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冷言,沈欢以另一副模样直奔十八区所在的临时传送阵而去。
不等走近,远远就看到一大群人围聚在临时传送阵外,人群面前站着数百一脸漠然的执法卫士。
人群闹哄哄一片,各种声音不时响起。
“为什么不准离开?”
“你们凭什么将我们扣在这里,难道飘香院就可以只手遮天!”
“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
……
沈欢没再前行,而是掉头向另一处临时传送阵走去。
一刻钟之后,当沈欢来到这处临时传送阵时,看到的情形和早先看到的一模一样。
下意识地,他想到了酒楼里的那十枚百草丹,一种危机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看来是出不去了。”沈欢喃喃一声,两道锋芒从眼中一闪而过。
束手待毙向来不是他的性格,就是明知道是死,他也要去拚上一拚,即使拚不出一条活路来,他也要拚出作为一个人的最后尊严!
灵石还有数百枚,全都是上品灵石,是他特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犹豫,沈欢迈步向就近一家奇珍小屋走去……
出来之时,沈欢的储物袋里装满了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各种各样的符——隐匿、攻击、疾行、困顿、搬运……除此之外,还有数千张高级符纸,以及若干高级符液和符笔。
而后,沈欢走进一家客栈,包下一个房间,开始研究临摹起买来的那些符,至于外面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些什么,他没有任何兴趣……
……
珠山大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每一天,每个区域都有数百场比试在进行,大浪淘沙,无数精英空留一番未酬壮志,饮恨在擂台上……
每一天,每个区域都有数场拍卖会粉墨登场,无数的天材地宝,无数的奇珍异品,无数的修行之法和隐世秘笈……林林总总,映得人眼花缭乱,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高昂的斗志,贲张的血脉,成功与失败,得意与失意……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怪异的图画,如同末世的狂欢,每一个人都力图向这个世界展现出他们最后的疯狂。
但这还不是狂欢的最**,最**的狂欢还得等到最后一天,第七天。
第七天,各区域的头一名将登台角逐进入珠山的十个名额;获得名额的十个人将在百万众的瞩目下进入珠山,获取他们人生的际遇。
而这,才是珠山大会真正的意义所在。
珠山五百年一开,每次只允许十名修为在化魂期以下的修士进入,进入者可以得到天大的造化,这造化就是“关泉”。
关泉,顾名思义,乃过关之泉。
修行至化魂巅峰,要想让寿命继续延续下去,唯有勘破天机,引来天关之劫,进入三关之列,方能与天争寿,迎来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天机何其难寻,却还要去勘破,仅此一条,便使得无数巅峰修士枯坐数百上千年,到最后仍旧化作黄土一抔。
勘破天机者,万中无一。
相比之下,天关之劫则要轻松得多,凡能勘破天机者,除了少部分倒霉透顶的之外,大多数都能渡过,更有甚者,直接将天关之劫称之为天之赏。而服用过关泉的修士,则能很容易的勘破天机,不仅如此,勘破地关的地舆也一样容易,至于人关的自悟,除了自身,亦非外力所能左右。
可数万年以来,只要在化魂期之前进入珠山,饮用过关泉并且中途没有夭折者,最后都成为了人关大能,没有例外,而这,也是珠山大会将进入者的修为限定在灵台期的原因所在。
如此低的要求和未来不可限量的成就,足以让天元大陆所有宗门家族为之疯狂,更不消说珠山之中还有无数的天材地宝,无数的灵丹妙药,无数的顶级功法……只要进入了珠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为这五百年十个名额,每一个势力都拼尽了全力!
为这五百年十个名额,每一年不知有多少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魂死道消,殒落莫名。
不择手段算什么?阴谋诡计算什么?目的决定了手段的正当,只是看谁能笑到最后……
作为水月宗最核心的精英弟子,冷言自然知道这明面公正的名额争夺,背后却是黑幕重重,不被招揽,就只有死!这就是所有没有获得足够势力保护的修士最终的宿命,便是水月宗,每年都要斩杀数名资质不在她之下的天才,而这,还是水月宗宗主相对仁慈的缘故。
冷言知道,但却无奈。即便有一天她能够成为水月宗宗主,也不能改变什么,要么顺从那心照不宣的规矩,要么就从天元大陆除名,二选一,其实也根本没得选。一个水月宗,还没有资格与其它十八家为敌。
如同另外十八个区域一样,第七区第一名的名额早已内定,那是属于她冷言的,宗里参与比试的师姐师妹,不会来和她争夺这个名额,她们参与的目的,不过是替她提前扫除一些难缠的对手,以便最大限度的减少消耗。
没有意外,她夺得了第一名,最后和她争夺第一名的那位师姐,还没和她过上十招,便自喷一口血,而后“人事不省”地倒在了地上。
冷言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师命不可违,一切都得以师门前途计。
明天便是十个名额的最后争夺,二十个人,十场比赛,一场定胜负,没有任何可以寰转的余地。
按大会规定,对手要到明天才抽签决定,但实际上,冷言已经知道自己的对手。那是外海区域所在的二十区第一名,一个名为东山,一直压制修为不愿晋级的灵台期巅峰修士。
东山每一场比试的传影玉简冷言都已看过,所有的比试都是实打实过来的,没有掺杂一点水分,实力极强,她连一分胜算都没有,若是可以,她根本不想选这样的人来作为对手。
只是她没有选择,四宗里的一家对付外海,这是珠山大会在形成之初,四宗九门六世家共同定下来的,之前三届,玉阳宗、铸剑山和旌山书院已各轮一届,这一届,轮到了水月宗。
冷言没有打坐调息,一夜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因而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夜空中那些闪烁的星辰,感受着风的凉意,感受着夜的宁静。
宁静中,一张充满自信的脸无端出现在了冷言的脑海里,这张脸让她已经冷却的心不禁生出一丝暖意。
冷言的脸上漾起了笑意,雪白的丝巾下,她的嘴角弯处一抹好看的弧度,“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信?”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十八区客栈的那个房间里,手握两块上品灵石,正在恢复灵力的沈欢,眉头突然一皱,而后“哈欠”一声,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揉了揉鼻子,望着窗户好一阵,沈欢这才喃喃道:“到底是谁在说我……难道是端木香月那丫头?”
冷言自然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竟会引出这样的效果来。
笑容未敛,冷言一下子想起沈欢送给她的那些符来。
心念一动,那只储物袋从幻空戒里飞了出来,落在冷言手里。
打开储物袋,将那些符取了出来。
符,一共二十一张,看到的第一眼,冷言愣住了,这种符她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蓝红相间的符,色彩极其艳丽,如同蔚蓝的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的火烧云,可那蓝,却似水的波涛,那红,却似簇簇燃烧的火焰,水与火这两种根本不能相容的东西,却在一张最普通的符纸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符?”冷言惊讶无比。
对在这方天地消失已久的水火符,冷言当然不可能认得,别说是她,就连她的师父沐剑月,乃至四宗九门六世家那些已不再露面的老祖,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
“就不知道威力如何?”犹豫了一下,冷言最后还是将二十一张水火符收进了为明日一战准备的幻空戒里,和她准备的一些符放在了一起。
除了符和一些疗伤的丹药之外,幻空戒里还有七件法宝,这七件法宝是冷言全部家当,师父和师门并没有为明日一战赐予她任何法宝,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冷言却没有多想,法宝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越多越好,修为摆在那里,再好的法宝也不一定能发挥出法宝的全部威力,更何况使用法宝,对灵力和魂念的消耗同样巨大,若拼不过对方,就只有落败。
虽然还不知道沈欢制出来的符威力如何,但若一起出手,也能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即便对手是巅峰期修士。
将符收好之后,冷言又重新坐了下来,水一般的眸子凝望着漫天的繁星,一种宁静在室内弥漫,好似一朵兰花在幽夜里绽放……
天色亮起,冷言站起了起来,迈步向门外走去。
“我若失败,不知道水月宗还认不认我这个弟子?”拉开房门,冷言突然这样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