一个人。
“怎么不唱了?”他的喉结一滚,声音低且沉。
烦恼随之而来。
简宁错开了目光,她别过头,发尾从脑后甩来,发梢垂扫在颈窝与锁骨处。霍彦琛的目光随着发梢,又回到了简宁的面孔上。
她偏着头在看沉静的海,嘴角的一点淡笑还没有完全消退。
“彦琛你知道吗,这片海域曾经有过塞壬女妖的传说。”
塞壬女妖,来自古希腊的神话。传说她会幻化作美人鱼,在静夜中歌唱,以歌声诱惑航海的船员,使得他们出礁落海。
简宁很认真地看着霍彦琛,但见他微抿起薄唇,不做声,显然是认定这是无稽之谈,她便破了笑,自己接上了话。
“你不信呀,那我换个故事和你说好了。我小时候很喜欢《海的女儿》,在童话的最后,小美人鱼变成了泡沫被天国的父接走了。但我觉得故事不应该这样——故事的最后可没有说王子后来怎么样了。“
“我去找了很多版本的改编,其中有两个特别有意思。版本一是这样写的——王子很喜欢这位不能说话的女孩,但身为王子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这时候邻国的公主出现了,他们合谋杀死了公主,小美人鱼顶替了她,以公主的身份和王子成婚了,然后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霍彦琛皱着眉。
“错漏百出,身份怎么可能顶替。”他严肃地指出,他竟然要在一个本就虚妄的童话里找出严密的根据。
简宁笑,重复着附应:“是呀,身份。”
“那我要讲版本二了。这一次,王子仍然喜欢着小美人鱼,但他也如常地和公主结婚了,毕竟他的国家需要一位名正言顺的公主来辅佐他,装点他。你知道王子怎么做的吗——”
“他娶了公主做妻子,让她住在城堡,接受世人祝福与朝臣膜拜;他在海边为小美人鱼建造了庄园,给予她锦衣玉食和朝夕。故事的最后——”
“你猜这个故事的最后,是个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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