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茹和金玉婷走在长安街上,两人谁也不说话,各自的心情格外的好,好像是走在霓虹灯河边两只快乐的小羊羔。
李玥茹望着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壮观的北京饭店,想起她刚来北京的时候,也是和金玉婷这样走着,金玉婷说过她俩无论谁结婚的时候,都要把婚礼办在北京饭店。从那时候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同寝室的同学,喜欢她创造美好未来的样子,觉得那一天一定能够到来。
李玥茹想到这里,突然拉起金玉婷的手向北京饭店的大楼里跑。金玉婷被扯得踉踉跄跄,也不说话在后面小跑跟着,以为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当发现李玥茹真的要进北京饭店时,用力扯住了李玥茹,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她问:烤鸭还没让你填饱肚子?
李玥茹一脸天真的样子说,想看看你结婚的殿堂什么样儿。
金玉婷听了转身向外走说,你今天也没喝酒就醉了,看见两个男人想结婚了,你不是真的让表哥背着爬了一回20层楼,心就让表哥背走了。
李玥茹站在哪里没动,像是在提醒金玉婷说,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我是在提醒你,你的野心在这里。
李玥茹的话让金玉婷止住了脚步,想起来她们第一次走在长安街上的情景,便拉着李玥茹的手沿着长安街向前走,像是对长安街说,你看我们多像长安街上的两个野丫头,早晚有一天会穿着婚纱走在这条通往天堂的大街上。
她说着,扯着李玥茹向前飞跑起来,两人的行为不时引来众多路人的目光。
她俩从北京烤鸭店出来,纪北漂想开车把她俩送回家,李玥茹却提出想在长安街上走一走,纪北漂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时间还早也就此分了手。
纪北漂开着车向西走,车天兵觉得方向错了,问这是想去哪里?纪北漂说,想带他去见一个人。车天兵看纪北漂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像是在回味刚吃过烤鸭的味道,而是在想下一只烤鸭怎么个吃法,突然意识到纪北漂好像是去见他的父亲,便立刻流露出坚决反对的态度。纪北漂也不看车天兵,心想,车天兵怎么这么怕见他的父亲,好像要把他卖了一样,便神秘告诉他,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车天兵不是怕见到纪北漂的父亲,是不想像乞丐一样去乞求别人,如果纪北漂真的想靠他的父亲,那他只好打道回府。
纪北漂心里清楚,在北京不求人在奋斗的道臵走不了多远?有些事情可以迂回一下,幸好车天兵没有一直在他的小说世界游荡,否则写出来的小说离这个大千世界也会越走越远。
车天兵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个社会无论怎么变化,一个人的路还是以自己的生活方式向前走,有些愿望也许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但在他的小说世界里可以去实现。他觉得只要走进他的小说世界,他就成了上帝,可以随意塑造小说里的人物,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怎么去体味都不为过。他这才真正体会到理想与实现并不会让他欣喜若狂,因为实现了理想才知道理想的味道也没有那么特别,只是远处已经又飘过另一种理想的味道,这才让你的生活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纪北漂知道车天兵小说生活方式的理想化,这种理想化给车天兵带来许多幻想的空间,也许有时的成功也就在这幻想的一瞬间,但坠进深渊也在这幻想的一瞬间,只怕那时车天兵会站在楼顶掉进一个解脱的深谷里。在大学时,他看到车天兵站在楼顶并设有这垟去想,觉得只不过是创作路上的跌倒,爬起来总会看到希望。然而,车天兵母亲的担忧,才让纪北漂对车天兵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忧,因此,他想只有他能够把握好这瞬间的分寸,让车天兵的幻想成为现实。这也许是纪北漂在与车天兵合作上养成说半句话的习惯,后半句话只能等到成事的时候让车天兵自己去感悟,否则,事情没成,人便跑得不知去向了。
纪北漂为了分散车天兵的注意力,看了一眼车窗外说,看看北京的夜色多美,怪不得那两个丫头想步行回去,我的北京,我的首都,您实在太吸引年轻的姑娘了。
车天兵看了一眼正在抒情陶醉的纪北漂,眼前突然浮过李玥茹的身影,李玥茹的脸上那种忧伤的表情,有些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过,她的忧伤里比林黛玉多了一份独孤,也许她给人的这种感觉才成为表妹的好朋友。车天兵知道表妹外表挺阳光的,但内心里总有那一种独孤的情绪,这种情绪也许来自家庭的氛围,父母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小时候,他有时看表妹一个人望着窗外偷偷地流泪,心里便会出现一种自责的感觉,觉得是自己的幸福感伤了表妹的心,他发誓以后在表妹面前一定不流露出太多的幸福。这也许是他来北京找表妹的一个重要的原因,而且,他不会去强求表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反而会说服父母支持表妹的生活选择。
纪北漂借着车灯光看见车天兵脸上浮出淡淡的忧伤,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碰了他一下说,好了,下车,我们到了。
车天兵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车已经停在了一个高档的小区里。他下了车说,你这是又要见哪位豪门兄弟。
纪北漂从后备箱拿出两瓶茅台酒说,别瞎说,我们可是给“醒醒家具”找出路来了,记住,见机行事。
车天兵一头雾水跟着纪北漂走进了一栋小区的大楼,门口的保安看了一眼他们,好像认出了纪北漂,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车天兵看得出纪北漂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也清楚纪北漂说的找出路,这个社会没有这种人情想出来混得饿死,也会自生自灭,毕竟他们是刚毕业的穷学生,肚子里装了再多的墨水也得先当孙子,但是,不管当一个什么样的孙子底线不能破。这个问题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他在北京是个外乡人,想要能帮得上表妹还真得靠纪北漂这样的人物。他只知道纪北漂的父亲是个经商的人,会通过父亲认识不少的商人。从纪北漂的谈话里能够听得出来,他父亲这些年赚了不少的钱,具体干什么他还真的不清楚。车天兵一直反对纪北漂找他的父亲帮忙,觉得这样才与纪北漂是在一个起跑线上,他的父亲出手相助,总觉得是在给一个家族企业打工,那样宁可摆地摊也不来北京混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