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砖头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准备好了,问我什么时候动身。
我一开始没想着能这么快出发,东西都还没收拾,砖头一问我才想起来二叔也还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就说今天晚上之前。我赶紧挂了砖头的电话就往二叔的盘口赶。
结果我刚进盘口,伙计就说我二叔一早跟毛子俩人就去机场了!
我一听,一脑门子的火,心里一个劲儿骂这老不正经居然摆我一道,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赶紧又给砖头去了个信儿,告诉他到机场集合。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坐火车去的,飞机虽然快,不过从飞机上下来突然海拔高升的那种高反是会死人的,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就知道这老狐狸肯定看到那枚玉璧眼红了。
我赶紧回到家里往背包里塞了两件衣服,又准备了点贴身带的现金,这才往机场赶。我和砖头在机场回合之后知道还好上午有一班飞藏地的航班,我们俩赶紧买了票,买完票又在机场里头吃了点东西。
“二爷呢?”喘口气的功夫,砖头才问我。
我摆摆手,恨的牙根痒痒,“别提了,那老狐狸一大早就带着毛子坐飞机走了,这会儿早就到了。”
砖头笑了笑,“小宁爷,看来咱俩的觉悟还是跟不上你家二爷啊。”
我呸了他一句,“我二叔都成精了,他肯定看上那枚玉璧了,连他侄子都要摆一道,改天这事儿我一定得跟我家老爷子说道说道。”
吃完饭,我和砖头就在候机室一直等着,十点多的航班,中间的一个多小时我们俩都在抽烟室里猫着,等上飞机的时候,我俩抽烟抽的眼睛都红了。
近两个小时的飞行行程,我和砖头都猫着睡了一觉,藏区的情况我们俩现在不了解,而且那个代号0526189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既然敢把照片发出来,目的肯定就是为了引我们俩到藏区,说不定我和砖头一下飞机都被人盯上了。
所以得趁着这会儿工夫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好办事。
在贡嘎机场下飞机,我和砖头没来得及喘口气,直接从机场转到市区的大巴,大巴上我给二叔在这边的盘口去了电话,问他们和二叔有没有联系。这边盘口的伙计我不怎么熟悉,只有一个叫罗斌的,之前见过两次。
罗斌在电话里说没联系,“小宁爷,毛子昨天来过电话,我当时还问他二爷来不来,毛子说二爷不来。盘口有桩买卖正等着二爷拍板呢,我都联系不上他,咋的,二爷来藏区了?”
二叔盘口上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我记得昨天二叔说过,让毛子别知会这边的人说他要过来,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也不好多说,只说了一声没有,“我和个哥们儿到藏区办点事,前几天听我二叔说可能要来一趟,我还以为他已经过来了。”
“哟,那感情好,您这会儿在市区的大巴上了吧,我这就到车站接你去。”
还不等我说完话,那边电话已经撂了。
砖头笑了两声,“宁子,你这待遇行啊,到哪儿都有人接。”
我摇头苦笑,这都是我二叔那老家伙盘的好,要不然人家认识我是谁,别看他们平时一口一个小宁爷的叫着,其实多半原因是忌讳我二叔,叫我的这声“小宁爷”也就是个称呼,没什么实际的作用。
从机场到市区一路上走了一个来小时,我是头一次到藏区来,早就听说藏区的风景很不错,但是这次出来是为了九条的事情,也没那么多心思看风景。
路上倒是见了不少牦牛和放牧的藏民,我和砖头身后有俩小情侣,估计是来旅游的,那姑娘看见牦牛惊讶的什么似的,我和砖头都没多大兴趣,往作为上一窝,一直窝到下车。
车子是在车站停的,我刚一下车,就看见罗斌小跑过来朝我招手。
罗斌比我长几岁,也算是二叔的手底下的老人儿了,喜欢穿一身迷彩服,估计是在这边生活久了,脸盘子被紫外线伤的黝黑,人也壮实,看到我一把上来捞住我的肩膀,“嘿,小宁爷,咱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我笑着说是,“上次见面还是你回去的时候,得有两年多了吧。”
罗斌说可不是,又指了指砖头,“这是你哥们儿?”
砖头嘿嘿一笑,上前打了招呼,“我叫砖头,跟宁子一起玩儿到大的。”
说完,又伸出手和罗斌握手,罗斌这人也直爽,和砖头握了握手之后,就赶紧招呼我俩上车,带我们俩先去吃东西,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得先喝好了再说。
我知道这一顿是免不了的,不过也和罗斌说了,下午还有事,点到为止,大家尽情就得了,别把我们俩灌醉了。
罗斌这人好说话,当即就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离车站也没多远,挺普通的一家店,罗斌要了一大盆牦牛肉,又要了手抓羊肉,氽灌肠啥的,呼呼啦啦的弄了一桌子。
我是没什么胃口,砖头倒是对那道炸灌肺很感兴趣,酒是青稞酒,拿碗喝。
喝了没两口,话匣子就打开了。
“小宁爷,这趟来藏区是办二爷的事?”罗斌灌了两口酒,擦了擦嘴,“有事儿您吭声,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能帮忙的,我随传随到。”
我一想,我和砖头都没去过西措,就顺口问了问罗斌那边的情况。
听到我提西措,罗斌顿时愣了,看着我和砖头,“咋的,你们俩要去西措?”
一看罗斌这表情,我和砖头互看了一眼,我道:“是,下午就动身,怎么看你的表情,那地方像是出什么事了?”
罗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和砖头,把手里的酒碗往桌子上一放,沉了沉声对我说:“小宁爷,你和这位你俩去那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得劝你一句,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去了,那地方,不太平。”
我和砖头一听,就知道这里头估计有文章。砖头喝了口青稞酒,问道:“斌哥,那不就是个小破地方吗,能有什么不太平的事?”
罗斌脸色变了变,和我砰了碗呷了口酒道:“西措原来就是个藏区边境的小镇,说是镇其实也就特么的不足百户人家,原来那屁大点的镇子就靠着自给自足过日子,也太平。”
说到这里,罗斌故意顿了顿,掀起眼帘看了看我和砖头,“但是你猜怎么着?一个月前,就一个月前吧!西措那地方的藏民,一夜之间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全没了!”
罗斌话音一落,我和砖头都是一愣,旋即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头皮都麻了。
一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了?
这……还真有点玄幻了!
砖头把放下酒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斌,“不会吧,一夜之间人都没了?那是咋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喝了口茶,“也没人去调查调查,一下子消失了一镇子的人,这事可不小。”
罗斌捞出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谁说不是呢,这事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前吧,当时从市里派了人下去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连牲口带人全都不见了,你说这事儿邪乎不?”
这事儿邪乎不邪乎我不知道,但是这事儿特娘的不对啊!
我收到的那封信明明是半个月前从西措的邮局发出来的,要按照罗斌这么说,一个月前西措镇子里的人就人间蒸发了,那我那封信是谁发的?
算算时间,九条到藏区也就是一个月前,恰巧在这个时间里九条出事,西措又出现了人间蒸发事件,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还有二叔,他这么找急忙慌的带着毛子提前一步到藏区,这俩人现在又在哪儿?
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无数问题,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对罗斌说:“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到了藏区了,总要去走一遭才行。”
砖头也是这个意思,不管九条的事情和镇子蒸发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关系,这一遭是必须要走的,既然对方把我们引过来了,必然有引我们过来的道理,西措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得去。
见我们俩这么执着,罗斌也不好说什么,“小宁爷,你们要去西措也行,但是因为这事出的邪乎,现在跑西措的小巴车已经停运了,你要真想去,我下午开车送你过去,不过我晚上还有一桩生意,可能把你们送过去以后,我还得赶回来。”
我这一听,别说,还幸亏我给盘口里去了电话,要不然我和砖头下午估计还到不了西措,于是对罗斌说:“行,没事,你把我们俩放在那儿就得了,我要真是到时候回来找不到车,我再给你去电话。”
罗斌点点头,举起酒碗和我砖头我们俩碰了一下,“没问题,我这边只要不是大买卖,一般都能抽空出来。”
事情就这么拍板,其实当时的我和砖头并不知道,就因为我们俩做的这个决定,才导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离奇的事情,而等我想抽身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已经晚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