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凈海魂石为中心已经围坐了二三十个人,凈海魂石神似一个北方馒头只是个头大些,随着围坐参悟的时间推移,魂石的表面溢出溢层水珠,就像在夏日里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来,放上一会儿表面就起一层水珠,这是肉眼可见的情况,还有肉眼见不到的呢。
这个时候我使劲侧了侧头避开二大队长的后脑勺,用那双灵慧的眼仔细看那块凈海魂石其实还是能那个看出异样来的,原来那块凈海魂石正正像个灯泡般往外迸发出一圈光晕,光晕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小圈,时间过得越久光晕便越大,这光晕最终把所有围坐的人圈都纳入,每一个人的眉心都慢慢地延伸出一条像丝一样的线,这线延伸再延伸,最终与魂石连接在一起。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围坐的二三十个人里也有几个是特别的,比如说宁瑶笙,我,以及二大队那几个人,与魂石相连接的人无一不是紧闭着双眼的,他们面上的表情或是欣喜或是悲伤,还有惊恐,这感觉就像是陷入梦中一样。就连宁侃脸上的表情都是痛苦的,与魂石连接得越久,那些人的表情就会越丰富,有些人甚至会出现肢体上的动作,好比我身旁的秦小花,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闭着眼睛都狂笑出声,最后因为过于激动还双手拍打起地板来。这使得我不得不把目光从二大队长的后脑勺转到我身上。
秦小花的异动只是一个开端,狂笑,或者狂哭,狂怒,狂悲,狂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宁侃在我面前,我是看不到他的脸的,但是能看到他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我转到宁侃面前去看,然后坐不住了,因为宁侃那半张鼠脸在这个时候是如此的清晰,那张鼠脸也是有表情的,它用它唯一的一只眼睛充满愤怒地盯着那块凈海魂石。宁侃的另外半张脸呈现出一种比死人还苍白的颜色,他的嘴在颤抖着,就像一个人陷入惊恐的噩梦中,张嘴欲喊又喊不出来。二大队长跟宁侃是并排着的,他似乎没有受魂石的影响,只是微微侧脸去看宁侃,他脸上带着面具,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在场的人里还有没有围坐魂石参悟的,像豁然和左天良还有梁乃文。这三个人坐在光晕之外。他们三个时不时就进入光圈内,把那些已经濒临崩溃的人提出来。说也奇怪脱离光圈之后这些人经过几分钟的休息后会渐渐安静下来,然后陷入睡眠中。秦小花是被梁乃文拎出去的。我用很迷惑的眼神去询问梁乃文。梁乃文只朝我嘘了一声让我禁声。身旁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我,宁侃,宁瑶笙以及二大队的人了。
这个宴会厅本来因为开着空调所以门窗是紧闭的,但是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这个时候门窗已经打开了,晚风抚动着浅紫色的窗帘,几片干枯的树叶随风而入,有些粘在了窗帘上,还有一片,被风吹着转啊转的,就转到了我跟前,我顺手把落叶拾起,我再次抬头去看宁侃,也许因为冷风吹,宁侃抖得更厉害了,我一手捏着落叶,一手扯着原本属于宁侃如今却披在我身上的外套,难怪我感觉不到冷,我倒忘记了宁侃从一进酒店就把外套给了我。眼下宁侃一直在我眼前抖啊抖的,我觉得应该有冷的原因,想想还是忍痛把衣服脱下,然后微微挪动着身子给宁侃披上。
给宁侃披衣服的时候,我的手碰触到宁侃的双臂凉凉的。不觉一笑,看来殷勤是献对了,宁侃就是比我更需要温暖。我的举动是有人在注视的,就是那位二大队的大队长,我也觉察到了。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我还是展颜对他笑了笑。
我坐回原位,不自觉就看向前方桌上的凈海魂石,这一次倒似乎不一样了,那块石头就像一块磁铁,而我就是一块铁,这次我的目光落在魂石上就再难移动了。只过了片刻时间,我的眼睛就闭上了,我能感觉倒我的眉心也慢慢延伸出一道和丝一样细的线,丝线如灵蛇一般奔着凈海魂石的方向而去,最后一头扎了进去。魂石在那瞬间迸发出一道绚丽的光。我随即陷入一种宛如梦幻的境况中。
而宁侃与魂石的联系在我给他之后就切断了,虽然他还没清醒过来,但是他已经不在颤抖,他半边脸上的鼠脸也在慢慢消失。
我陷入到了一个梦境里,在梦里是我是六七岁小姑娘的模样,其实不太记得小时候的许多事的。尤其是八岁前的记忆我几乎就是空白的,因为我八岁前得过一场病,还差点死掉,我病好之后就不记得八岁前的事了。
我在梦境里是纵观全局的,我看到还是个小姑娘的我,头发黄还乱乱翘,我哭喊着顺着木梯爬上了阁楼,我抓着护栏使劲地摇晃着哭喊着:“我要去,我要去!带我去!”我的眼睛紧盯着楼下的父母,那时候的父母都还好年轻,头发黑黑的,身材挺拔,他们身上穿的是颜色很深的衣服,肩膀上都扛着锄头,这是要下地干活的架势。父母听到我的哭喊抬头往阁楼上看却没说话,我又喊:“我要去,我要去,不带我去,我就跳下去。”
父母紧皱眉头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低声交谈了两句还是走了,我就在阁楼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哭嚎着,哭着哭着我发病了,双腿就开始麻木了,一屁股就跌坐在阁楼的木板上。
梦境里是有许多画面的,刚才的只是开始,后来还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画面。在梦境里我依旧是可以思考的,我几乎能肯定那就是我因为生病遗失掉的儿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