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感觉到伤心或者失望了。可是我真的非常幸运,当年一对父女刚好从一家鞋厂里辞工返乡,由于误点了火车,可能这就是缘分,在那条黑漆漆的街道,那对父女发现了我,几乎被吓得惊慌失措起来,毕竟我还伤口遍布全身,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我以为他们会走开,而且我更希望他们能走开,但是他们很善良,选择了救我。那位老先生还懂点医术,之前在老家开过诊所,他将我背进了一家小旅馆,然后去药品店里,买了些纱布与药膏,帮我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然后等我能下床走路时,便带着我坐车来到了这个地方。把我安置在他家里养伤,由他女儿一直细心地照料着我,毕竟我是一位来路不明的一个人,而那位老先生中年丧偶,一直与独女相依为命,村里面流言四起,为了掩人耳目,老先生对外宣称我是准备入赘他家的上门女婿,不过也很赶巧,那家人也姓陈,那座村庄叫作陈家村,整个村庄也大都姓陈,于是我改名叫作陈翰北。大概是因为那座村庄即淳朴又风景优美,我发现我的心态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心中的一些爆烈的戾气,不知道都消散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我渐渐康复了。但是我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了,于是我开始帮助那对父女耕种田地,养养猪,生活也挺幸福自在。不过我知道,我必须得离开,毕竟我不能耽误了那位女孩子,那位女孩子当年也刚好二十岁,人也很漂亮,之前如若不是我的出现,上门说亲的人,大概会趋之若鹜了吧。我在他家待了一年之后,我便背起一些行囊准备离开,但是老先生却竭力挽留了我,决定将他女儿真的许配给我,入不入赘由我自己选择,我一再推辞,毕竟我比他女儿大很多。最后我执拗不过那位老先生,于是我们一起去征求他女儿的意见,她女儿竟然答应了,于是我们就成亲了,毕竟我也姓陈,入不入赘对我来说,是没有影响的。后来村子里的一家希望小学里缺少老师,而我在香港待了那么多年,还是会些英语的,于是我又去学校里当了一名小学英语教师,又得到了一笔薪水贴补家用,虽说杯水车薪,连我当年一杯酒钱都不如,但是我体悟到了一种很知足、很快乐的感觉,这是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一种感觉,我越发觉得自己正在与过去的陈浩南告别。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管我怎么样掩藏自己的身份,我总是会不经意引起一些村民的关注,而陈浩南的名字也早已经从香港传遍了内地,我整日寝食难安起来,我不想变回陈浩南,或者被别人指着说,我就是陈浩南,我不要他们的敬意与膜拜,我只想作一个陈翰北。”陈浩南一边说,一边充满忧虑地看着我。
“对,不管你是陈浩南也好,还是陈翰北也罢,不过你身上那种不入凡胎的英雄气概,却始终掩盖不了,自然会引起人们的侧目。”我说完,然后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为了躲避别人对我的敬重,我便搬离了村落,在双骆山附近我家的田间,盖了一间瓦房,对外宣称我是在养猪,其实我是住在了这里,我很少回到村落里,由于离村庄很远的缘故,我与妻子也算是半分居状态,不过我们的感情却依然很好,我完完全全地把他们当作是我的家人,我真是走运,刀光剑影半生,怎还想会拥有一个家呢?”陈浩南对着我微笑着,继续说:“我在这里,农事时耕种,学时授课,与这里的四峰道人交好,但是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与人称兄道弟,我与四峰道人成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种关系也挺让人舒服的。”
“那您有没有想过您曾经的兄弟。”我问陈浩南说。
“想过,不过不是很多,我毕竟不是当年的陈浩南了。”他底下头,说。
“山鸡被人抛下楼摔死了,您知不知道?”尽管陈浩南一再宣称自己不是当年的陈浩南,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起山鸡,毕竟他们曾经是相伴半生的兄弟。
“唉,死啦,都死啦。”陈浩南听完之后,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扬起了头,叹了口气,然后云淡风轻地继续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你不伤心?不想报仇?”我好奇地问,以我对黑社会的理解,兄弟死了,报仇自然是想当然的事情。
“是啊,我很伤心,不过那有什么办法呢,他可以不杀我,我也可以不杀他,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谁都不会去杀他,他选择了继续走那条路,那么他就无法选择自己的死法,而且我们都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伤心又能怎么样,报仇又能怎么样,我不是陈浩南,自己活在这,都是一种万幸。”陈浩南回答我说。
“啊!”我对陈浩南产生了复杂的心情,不知道他此时是超凡出世,还是苟且偷生。
就在我与陈浩南对话之际,整个山洞里轻微摇晃了起来,时不时传来了锤砸山壁的声音来。
“是不是地震?”阿莲起身问我说。
“这到底是一帮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来抓我呢?”陈浩南不解地问我说。
“看来,这个山洞是顶不住了,大家准备冲出去。”紫武士起身,停止了对四峰道人的功力疗治,对我们说。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四峰道人眼见洞顶开始落下细微的碎石,彷如时间沙漏里纱线一样,四峰道人提着剑,准备冲出去。
在山顶,左后护法举着双头垂,跳在空中,使出一招拓地之锤,频频捶打着山顶,锤头重重捶打着岩壁,岩壁冒起一团方圆五米的火花,整座山峰都颤抖了起来,山顶上的大石头纷纷沿着山崖滚落。由于威力过于强大,山下的稻田里的水,都振荡起了水花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