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竹鸢呲呲牙,另一只手抓着颜枳的手肘就卯足了劲的向内一拽,一个标准的擒拿手势。
“小娘子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颜枳眸色微微一暗,手臂发力一震,让竹鸢不怀好意的出击直接吃了个瘪。
“姑娘看着是个爽利人,怎么赌得起输不起呢。”玉昇站在门口,抱着双臂。
赌客们见局势已定,反正二爷吩咐的事情他们已经做到了,纷纷涌出了大门。
一时间,赌坊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和稀稀疏疏作鸟兽散的赌妓。
“其实我是想说……”竹鸢冲着颜枳一脸谄媚的微笑,一边努力的想抽出手爪,“那个你看,我一个小姑娘,也就是一时兴起赌一把,并不是真心想赢钱的,颜二爷你就宽宏大量,放……放了我吧。”
虽然感觉这种无耻赖账的行为与她自认为英姿飒爽的性情极不相符,但事到如今,没了随从没了银子,连玉佩也丢了,若是把最后这一点救命钱也输了,她可真真是无家可归压着大马路等死了。
“与我赌时,娘子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我是一个无知天真的小姑娘’的样子啊。”颜枳促狭一笑,“倒是豪爽好胜的很呐。”
“那个那个……因为……”竹鸢涨红了小脸,半天没有从肚子里憋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说辞。
玉昇杵在门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姑娘啊姑娘,你就不能动一动你那小脑袋瓜子,才赌了两局,若不是二爷心知肚明,怎么可能回回都压三个六。
第一局他是让你吃些甜头,好激的你把所有身家都压上去。
第二局虽然你聪明了知道换个骰子,但是二爷早料到如此,再清场后便让他的“赌客”将这赌坊中所有骰子都动了手脚,连不远处那杂货铺二爷都安排了内人,若是姑娘你去买,也只能买到被掉包了的骰子。
他又将磁石绑在膝盖上,在第一面被嵌入了铁片的骰子虽然并不能直接骰出三个六,但是在第二局姑娘嬉笑着压骰的时候,他将腿一抬,一点被乖乖吸下,第六点自然朝上了。
他玉昇好歹也是个热心肠,唉,可惜哟。
不过看着小姑娘被耍还挺有意思的。
“吃我扫堂腿!”
本在僵持中的竹鸢忽然一声怒喝,吓得想象正天马行空着的玉昇一抖。
毫不顾忌穿的是绫罗小裙,她小腿忽的抬起,猛然而凌厉的扫向颜枳那张俊脸。
“姑娘好身手,”颜枳冷清的站着,不动分毫,一手向上一抓,准确无误的截住了竹鸢招式,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啊啊——”竹鸢吓得急忙想收回脚,却被颜枳牢牢的抓住,动弹不得,只有一只脚吃力的踮起,承受着全身的重量,“你你你,臭颜枳,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除了与康国的官宦之子过招,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子这么近过身,小脸刹时潮红,鼓起了腮帮子,胸脯气的一起一伏。
“我若是说不动呢。”颜枳淡淡的回答,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简直是要把白竹鸢气死。
“你敢!”白竹鸢心神不定,愤怒一喝,“你再这样我就去官府告你,说你调戏民女!”
她另一只手胡乱抓着,那还记得什么招招式式。颜枳直接大手一抄,干脆把她的另一只手也禁锢了起来。
竹鸢本来就又气又恼,这回整个人都被压制住了,简直是羞愤交加。想挣扎,却不知道从何处使力。
颜枳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是从异国而来,独自一人吧。”
“那又如何?”竹鸢一愣。
“就是说,姑娘乃是无籍无归处的浮浪人。”
竹鸢嘴角一抽,挑起了眉毛,我去……
完了,把柄被人抓到了。
颜枳见她不作声,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康国公主果然是与随从失散,不然保险起见,他们那帮人不可能不为她安一个假身份。
“既然是浮浪人,你去了官府,不仅没法告我,反而会被拿下,杖责六十,送去流放。”
杖责六十……那她还有命去流放吗?
“我……”竹鸢瘪了瘪嘴,“可是你压的开围六,一比甘四的赔率,你的赌注是醉金坊的第二层,我哪有钱赔给你……”
“那不如这样,”颜枳眯着一双桃花眼,“这第一层算作娘子的赔金,小娘子再卖身给我做丫鬟,每月例银一并算作赔给我的钱,还完为止,我还能为娘子安一个身份,如此可好?”
“给你当丫头!?”折鸢气的想抬手打他,却无奈保持着这样一个尴尬的姿势,“你以为……”
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娘可是王女,懂吗?王女王女!
本想脱口而出这句话生生被眼前的境况逼了回去。
是啊,颜枳的这个主意算是现在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一来她有钱偿还。二来她有了身份,不论颜枳到底有什么意图,但他既然愿意给自己瞒报一个来头,就说明他不希望自己被官府一通乱打送去流放,得到颜枳的庇佑,显然她不会轻易被发现自己康国王女的身份。
虽然竹鸢还挺想赖账的,但是一想到那一堆看着她赌钱的乌泱泱的赌客……
唔,还是算了吧。
目前颜枳的建议还算是不错的。
“你不会骗我吧?”竹鸢有些不放心。
“那不如请娘子再想一个让人信服的办法。”颜枳一句话堵得她不知作何回答。
这人还真是讨厌哈,以后若真是做了丫头,她万一一个忍不住在他饭菜里下药怎么办?
“娘子不说话,可算是默认了?”
“……”
真是丢人啊,堂堂王女给人做丫鬟,简直就是给他们淳于家抹黑,竹鸢本想着自己能给家族长脸,能让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太太太太爷爷不知道在哪的坟头上冒青烟,现在好了。
当丫鬟,人生污点。
青烟才刚冒出来就被人给掐了,这颜枳,简直是辣手摧花!
颜枳微笑着望着满脸怒意的折鸢,“小娘子明明是欠了我的钱,怎么还生气呢。”
“……”
“哦对了,”他说道,“还不知小娘子芳名呢。”
“……白竹鸢。”
果然是小鸟吗?
颜枳心中微波溅起,笑意满布,即使是隐藏身份,也不愿意抹去“鸢”这个字啊。
“那鸢鸢从今日起便是我颜枳的贴身侍女,供职于颜府,住芜珩居偏房。月银十二两。”
“月银多少两?!住哪?!”
玉昇惊得一跳,直接窜到颜枳跟前,瞪大眼睛质问颜枳。
“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拉着我!”竹鸢借着玉昇也狠狠地白了颜枳一眼。
颜枳轻轻放下竹鸢的小脚,又松开了手,面不改色的回看着玉昇。
“怎么啦?”折鸢也有些疑惑。
“我……”玉昇瞪着眼睛,差点说不出话来,“我一个月才十两,我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些日子,二爷你才允许我和单无醉那个呆子挤在一起住,凭什么这个小鬼有这么好的待遇?”
“你说谁是小鬼!”竹鸢双手叉腰,冲着玉昇的脚就是一下。
“嗷~”玉昇疼的龇牙咧嘴,“二爷,你看她,这么没良心,天理不容啊!”
“你就是小鬼啊,”颜枳勾起嘴角冲竹鸢一笑,桃花眼弯弯清波流转,“你踮起脚也不过到我胸膛。”
“你!”竹鸢气的也想给他来一脚,“我还未及笄,我还会长高的!”
“那慢慢长高哦,冬瓜鸟。”颜枳微笑。
颜枳又回过头拍了拍玉昇的肩膀,望着一脸不甘瘪着嘴的他,“先回府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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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两银子按照rb1八00左右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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