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衣怀揣着一颗诚惶诚恐的心去拜见大祭司,刚迈入房门,抬眼便看到了相谈甚欢的大祭司与独孤弄天。
琉衣强迫自己摆出了一幅微笑的模样,在恭恭敬敬地行完礼之后,琉衣言辞无比恳切地道:“属下管教无方,以至于孟川会做出那样令人贻笑大方的事,这着实于玄机门,于大祭司,于紫离国的颜面,皆无光,故此,属下特意前来请罚!”
大祭司淡淡地笑了笑,道:“本祭司罚你去迷音国平定鬼医一族,以此来将功折罚,你可愿意?”
琉衣恭恭敬敬地道:“愿意!不过,平定鬼医族不能使用蛮力,只能靠智取,光是鬼医族手中那批布满毒气的药奴,便是一桩令人很头疼的问题。”
大祭司一脸平静地道:“不错,现如今碧血红莲已经彻底融化在你的体内,你的血可以净化药奴体内的毒气,不过,如何让药奴喝下你的血,确实要想一个周全的计策!此次,少祭司会同你前去,本祭司相信,在少祭司的帮助下,琉衣你一定可以圆满地完成任务的!”
什么?琉衣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扫了一眼板着一张脸的独孤弄天,急忙推辞道:“平定鬼医族,我玄机门出动便可,何必要去劳烦少祭司呢!”
独孤弄天抚着眉头道:“怎么,门主是怕本少祭司会给你添麻烦吗?”
虽然琉衣心中的确嫌独孤弄天是个大麻烦,但碍于面子,她还是客气而又尴尬地笑道:“怎会!只是此行太过凶险,而少祭司得身上又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属下只是不想让少祭司以身犯险罢了!”
大祭司对着琉衣道:“此行的确是凶险万分,有少祭司与你同去,本祭司也好安心。你们此行,定要掩盖好自己的身份,莫令鬼医族生疑!”
“是!”眼看推脱不得,琉衣只好恭敬地遵下了命令。
次日,天刚蒙蒙亮,独孤弄天与琉衣便准备要启程了。独孤息宁请求一道同往独孤弄天却冷冷地拒绝掉了,理由便是独孤息宁身上的灵气过重,怕会引人生疑,格外招引事端。
良久,琉衣方才反应过来,她对着独孤弄天道:“刚刚,你道你的手下灵气过重,不准随行,那你的意思便是我的手下无能喽?”
独孤弄天坏笑道:“门主说是,那便是喽!”
“你······”琉衣气得攥紧了双拳。
琉衣此行,带了溪语、素芹与孟川三人。五人驾着马车,一路颠簸。可颠簸了一路,孟川仍是在呼呼大睡。琉衣气恼地踢了孟川几脚,可孟川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这令琉衣不由得便更气了。
待孟川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不由得大惊,他慌忙询问琉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琉衣勉强地笑着,她揪住孟川的耳朵道:“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昨日里在六国国君面前,你可谓是格外引人注目,因为你,本门主便被派去平定鬼医族,也好去折你的罚!”
乍听到这番话时,孟川一头雾水,于是琉衣便帮孟川回忆了昨日他大醉,并且当众出丑的事情,孟川连忙赔笑,他抚着自己饥肠辘辘咕咕作响的肚子道:“主人,可有吃的?”
独孤弄天望着琉衣那副气恼的样子,感觉甚是好笑,他扔了一包糕点给孟川,并对着琉衣道:“你的手下,当真是有趣得很呐,想来你昔日里对着他们言传身教,所以,他们必定是像极了你,他们和你一样,蠢得可爱!”
听罢此言,琉衣气恼地握紧了拳头,而孟川,则边对着糕点狼吞虎咽,边冲着独孤弄天傻兮兮地笑着。看到孟川这么不争气的样子,琉衣恼怒地踢了他两脚。
丘洛因喝得大醉,昏睡了两天两夜,待他清醒后,却得知琉衣已经随大祭司回紫离国去了。丘洛进入那间琉衣曾经生活过的屋子,望着里面空空荡荡的样子,忍不住长叹道:“也罢。也罢,走了好,这里,总归是留不住他的。”
丘洛唤来侍女打扫这间屋子,他知道琉衣极有可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但他却想保留一份念想,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慰藉吧!
侍女在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一支铃兰玉簪,见此簪价值不菲的样子,便动起了想据为己有的贪念。她们争执不休,最后便闹到了丘洛那里去,丘洛大怒,将侍女们痛斥了一番,他握着那支铃兰玉簪,忍不住呆呆地神游起来。
琉衣他们驾着马车颠簸了六天六夜,方才抵达迷音国境内。夜间,他们下榻在一间旅店。
旅店的老板娘对着他们大献殷勤,将他们好吃好喝地招待,老板娘笑嘻嘻地盯着琉衣道:“这位小公子,样貌倒是清秀得很,莫非······莫非是女儿家扮的男装?”
独孤弄天很是自然地一把揽过琉衣。笑道:“不错,这正是在下的娘子。”听完了独孤弄天的那番话之后,琉衣大惊,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独孤弄天一边体贴地替琉衣顺着气,一边对着老板娘笑道:“在下的娘子,向来冒失得很,让老板娘见笑了。”
“哪里,哪里!”望着他们那副郎情妾意的样子,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随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不知公子从何处而来,又要到何处而去?”
独孤弄天道:“在下本是一名生意人,居无定所,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到处漂泊。在下姓令名申,祖籍穷生国高阳城。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在下来这里,做生意是二,陪在下的娘子游山玩水,才是一。”
老板娘掩着口笑道:“公子的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啊!你们慢用,老身先去看一下别的客官。”
老板娘走开后,琉衣刚想挣脱独孤弄天的怀抱,独孤弄天却一把又将琉衣重新揽入怀中,他低声在她耳边耳语道:“既然是要掩饰身份,那就乖乖给我配合好。”他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琉衣的嘴边,笑道:“娘子,吃吧!”
琉衣有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随后,她转念一想,独孤弄天本来就是一块冷冰冰而又讨人厌的石头,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既然他都不介意,自己又何须放在心上呢。再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套用一个假的身份去掩人耳目罢了,只要能够顺利平定鬼医族,琉衣是不介意委屈一下自己的。想到这里,她释然了,她对着独孤弄天微微一笑,然后又优雅地吃掉了独孤弄天夹给她的那块红烧肉。
待孟川、溪语、素芹,三人安置好东西赶来时,便看到了独孤弄天正在用手帕为琉衣擦拭嘴角上的油迹,溪语与素芹大惊,孟川更是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看到眼前的三人,独孤弄天一脸的波澜不惊,他仍是在从容不迫地为琉衣擦拭着嘴角。而琉衣则尴尬极了,脸涨得通红,她一把夺过独孤弄天手中的手帕,自己胡乱地擦了两下,随后又把被自己蹂躏得皱巴巴的手帕扔到了独孤弄天的怀里。
孟川将琉衣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这少祭司,莫非是吃错药了?”琉衣尴尬地笑着,用青丝扇狠狠地敲了一下孟川的脑袋。
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之下,五人用罢了晚饭,随后,独孤弄天将四人召集在他的房间中商讨事情,讲明了他现在商人的新身份,并声明此刻的自己唤做令申,与琉衣是一对夫妻。因为他们此行肩负着重大的任务,所以四人皆老老实实地配合。
孟川、溪语、素芹,三人退下后,琉衣感觉到莫名的恐慌,脸上一片滚烫,她慌忙地朝门口走去,独孤弄天唤住了她,她无比尴尬地一笑,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独孤弄天坏笑道:“既然知道天色不早了,那娘子你,深夜又要往哪里去呢?”
琉衣用手指抠着门,紧张兮兮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孟川房中凑合一下,这一夜也就过去了!”
独孤弄天走近琉衣,抓住琉衣的手腕道:“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得像一点,你身为我的娘子,却去旁的男子那里留宿,若是传了出去,我岂不是会被人给耻笑死!”
还未等琉衣那张支支吾吾的嘴巴中吐出一句完整的话,独孤弄天又道:“也是时候该给你改一个名字了!‘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这倒是极好的,不如,你便叫做清来吧,如此可好?”
琉衣顺从地点了点头。
琉衣推辞不过,只好与独孤弄天同床共枕,他二人皆和衣而眠,床的中央,摆放了碧尺剑将两人隔开。
琉衣小心翼翼,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死,但是由于舟车劳顿,还是忍不住死死地睡了过去。
独孤弄天望着侧着身子而眠的琉衣的背影,心中感觉踏实极了,不一会的功夫,便沉沉地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