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碧安醒来时周围光线微弱却十分柔和,足以见五丈之内的景象,然而这个瀑布里的山洞没有那么大,她一睁眼,隔着一臂的距离就是一个男人。
眉目俊雅,温润清秀,约莫是十**岁的年纪,他仍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双目紧合,黑色的眼睫微微颤动。
她尽量小声点起身,然而此人猛然睁开眼,眼神冰冷。
“你是……谁呀?”她问,挪动着身体尽量离他远点。
谁知没几步他突然拉过她,似笑非笑:“你想死吗,背后可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几粒小石子落下,听不见声音,这个人把摆在一边的夜明珠拿来照明,有半个拳头大小,借着光,她一看立刻吓的不敢动。
“害怕了?害怕就听话,我不杀你。”他说。
“你叫什么?”碧安问。
他似乎有意不回答,把夜明珠给她,无所谓道,“名字不过一个符号,你爱叫什么叫什么,你呢?”
“这个这么大,你自己拿着,万一手滑了我可没钱赔你。我啊,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她学他说话,把夜明珠给他,奈何这个人不接,笑了声后推过手。
“不算大,大的带着不方便,况且后面路长,你拿着自个看路。”
碧安心里居然格外平静,一点没有被抓的惊恐,可能是这个人太温柔了,确实,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着一方向:“昨日迫不得已掳了姑娘,先前的路八成是走不了了,这里还有一条密道,一起走吧。”
他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身后那道宽约三尺裂开的缝,若是姑娘轻功不错倒也可以走走。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只好叫你小翠花了。”
碧安:“……”
“怎么还不过来?”他好整以暇道,先迈开了腿。
外头瀑布声轰鸣,她已看清了来时的路,原路返回怕是不可能了,这家伙摆明了是一种威胁,刚才还想他温柔来着,原来是绵里藏针。
她闷哼一声举起夜明珠,跟在了后头。
“小翠花,走快点,当心跟丢了。”他说,洞里头阴森森的,碧安忙加快脚步。
“听你的口音,不想是西洲的,你来自东陆?”碧安好奇道。
“对。”他吝啬的回了一字。
这些碧安迟疑了,东陆和西洲已经对立很多年了,如今突然蹦出这样一个人,见他气度不凡,八成是个有背景的。
“秋草你等我一下。”她壮着胆喊了一句,方才光顾着想两个人距离又落了一截,这样一个长长的山洞里黑暗仿佛如潮水,她原本就怕黑,于是也不管他的身份了。
他一顿,回头好笑道:“你喊我什么?秋草,这么俗的名字怎么配得上我?”
“名字就是一个符号,翠花就不俗?”她回嘴。
“好丫头,从没人敢说我俗,你懂什么?”他笑了会,“秋草就秋草吧,跟上了。”
洞是往上倾斜的,她气喘吁吁地走了会,不知道顾临秋如何了,昨晚……
诶,碧安摇摇头,她知道顾临秋看重她,尽管他是个凉薄之人,连亲生父亲都敢开刀,却认定一个理,他的就是他的。如今自己失踪,他必定大费人马寻她,思及此处她偷偷取下海南珠的耳坠弯腰丢下。
秋草走路无声,碧安紧跟着,他像轻车熟路一样,这山洞简直就是蜘蛛的盘丝洞,她怎么也没想到绕来绕去约莫半个时辰仍然不见天日。
“快了。”秋草道。
碧安将信将疑。
话说这边顾临秋则不平静了。
将整个山翻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人,寺里的方丈找来所有小和尚问了一遍又一遍,皆是无果。
“去哪里了?”他喃喃道,手上还有一串佛珠,他本是打算送予她,愿她一世平安,谁知道竟然是这个结果,早知道便把她关起来好了。
夜深了,窗外飞来一只鸟,正好落在了他手上,几片雪飘了进来,外头寒风凛冽。
对着烛光他拆开信,内心极为不平静。
然而只有四个字,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刺杀失败。
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苦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燕秋衡,燕秋衡,当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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