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珀和李隆桦急火火地跑到歌女之前唱歌的舞台前,傻眼了。
舞台已经熄灭了灯,话筒和吉他都撤走了。只剩一个简单的木质舞台,上面空空如也。连之前在周围吃饭的人都走了不少,像是演唱会结束了,歌手和观众都纷纷离开。留下一片冷清。
派珀焦急又茫然地扭头四顾,红头发的女孩不见踪影。
“来晚一步啊。”李隆桦看着派珀扭曲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应该没走远,应该没走远……”派珀有些慌乱,不断的喃喃自语。派珀翘着头四处寻找红发的身影,脸色有些不安。
但没有红发的身影。周围吃饭的人有不少,有黑发有金发有白发有棕发,但唯独没有红发。派珀眼神里闪烁着失望。李隆桦在旁边看着派珀,觉得他挺可怜,像是一个小孩攒了许久的零花钱想去买一个娃娃,但等攒够了钱,满心兴奋地跑到娃娃店门口,发现娃娃店已经关门大吉了。
派珀看到了一个端盘子的服务生。
“服务生!”派珀几乎是吼出来了。旁边的李隆桦被派珀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
服务生很有职业素养,虽然被派珀凶了,但那个服务生依然满脸“先生您的吼声真是让我精神百倍醍醐灌顶”的灿烂笑容,迅速跑过来,“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派珀却一把揪住了服务生的领子,恶狠狠地把服务生往上提。这个动作实在经典,像是街头霸王准备欺负小孩。李隆桦在旁边心里一惊,心想派珀刚弄丢了心爱的妞心情不好,该不会是要揍一顿服务生来撒气吧?
“我问你,刚刚在这里唱歌的那个红头发的女孩,现在去哪了?”派珀瞪着服务生的眼睛,派珀似乎情绪十分不好,揪着服务生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服务生半拎起来。
“那位是我们这里的驻场歌手,每隔一个小时出来唱一曲,24小时不间断。”服务生果然职业素养很高,尽管暴脾气的顾客揪着自己的衣领,但服务生仍彬彬有礼地回答,“先生不要担心,她没有走。过一会儿她还会再到这里唱歌的。”
“听不懂中文吗?”派珀对着那个曰本服务生恶狠狠地低吼,威胁性地使劲揪了揪他的衣领,“别浪费我时间!我是问,她现在去哪儿了?!”
“休息室,应该在休息室。”服务生看着凶恶地简直能吃了自己的派珀,头上渗出了冷汗,但他依然努力保持微笑,“前面吧台旁边有个走廊,走廊尽头的小木门就是歌手休息室。”
派珀猛地松开了服务生,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走吧,去休息室。”派珀回头对李隆桦说。
派珀跑在前,李隆桦跑在后,两个人又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小跑。这家餐厅实在大的离谱,李隆桦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绕着一个体育场跑。派珀脚上还有伤,可他丝毫不觉得疲倦,上了发条一样带着李隆桦跑向吧台。派珀脸色焦急,仿佛他去晚了一步那个女孩就要逃跑了似的。
吧台旁边的确有个不起眼的走廊。说它不起眼,是因为这个走廊实在太窄太小,里面居然没有灯,像是一个狭窄幽暗的山洞,又像是古代狭小的隧道,勉强够两个人并排走。
派珀毫不犹豫地钻进隧道般的走廊。李隆桦跟着派珀往前走。走着走着,李隆桦发现这个走廊里居然还是水泥的墙壁。墙壁上的水泥坑坑洼洼,一看这些水泥就是因赶工而粗制滥造,草草糊上的。连外面的厕所都铺白瓷砖挂金边镜,比这个走廊豪华一百倍。那个红发的女孩是这里的驻场歌手,居然住这种破烂的地方?
窄小的木门出现在尽头,木门虚掩着,露出里面的灯光。显然屋里有人。应该就是派珀梦寐以求的那位红发女孩。
派珀忽然刹住脚步。
李隆桦跟在派珀后面走,派珀一停,李隆桦一头撞在派珀后背上。
“怎么了?”李隆桦小声问。
“我进去……怎么和她说?”派珀扭过头来,支支吾吾。
李隆桦觉得崩溃了,大脑脑神经集体并联短路。李隆桦表情复杂地看着派珀,心说合着你不知道该怎么搭讪啊!那你急火火地跑来干什么?我以为你一肚子坏水早就想好怎么哄骗人家了!
“你不是风流倜傥花花公子么?平时阅女无数四处乱搞,你肯定有跟女孩搭讪的台词啊!”李隆桦小声呵斥派珀。
“平时泡的那些妞是***,可这个……我是认真的,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派珀一脸焦急,抓耳挠腮。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说?我长这么大连个对象都没谈过!”李隆桦也傻了,和派珀大眼瞪小眼。
李隆桦觉得派珀办事风格真是不靠谱,急吼吼地带着自己冲过来,一路上马不停蹄十万火急,居然因为不知如何开口在门前卡住了。派珀提前都不把行动计划过过脑子吗?
“你等等你等等。”派珀拍着自己的胸口,调整自己的呼吸,“让我冷静一下。”
“要不咱先退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认真想想怎么搭讪?”李隆桦提议。
“嗯嗯,先撤退先撤退。”派珀点点头,虽然李隆桦出的主意敷衍又没用,但派珀表情感激地仿佛李隆桦给他出了什么救命的主意。李隆桦看着呼吸急促的派珀,觉得他真的开始六神无主了。
为什么呢?大概在派珀眼里那个女孩真的很漂亮吧。漂亮地让他心慌意乱。
派珀刚要转过身去,速速跑路。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派珀听出那是开门的声音。
派珀抬起头,面前的门开了,门里的灯光迎面照亮了黑暗的走廊。红头发的女孩站在灯光下,发丝纤长,像是玫红的丝绸。
“你们是……”歌女见人似乎有些怕生,脸颊微微泛红,低着头轻轻问。
派珀心里惊慌失措起来。女孩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派珀长相还算蛮英俊,在夜店里经常有陌生女孩来搭讪派珀。派珀每次都能温和地说出各种花言巧语,哄骗和取悦各种找自己搭讪的女生。派珀天天泡在酒吧和夜总会里,周围美女如流云、辣妹四处晃,派珀和各路妞聊天,早已经练就了能把各路美女哄开心的巧嘴。能不被派珀的花言巧语撩到的大概只有男人和庙里的尼姑。
可现在,派珀发现自己竟无法开口。派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红发女孩,很想说点什么,派珀以为这不难,就像在夜店里熟练地搭讪陌生美女,但自己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他是你的粉丝,想问你要个签名。”李隆桦看见派珀掉链子卡壳,急中生智地说。
红发的女孩愣了愣,表情似乎有些吃惊,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她只是饭店里调节用餐气氛的一个小歌手,不是什么音乐人或是明星。甚至可以说她只是这里的背景音乐,可有可无。每天来来往往的顾客都对她视而不见。可现在居然有粉丝找过来要签名?
“啊,对。我……觉得你唱歌挺美的,我是你的歌迷。”有了李隆桦解围,派珀立马脑子一转,真诚地看着脸颊泛红的舞女回答。派珀此时此刻在心里感激地想抱着李隆桦猛亲。
“谢谢。”女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开心,红了脸。大概派珀是她的有生以来第一个歌迷。
“你……的纸笔呢?我给你签什么?签名字吗?”女孩问。
派珀浑身僵直了,该死的,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纸笔!可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来求签名,怎么会连纸笔都不带?!完蛋,要露馅了。
“你……没带纸笔吗?”女孩看着派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手都不知往哪放的仓皇相,轻轻问。
“我来的仓促……”派珀想说的是“我来的仓促所以没带纸笔”刚解释到一半就后悔了,在心里直扇自己嘴巴。粉丝来找偶像签名难道都需要偶像自己准备笔墨纸砚么?可笑。
“那你们先进来坐坐吧,我找一找,我这里应该还有纸笔。”出乎意料地,女孩开口说。
派珀和李隆桦一齐愣了愣,还有偶像主动给粉丝找纸笔签名的?看来这个女孩真是纯真,对外人没有一点戒备。她只是见到有歌迷来找她要签名就很高兴,歌迷没带纸笔,她不想让自己的第一个粉丝失望,就毫不怀疑地让两人进来。她丝毫不知道人世的险恶和欺骗、狡诈或诡计。像个未经世事的天真小孩。
好好把握啊,李隆桦在心里对派珀说,这种善良的妞如今越来越罕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