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情,冰胤非常谨慎,此前只跟卜天圣仙提过:“既然听说过昊空天尊,可知汐娮圣仙一直守护着上古的某位强大元神?”
玄煜曾经从师父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一些,遂问道:“昊空天尊之事曾在望枯桥有些许了解,至于强大元神,他们有联系吗?莫非……怎么可能?”对于自己的猜测,玄煜亦感到震惊。
“是的”冰胤肯定的点点头:“那位强大的元神,极可能是昊空天尊。卜天圣仙回茫域前,我曾将这个可能告知于他,所以卜天追查到的线索,应该与昊空天尊有关。”
玄煜不敢置信道:“他险些杀了她,而她还一直守护着他,汐娮是以怎样的心办到的?怎么会如此平静的替他筹谋将来?”玄煜不理解的摇摇头。
冰胤冷漠回道:“她不知道。”想了想又认真解释道:“汐娮因伤势过重记忆受损,导致很多事被遗忘,她有太多疑惑,想要查清楚。家父当年参与灭世大战,和岚穆圣仙一起目睹了一切,岚穆圣仙在昊空天尊挥剑斩落汐娮之翼时,立刻被狂暴肆虐的灵力撞晕过去。家父硬撑一会儿才晕过去,知道的更多一些。他亲眼看到天尊封印阴煞,也看到天尊带着浑身浴血、了无生机的汐娮离开。当我推测出元神身份时,感觉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汐娮不知道或许会更好,故一直没能说出来。”
今日了解到太多太多,让玄煜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痛怜,这种痛的感觉此前出现过一次,在初遇汐娮之时。
冰胤:“因成祺轩之事,你们很快会见面,没了卜天相助的汐娮,只得亲临凡域守护,在凡域数十年,保护她靠你了。”
玄煜平静下心绪,想起祺轩的拜托,继续提问:“为什么去镇守蛮域秘境的,必须先到凡域历劫?”
冰胤:“汐娮的悲悯之心……其一,先历劫后炼元神有利于修为提升;其二,蛮域秘境比想象中更苦,那是灵力枯竭之地,而凡域是除蛮域外,灵力最稀薄的地方,先去凡界历练,才有可能熬过昏暗、寂静、漫长的岁月。”
玄煜躬身施礼,认真道:“多谢圣仙如实相告。”
冰胤回礼道:“我欠她的。”或许多年来汐娮对冰胤这位挚友的费心照顾,他并非像表面那么无知觉,只是没有机会回报吧。
抬手撤去结界,刚到门外的祺轩走了进来,先向冰胤圣仙施礼,接着转向玄煜:“师兄,都准备好了。”
冰胤没在祺轩身边看到文姶,遂说道:“我们该离开了,文姶呢?”
“这个……圣仙可能得等一会儿,文姶她……与炎玥灵境内的火鳞鹤红玉一见如故,被它带出仙山玩儿去了。”祺轩双手不知所措的来回搓着,忐忑的回答。
冰胤看一眼玄煜,平静开口:“……红玉,是汐娮请来保护你的。”说完不理会他们错愕的模样,迈步走向厅外,对着天空清啸一声,只见远处一个黑点疾如闪电般,瞬间来到近前,正是背上载着文姶的红玉。
红玉看到冰胤急巴巴的展开翅膀扑过去,语气激动无比,热泪盈眶:“亲爱的小冰冰!你终于来看红玉了!”
玄煜和祺轩彼此对望,面面相觑,心道:从来不知道红玉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啪~”冰胤无情的一拂袖,将红玉拍到一边,抱起文姶迅速消失。
红玉伤心的侧卧地上,抬起一边的翅膀遥指天际哭诉:“唔唔~小冰冰!你别走~唔……”话锋一转,突然爬起来,恶狠狠的怒道:“那个小丫头!你给红玉记着!我们绝交!绝交!”说完,大脚板子愤愤的在地上跺了几下,刚要转身离开。
玄煜阴森森开口:“红玉,跟冰胤圣仙很熟?”
“呃!”红玉怯怯的缩着脖子不敢转身:“不认识,认错了”忘记自己有翅膀,撒腿就跑。
如此这般,远在北极天涯的汐娮圣仙,正在沾沾自喜,终于能使唤一次冰胤大白痴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出卖个彻底。
光阴飞驰而过,很快到了祺轩和洛悠入凡界的时辰,祺轩牵起洛悠的手依依不舍,洛悠不停的嘱咐着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数天前,祺轩专程回到家中与亲人话别,所以这次过来送行的,只有景瑶、洛晴、玄煜、文杰等人。
凡域夜色深沉,一弯新月垂挂枝头,昭旭国南郡的某处高门大户中,嘈杂的喧嚣声、混乱的脚步声相互交错。园中楼阁的屋顶上,有条清丽的身影静静站着,望着对面厢房内的人影晃动,听着隐约飘过来的焦急话语。
“快!快!王稳婆请过来没?”
“去了,还没回来”
“再去催!真真急死人!热水好了没?快端过去给李稳婆!”
“好了好了!已经端过去了。”
“唉~一直好好的,怎么就早产呢?陆神医吩咐的药煎好没?”成府高嬷嬷心急火燎的在房里到处转:“老爷不在府中,夫人可千万不能有闪失啊!”
“刚刚煎好,这就送过去。”
“王稳婆来啦!”
“快快快,老姐姐,全靠您了!”
“哎呦,哎呦,呼~,老身进去看看。”王稳婆气喘吁吁被两个丫头驾着赶过来。
夜空滴答滴答飘起细雨,房顶的清丽身影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位身材颀长手持油伞的人。
清丽身影侧头看男子一眼,开口:“这点细雨伤不到我,无妨。”
“是我不愿雨丝沁湿你的发,好久不见,你终于出现了,汐娮。”男子低沉的嗓音轻声说着。
汐娮:“生气了?”
玄煜摇摇头:“不,看到你……平静了。他的命运会怎样?”
汐娮笑了笑:“担心你师弟?凡界的苦难皆是对他心智的磨练,现在吃些苦,将来他才能更好面对空寂。”
玄煜:“看来会很凄苦。”
汐娮轻耸肩膀:“今天,他出生,也是母亲去世的日子。十二岁,父亲出门经商,不幸被山贼所害,继母难容他,与外人里应外合想要害他,幸得高嬷嬷舍命相救,从此孤苦无依,流落异乡。十三岁偶遇江湖侠士收其为徒,昼夜刻苦练功,终于在十八岁寻得杀害父亲的山贼,报仇雪恨。找到山贼时恰巧救下当时险遭不测的昭旭国君,受其赏识,入朝为官。后查明幼时继母迫害事件的始末,惩治恶妇告慰高嬷嬷在天之灵。二十岁,与心爱之人喜结良缘,迎亲途中却遭山贼之子报复,身中毒箭不幸英年早逝。”
玄煜:“安排如此精彩,不担心他提前遇难?”
汐娮:“所以,我来了……”
玄煜:“祺轩二十岁将迎娶谁?”
汐娮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
玄煜忍不住斥责:“胡闹!”
汐娮嘟嘴愤愤不平的抗议:“新娘子没进门,新郎官遇难,今后她会被骂为丧门星、克夫命,何苦连累无辜?我这是在救人!哪里胡闹?”
玄煜轻叹口气:“记得洛悠吗?”
汐娮:“当然,怎么了?”
玄煜:“她和祺轩两情相悦,决定入凡界陪伴,今天他们同时出生。”
汐娮惊讶,表情怪异道:“他们……有私情?有趣,不如三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相爱相杀的苦情大戏,然后,祺轩死了,我们再双双为爱殉情!精彩!”
气得玄煜冲着汐娮一声怒吼:“能不能将自己删去?以前你都是这么算计其他人的?”
汐娮委屈的倾诉:“当然……没有,此前有你师父守护,我是首次亲自出手,又跟祺轩很熟,帮帮他嘛。再说,没经历过情劫,试试也可啊。”
玄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不准尝试,以后我陪你试!”
汐娮低头沉默,小声嘀咕一句:“你有什么好试的?先天断情。”
玄煜听得一清二楚,故意挑眉凑近询问:“你说什么?”
看着玄煜略带威胁的眼神,汐娮赶紧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真是太好了,让洛悠嫁给祺轩,真好!”
玄煜满意的点点头:“恩。”奖励汐娮一个赞许的眼神。
真是的,堂堂圣仙竟然被仙尊威胁,此时汐娮感觉自己好囧哦。
撇着嘴说:“饿了!”
玄煜宠溺的微笑着:“好,带你去找好吃的。”
“哇~~”此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惊破长夜,黎明时分,祺轩终于降生凡界,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漫漫凡尘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