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天兵看过李玥茹的信息之后,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底涌动。他的手指很快在手机上敲打起来,写了“表妹”两字,突然停了下来,心想,李玥茹现在跟纪北漂在一起,是不是纪北漂的主意,想到这里,他将“表妹”两字删除,很快写了一行字:放心吧,不会让你孤独的!
车天兵将信息发了出去,断定这一定是纪北漂的主意,他觉得纪北漂对眼前这两个女孩的关注,已经超过一种简单的合作关系。既然纪北漂不舍得让她们走,那得提醒他一起做好母亲留下来的心里准备,便给纪北漂发了一条短信,写道:想让她们留下来,晚上饭桌上说话要想好了再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车天兵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陈汝虽然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不会在任何的场所给人难堪,但让她离开生她养她的哈尔滨,可怕是故土难离,这是中国人固有的一种恋故土的情结。这话还真让车天兵说着了,陈汝与老伴一说此事,老头子开始一句也不说,听她把话说完后才说,翅膀硬了想飞走了,别急,摔疼了自己就回来了。
陈汝知道老头子是话少的人,知道老头的想法,但她不想让两个孩子摔疼再离开,到时一切都错过了。她关了手机拉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被窗外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吸引了,在北京城的郊区能有这样的绿地太珍贵了,烦乱的心情好像一下被打开了一样,心像长了腿一样在绿油油的麦田里奔跑起来。
她发现脚下的阳台宽广明亮,有2米多宽4米多长,第一次见到这样宽大的阳台。此时的阳光正足,亮亮地射在阳台上的两把竹椅上,她坐上去有一种被阳光抚慰的感觉。
这时,她听见有人在敲门,立刻躺在床上装睡,她不想与这两个孩子谈起此事,想好了晚上再与她们摊牌。
她感觉有人进来去了阳台,听脚步声知道婷婷走了进来,放了些东西又走了出去。她从床上起来发现阳台上的茶几上,多了一只茶壶和几只一口大的茶杯,此时,她多想有一个人能陪着喝上几口纯香的茶水。她用手触摸了一下茶壶,微烫,打开茶壶盖,里面飘来一股淡淡的茶香,那是一种她最喜欢的绿茶味道,婷婷知道这个季节她喜欢喝的是绿茶。她端起茶壶倒了一小杯,喝了一口,清楚这是二道茶了,婷婷知道她喜欢将第一道茶水倒掉,是清除茶叶上残余下来的农药,让茶的味道更纯香。她多年的习惯婷婷现在还记着,感觉心里有一股热流直往上涌。
陈汝知道婷婷这孩子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想靠自己的能力尽快偿还她的养育之恩,所以不想在学业上再走下去,去考什么公务员和研究生,想马上结束被人供养的生活。所以,她觉得婷婷的心与她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不管这层东西是什么,她是不想婷婷的生活有什么大起大落,想让婷婷的生活平淡一些,这些年来她伴随老头子走过来,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雨,但懂得平淡的生活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生活方式。
金玉婷明白姨妈想让她按着姨妈的方式生活,是想让她平稳地过渡这段生活的转折点,但她不想按姨妈的意思去考什么公务员,假如这样姨妈还要供养她几年。她上了大学那一天就盼着能养活自己,因此,她课余的时间都去当了家教,上大学这几年她没从姨妈那里要过一分钱。姨妈当然每一次都会准时把她的学费和生活费打到她的银行卡上,金玉婷却没有花过一分钱,即使急需用钱的时候,她心里清楚用了卡里的钱,她就要多找一份家教,赚到钱及时添补到银行卡里。
金玉婷很懂姨妈的心思,小心翼翼与姨妈做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她做的事与姨妈有关系都要把事情想得细上加细。她知道银行卡里的钱给姨妈打回去了,那样姨妈会很伤心,甚至误会她在北京打工的想法。
金玉婷的心里也很想考公务员,她们班的同学有一大半备战公务员的大考,李玥茹也没有去备战公务员大考,那样她俩就不会住在同一间出租房里了。
李玥茹的父母都是农民,开始也逼着她去备战公务员,但她说要考也要考北京的公务员,她的父母知道凭女儿李玥茹的能力一点希望都没有。李玥茹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大筋被人抽掉了,一门心思就想留在北京。在学校的时候,与北京的一个大学同学恋爱了,一次在ktv酒喝大了,那个男同学也喝大了,在那么多的同学面前,对着麦克风问李玥茹为什么喜欢他。李玥茹竟对着麦克风说,因为她喜欢北京。其实大家都喝多了,一句随意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个男同学从此不在与李玥茹来往。当时李玥茹也没哭也没伤心,她很庆幸那天说出了那句话,心想,她不爱北京怎么能爱他这个不出众的北京人。
李玥茹也就是那一天,才感觉到金玉婷在她的生活里的重要。那天,她一个人在宿舍里望着窗外发呆,金玉婷将一杯刚沏好的咖啡放到她的手里,站在她的身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叶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人就像那飘舞的叶子,在空中舞得再美,也都有落地的那一天,就像中国人热恋自己的故土一样。
李玥茹觉得金玉婷说得真好,顺手抓过她那修长的手,握在手里望着窗外说,现在还有爱情吗?相爱的人就应像两片叶子,明知道不会再飘舞起来,也要一起沉落下去。一个男人一句玩笑话都承受不起,能对一个女人承受什么,我就是喜欢北京怎么了,靠自己的能力在北京生活怎么了,北京是中国人的首都,我就不可以热恋这片故土吗?
从那以后,李玥茹再也不和任何一个男同学有接触,却成了金玉婷最知心的朋友,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闺蜜吧,彼此间就像热恋故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