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纪总家出来,纪北漂一路没话。车在胡同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开进一条繁华的大街。车天兵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坐在车里望着车外繁华的街景,心里清楚纪总家所在地域楼盘价格高的惊人,不禁对纪总这个北京的外乡人油然而生起一种敬意。他看了一眼身边开车的纪北漂,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按说今天的事办得很顺利,而且又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按他的性格一出门兴奋的就想喝上两杯,谁想他出了门一直沉默着,难道也感觉到了风情夜的嘲笑声。
纪北漂此时的心里,没有像车天兵那样自卑,心里有的却是一种内疚,觉得他不应该对车天兵隐瞒纪总与自己的关系,与车天兵这样厚道的人相处,有一句的谎言都对不起两人之间的友谊,哪怕是那种真实的谎言。纪北漂反过来想,如果不去找父亲,又有谁能帮助他呢,离开北京的四年里很少和同学联系,又能去找谁呢?即使与过去的同学有联系,这个年头又有哪个同学能帮助他呢?如果有这样一位同学,他就不会想尽办法拉车天兵来北京了,可以说车天兵是他唯一可以携手打天下的人。至于车天兵母亲提到的那个忧郁症,纪北漂根本不会相信这种病会落到一个如此优秀的人身上,车天兵的这种表现也只是一种正常的表达方式,这种忧郁就像天空上飘过了一片忧郁的云彩,一阵微风吹过,也就不见了踪影。
纪北漂想到这里,看了车天兵一眼,车天兵若有沉思的样子看着车外的街景。车天兵确实在沉思,他在心里正琢磨着这个离开大学几个月的纪北漂,觉得他对今天的结果好像早有预见,也许出了校门眼下的环境真的让他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但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能让一个人变化得这么大,纪北漂一定是与那个纪总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才有了今天的这个结果。车天兵突然想起这两个人都姓纪,怪不得这小子在北京的胡同里钻来钻去这样的熟练,想到这些,车天兵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碰了一下开车的纪北漂,问道:你与纪总究竟什么关系?
纪北漂好像早就等着他这句话,看也不看他一眼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以为他是我亲爹啊,我看你俩到挺亲热的,行了,还是欣赏一下北京美丽的夜色吧。
车天兵将目光投向前方,一眼碰见了不远处的**层楼,这才知道车子正行驶在长安大街上。这时,他想起了分手不久的表妹和那个女孩,也许她们还在长安大街上散步,在前面不远地方就能看到她们的身影。他的目光从**层楼收回来,投向了大街两旁穿着亮丽服装女孩的身上,很快眼前华丽的风景让他的心骚动了起来,心想,北京真像一对风情万种的男女青年,将她们骚动的心紧紧地缠裹在风情的夜色里,**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在空气里漫延开来。
车天兵望着行走在大街上风情的女孩,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得越来越厉害,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了马上离开北京的想法,好像这里就是他梦里见过的维也纳夜晚,此时感觉没有喝酒人就已经醉了。
车子离开了长安大街进入了建国路,车天兵没有看到表妹的身影,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夜里10点,但却没有一点的困意。
纪北漂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叫郎家园的公共汽车站旁,对着车窗外喊了起来:燕郊燕郊的,20元一位。
车天兵一听纪北漂喊20元一位,扯了一下纪北漂说,怎么涨价了?
纪北漂指了指前面也在等客的小车说,这都几点了,公交车已经没有了,怎么也得加点夜班费吧,咱这算最便宜的价了,不信你问问他们多钱一位。
车天兵果然听到有个小伙子在问前面的车,一听30元一位,转身就朝这边走来。这时,几个车主的目光都怒气冲冲地射了过来,纪北漂意思到抢了人家的生意,开车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刚上车的小伙子好像在打抱不平地说,要30元那么贵的价格,还不许人家要20元。小伙子说着,把头伸出车窗就喊了起来:燕郊燕郊,20元一位。
小伙子这一喊果然跑来一对男女,问清了价格,心情愉快地上了车。
车天兵启动了车子,闻到小伙子身上的酒味,便说,哥们,这是喝酒误了班车。
小伙子抹了一下嘴说,不是家在燕郊,可以天天喝酒,喝酒不是目的,目的是通过喝酒积攒人脉。
车天兵说,那就天天喝呗。
小伙子一脸丧气的样子说,一个月开那点工资,天天喝酒,回家的路费都不够花,也不知道燕郊啥时通地铁。
那对后上来的男女,好像深有体会的样子,男子也发起牢骚说,我们这些跨省上班的人,政府也不关心一下,公交车就不能延长点时间,唉,想通地铁是别指望了,喊了多少年了,还不是燕郊是河北的原故,你说燕郊通了地铁,不就影响了通洲的经济发展。
女子抢过男子的话说,得,我看这样挺好,燕郊成了北京,我们这些外地人还能买得起燕郊的房子,没房子你拿什么娶我。
男子搂了一下女子说,现在我们已经在燕郊买了房子,燕郊成了北京,我们可就发了。
女子推开男子说,你就做梦去吧,那以后外地人不是又买不起房子了。
男子又扯过女子的手说,我就知道你是菩萨心肠,我就没看错你这个人。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问身边的小伙子是哪的人。小伙子说是山东济南人。男子插嘴介绍他也是山东人。这一对上乡音的语调,话题多了起来,车子里也就热闹了起来。
车天兵听着他们的谈话,觉得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很好接触,这种没有利益,没有竞争,没有炫耀,没有防备,没有猜疑,原来产生于他乡遇故知的瞬间,因为他们的交往建立在没有目的发展关系的基础之上,只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共同话题,一种新鲜的交流就像品尝到了一种从没品尝过的食物一般,又像突然发生的,激情过后就各奔东西,只是在记忆里留下一种美好的回忆而已。
这种现象在京通快速路上,好像会时常发生,这就是燕郊这个小镇独有的魅力所在,车天兵也被这种莫名的魅力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