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嗓子眼儿都干了,要事情真是砖头说的那样,六七个九条围着火堆跳锅庄,那这肯定不正常。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不管那六七个人是人是鬼,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我和砖头了。
“先蹲着,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实在不行就跑。”我压低声音对砖头说道,这会儿已经起风了,一阵阵的冷风往脖子里钻,耳边尽是风吹山岗的声音,嗖嗖的动静让人听上去十分不舒服。
“行!”砖头应了一声从背包里摸索出两把军刺,递给我一把,我握在手里紧了紧,这是到藏区以后我托斌子采办的,有家伙在手里,到底是多一层保障。
“不管他是人是鬼,要是敢上来,咱们直接动手。”我啐了口唾沫,风声太大,话刚说出来就飘走了,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实在打不过就跑。”
砖头胡乱的应了一声,我们俩就趴在沟壑里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特别怪,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具体形容我当时的那种感受。我和砖头本来就是奔着九条来的,可是当我知道那围着火堆跳舞的六七个人是九条时,我感觉到事情似乎不像我和砖头想的那么简单。
我和砖头在沟壑里等了半天,那六七个人影就只是站着不动,没一会儿,好像全部摔倒在地上了。
我琢磨着不对劲,刚才还跳舞呢,怎么半天没动静了?
我看了看砖头,砖头显然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指了指那几个人,“电动的吧,没电了?”
我啐了他一口,都特娘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于是把军刺往后腰上一插,朝砖头摆了摆手,“走,过去看看。”
砖头一开始不同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那场面太骇人了,六七个九条,他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到时候万一打起来,你说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我说你特娘屁大的胆子,“你长个脑袋就是为了显的个子高吧,这世界上哪儿特么有六七个九条,肯定是有人先引咱们过去,走!”
说完我第一个先从沟壑里爬了出来,因为弄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我和砖头就挑背影的地方走,还好镇口有火光,要不然这黑天瞎摸的,路还真不好走。
镇口就一条路,我和砖头黑瞎摸过去的时候,火堆还在,但是之前的那六七个人影已经没了!
“嘶……人呢?”一看这情况,砖头惊讶的挠了挠头,“这特娘的还会玩儿瞬间转移呢?”说着,砖头抬脚就往火堆旁边走。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刚想开口让他回来,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突然被冰凉的东西抵住了,我下意识的伸手摸我的后腰,一个阴沉的声音顿时从身后传了过来,“别动,万一大爷我手一滑,那就不好了。”
我浑身一个机灵,隐约这声音耳熟,又觉得抵住我后脑勺的像是枪,立马把举起手道:“兄弟,别开玩笑,我和我伙计是背包客,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儿来的,您高抬贵手。”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正往火堆旁边凑的砖头,这傻叉居然浑然不觉我们已经被人发现了,我心说妈的,老子要是下次还跟他一起出来,纯粹是我脑子烧坏了,活该我一枪被人崩了!
“叫你兄弟过来。”那人声音压的很低,我只感觉后腰一道凉风,腰里的军刺顿时被人拔了出来。
身上没了武器,我只能点点头,刚想喊砖头过来,就听见这傻叉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宁子,你特娘的练习举手投降呢?”一看我的姿势,砖头骂了一句,不过旋即脸色就变了,抵着我脑袋那人应该站了起来。
接着,令我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砖头从靴子里拔出军刺朝着我这边扑了过来,一边扑还一边骂,“骂了隔壁,你砖爷今天非得看看你是人是鬼!”
一看他这操行,我顿时张口就骂:“尼玛了个x,他手里有枪!”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抵住自己后脑的冰凉没有了,我下意识的转头,就看到一个外边就穿着一件军大衣的男人,正站在我的背后笑的无比淫、荡的看着我,手里还握着一把喷子。
“九条?”我也火了,顿时噌的一声起来掐住这男人的脖子,“卧槽你姥姥,你特娘的咋还没死!”
是九条没错,他身上是热乎的,眼也好好的,腿脚都没事儿。
这时候砖头也扑了上来,一把掐住九条的脖子,我们仨顿时打成一团。
“你特娘的吓死我了,你咋这造型就出现了?”我一时间气的脑子糊涂,等打够了就把砖头从地上捞起来。
砖头气哭了,嗷嗷的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骂,“骂了隔壁,你咋不死呢,老子以为你死了,来之前就跟宁子把我珍藏的那瓶好酒喝了,谁知道你没死,你赔我的酒……”
九条冻的嘴唇都青了,搓了一把鼻子,“赶紧的,有衣服没,给我两件!”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不对劲,这孙子衣服上哪儿去了?
不过看到九条还活着,这是好事儿,赶紧从背包里捞出两件冲锋衣丢给他,九条赶紧往自己身上一套,又在外边把他的军大衣套上,缩着脖子往火堆旁边凑了凑。
我没理砖头,也赶紧走过去蹲在他旁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条找我要了根烟,又灌了两大口白酒,这才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别提了,你跟砖头没事?”
他这话说的挺好奇,于是我就问:“我和砖头在家里收到你的信儿,又是照片啥的,照片上你的眼睛都让人剜了。”
一听我这么说,九条也愣了,赶紧往兜里摸,摸了半天才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这张照片和砖头邮箱里的照片差不多,同样是在一个院子里,同样是双眼被剜掉,穿着寿衣的人,只是这个人不是九条,而是——我。
我看着照片,半晌回不过神来,九条估计也料到我会是这个表情,裹了裹军大衣,“这张照片是在我去墨脱的时候,一个小孩儿给我的,我当时差点扔了,你看看背面。”
我翻开背面一看,写着两个大字——救我。
字迹发黑,但是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因为这是我的字迹,字迹颜色发黑,看样子不像是用笔写的,更像是用血写成的,干了之后就变成了这个颜色。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想起了路边的那个对讲机,又想到了我和砖头三个人手里的信息,看来……这是有人故意把我们三个引到这儿的。
九条把烟屁股一扔,拿起火堆里的树杈子拨了拨火,火光扑闪着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我昨天就到了,来了之后就发现这镇子里有一对人马,带头的是个女的,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来之前二叔跟我说的那件事,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跟九条说了一遍,提到照片里的玉璧时,九条咂摸了很长时间,“他们是在找玉璧?”
我认真的看着九条,道:“九条,你之前在我那里谈的那庄生意,也是玉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条往地上一坐,看着我,“是个玉杯。”
这个事情我没再问,就问九条现在怎么办,“对方动了这么大手脚把咱们引过来,事情肯定不简单,还有这照片……”我指了指手里的照片,“这照片看上去不像假的,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咱们一时间也猜不透,我总觉得,这事儿好像和你说的那队人有关系。”
说着,我又觉得不对劲,问九条,“那队人现在在哪儿?”
九条指了指镇口的路,“这群人组织很严密,他们一般是凌晨的时候进来,到晚上六七点钟就离开了,去哪儿我不知道。”
“那这就怪了,我来之前听斌子说,这地方接近边界,镇子方圆几百里内几乎没人,这群人下午六七点钟就走,要想去最近的镇子也得三四个小时,干嘛不直接住在这儿?”
“这村子里有古怪。”九条看了看四周,把缩了缩脖子,“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没敢进来,蹲在镇子口那边想等天亮再进来,结果你猜怎么着,大半夜的我看见你和砖头俩人围着一拢火在跳舞!”
“跳舞的是你吧!”我灌了一口白酒,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我和砖头本身也在外边猫着呢,结果猫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这堆火了,六七个你围着这火在跳特娘的锅庄!”
九条吓了一跳,我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了看之前的黑暗墙角,我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扔,噌的站起来问九条,“砖头呢?”
我这么一说,九条也才反应过来,我们俩走过去一看,哪儿特么的还有砖头的影子!
“砖头?”我喊了一声,可是除了火堆里哔哔啵啵的声音之外,根本没人回应。
“这孙子不会去撒尿了吧?”九条警惕的看着四周,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里的喷子,又把之前从我手里拿走的军刺递给我。
我摇摇头,从他手里接过军刺,“不可能,他就算撒尿也不会走远。”
也就是说,在我跟九条聊天的这会儿,不知道什么原因,砖头突然失踪了。
按道理来说,这不可能啊,以砖头的身手,就算遇到再厉害的袭击,尖叫的你能力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