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画面是这样的,我的双腿能行走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我哭闹着追在妈妈和哥哥身后一直跟到村外,直到双腿麻木走不动了跌倒在村门口,妈妈折回来,放了几毛钱在我旁边,然后就走了,我哭啊哭,眼泪一直就没停过,只要一想到我哪都不能去我就想哭。后来正上小学的姐姐中午放学回来在村门口找到我,姐姐的身板也是矮矮小小的抱不动我,就拿了妈妈留下的钱到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两桶瓜子,塞得我口袋满满的,一边看我吃,一边给我拔了路边高高的野草编蚂蚱笼给我玩。
画面再转,从夏到冬,田埂上的草已经发黄,偶尔的会有一两块田里开满了红花,我的双腿已经彻底不能动了,我坐在床上裹着花棉被子一边看着黑白电视机里我一点都看不懂的新闻,我一边隔着窗户看着田野里的点点红色,一边侧耳倾听着屋外小孩玩耍的嬉闹声。
天越来越冷了,我的腰腹也渐渐麻木。妈妈我背上还背着我,肩头还挑着一担草干稻草从草屋出来,稻草不重,可背上背了个人就很难弄,妈妈说:“下来一会儿吧。”我盯着妈妈后脑勺在看,妈妈的头发很多,扎成一坨盘在脑后,我还看到妈妈肩膀那的衣料已经被扁担磨得发白眼看就要穿孔了。我有气无力说:“好。”于是妈妈把我从背上放下来,扁担这时也随即落下,砰的一声敲在我脑门上,我嚎啕大哭,妈妈把我揽到胸前紧紧搂着。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百花盛开。我的上身也开始麻木了,我连手都抬不起来,我只能很费力地扭动一下脖子,爸爸抱着我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里。院子的院墙是用青砖砌成的,外面就是街道,在院子里还能听到街道的喧闹声,院子里边种了几棵柚子树,柚子树树的花也正开着,满院子都是冷冽的香气,应该是刚下过雨,地面上有一滩一滩积水,柚子树叶子上也流淌着水。我的眼睛凝望着柚子树低枝上开着的一朵多白色的小花。我知道满院子的花香都是源于这些小花,爸爸抱着我经过低枝的时候我很想伸手去碰触一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直到我被抱进了那间充满药香味的屋子我的眼睛看在凝望着那几朵小花。
屋子里有一个穿着白衣的老头,老头的头顶秃了一片,仅余的那点头发也跟他嘴角的胡子一样白白的,他还带着副老花镜,他先用听诊器听了听我的心跳,然后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我不在意老头在对我做什么,我比较关心的是,院子里的花怎么就能那么香。老头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对爸爸摇了摇头。
我连脖子都动不了了,我也几乎不能说话了。只能躺床上看着屋顶上,有一天我眼睁睁看着一只蜘蛛屁股后头挂着长长的丝线掉落到我眼前,可我连眼睛都合不上了,我的全部视线被那只蜘蛛所霸占了。
那只讨人厌的蜘蛛,令那个正在纵观全局的我反感,我伸出手去把蜘蛛拍得老远。小小的我这个时候居然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我笑了,我扯起了嘴唇,我对成年后的我说:“虽然只能这样活着,可只要能活着就好,不是吗?”我的忽然开口说话令我吓了一跳。
可我什么也来不及说,因为画面正在改变,我看到了妈妈,细婆,姨婆
“木潇雨!你特么的混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我的梦境被宁侃这么一句话给打断了,我有些气闷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开骂了:“奶奶的,吵什么吵,妨碍姑奶奶我找记忆!”一场梦下来似乎耗费了许多力气,我说话的时候中气不足。
“谁让你把衣服还给我的!”宁侃已经清醒过来,他面色依旧惨白,他刚才一醒过来,发现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就知道坏事了,扭头一看,我身体正摇摇晃晃,如果他再晚一点只怕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我看你冷,把衣服还给你怎么了?别不识好人心!”我与他争辩。可当我看清楚宁侃的样儿我的话题则转了,宁侃身上的外套又回到了我身上,他依旧是一件单薄的白衬衣裹身,我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说:“刚才你冻得跟块冰一样,我要是不不把衣服还你,冻出个好歹倒成我的过错了。不过,现在你倒不冻了。”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他们已经从魂石所造就的那片光晕中出来了,那片光晕中如今就只有宁瑶笙以及二大队的人。
“你刚才说,你找回记忆,你找回什么记忆?”宁侃把我从地板上拽起来,把我拖到身旁的卡座里,宴会厅的整个格局都是以淡紫色为主,卡座的颜色也是淡紫色,每两个卡座中间配有一张桌子。再用厚厚的布帘围起来,形成一个相对比较私密的空间。
“我小时候的记忆,我小时候生过病,病好后许多事情就不记得了,对了你觉没觉得你家姑奶奶的凈海魂石挺奇怪的,不是说她师傅用法术封了什么玄典修炼法门在里面吗?说给我们参悟,可你看这些人一个个都变得好奇怪,不是哭就是笑的。我刚才梦到小时候丢掉的记忆了,对了我是哭还是笑?还有,你刚才梦到什么了,怎么全身发抖。”我身体还处于疲软状态,但是大脑还能正常思考,一会儿就问了好几个问题。
“刚才我有发抖吗?”宁侃猛皱眉头。我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么我有说什么吗?”宁侃又问。
“这个倒没有。”我这次倒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