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初躲进洗手间里,背靠着门板等待呼吸平缓下来。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但刚才向钱复来说出分开三个月的时候,心脏一阵阵收紧心跳加速了不少是事实。
走到镜子面前,凑近过去看里面映现出来的自己的脸,两边的脸颊上——眼睑下、鼻翼旁都有一条淡淡的痕迹,像是水滴划过玻璃那样的痕迹。
秦月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去,心里倔强的否认道:“刚才哪里有哭?那小子就知道炸我,真奸诈!”
嘀咕完,她又傻傻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庆幸着什么。
洗完澡出去,客厅里没有看见钱复来的影子,茶几上的果盘空空如也,只剩几粒黑色的西瓜籽和红色的西瓜汁残留在盘子上,牙签则被胡乱的丢在了盘子旁边。
“只知道吃不知道收拾一下吗。”秦月初念叨着,把盘子拿进厨房洗干净,放在不锈钢碗架上晾着。
出来后去阳台和客房找钱复来,都没有看见他。这样的话,那他只能是在……
秦月初卧室里,钱复来横躺在床上像滚草垛一样的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他已经换了睡衣,换下来的脏衣服被垃圾一样的扔在床脚,他的拖鞋则放荡不羁的霸在脏衣服上,有一只还翻了个个,脚底朝天的歪着。
“钱复来!”秦月初大吼一声,“谁允许你躺我床上的!”
正翻滚得起劲的钱复来停止动作,以腰部作为支点圆规似的转动身体,让开床边的位置,自己躺到里面,侧着身体向秦月初摆出了一个妖娆撩人的姿势。
他嬉皮笑脸的说:“刚刚凉席太冰了,我怕你睡着觉得冷,所以我在上面运动了一下——”他在身前的位置拍了下,“现在温度刚刚好,快来躺下。”
他朝秦月初伸出手,秦月初咬着唇瞪他,走近,打掉他的手,蹲下身把他的脏衣服捡起来扔在床边的椅子上,又把他的拖鞋摆顺放好。
钱复来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在她站起身的瞬间跃身抱住了她,有感而发的叹息道:“真喜欢看你为我做事的样子。”
秦月初没有动,任由他的气息充满了自己的呼吸,“变态。”
钱复来手指摘下她洗澡时用来挽头发的大发夹,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手指插进她发间,毫无阻碍的一梳到底,他喜欢这如丝绸般柔滑的感觉,一下一下重复的梳着。
但秦月初那强硬不示弱的性子让他恼火,想起今天谢桥跟他说的话,他得意的拿出来炫耀,“妹妹你再怎么嘴硬也是没用的,你嘴上不承认没关系,只要你的心已经开始接纳我,随便你怎么嘴硬都行。”
秦月初垂下眼睑,刚才她已经说了要给他机会,所以这一点她否认不了,但他这样**裸的拿出来炫耀她就不是很高兴了。
推推他,“放开我。”
钱复来以为她被戳穿心事后的好强心又来作祟了,所以并不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你最后调休了吗?”他问。
秦月初诧异,他怎么会知道?
没错,她今天是打算调休,好腾出时间下周末陪他一起去黎云山露营。这个想法是在昨晚上他送她回来,他说‘我还在生气’时突然产生的。也许是在更早前就产生了,但他的这句话让她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可是今早上兰意的出现让她生气,兰意的话让她愤怒也让她再次意识到二人的年龄差距这个残酷的现实问题。
所以她犹豫了,也把情绪转嫁到了钱复来身上,所以她躲着他。总之,她这一整天是怀着无比纠结的心情度过的。当然最后,她写好的调休申请还是没有递交上去。
“你调休是为了陪我去露营吧?”钱复来自信的肯定说道:“你知道当谢桥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有多惊讶多高兴吗?虽然我知道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但当我知道你肯为了我而改变心意的时候,我还是免不了心里一阵感动,整个人都被暖暖的幸福感包围着。因为我知道,要你踏出这第一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钱复来说着,手臂的力量愈渐加强,仿佛拥抱她的力气有多大,她就能感受到他爱她的心有多强烈。
爱?
这个字眼跳进脑海的时候钱复来自己都懵了,原来喜欢和爱真真是有区别的。
明明是一番很感人的表白,但秦月初却没有听进去几句,因为她已经呼吸困难快要窒息了。很不合时宜的说:“喂,你觉得我们这个姿势好看吗?”
确实,她站在床下,钱复来站在床上,他把她抱进怀里,但其实秦月初的脸是贴在了他的肚子上。加上他又抱得那么紧,秦月初感觉自己快要被他闷死了。
“啊?”还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钱复来听见她这跳戏的一句话,低头一看,姿势确实不怎么雅观,“哦。”随即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秦月初大口呼吸了两口,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钱复来笑得像个傻子似的,他抓了抓后脑勺,问:“没事吧?”
秦月初摇摇头,指着地上的脏衣服,命令道:“把你这衣服放到洗手间,然后回你的客房睡觉去。”
钱复来也不乐意了,哀怨道:“妹妹你真是……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破坏气氛呢?真是太不没有情趣了。”
秦月初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他立刻破功认怂,“好好好,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迅速跳下床,手指拎着衣服裤子马上冲出去,刚过门口又调转头来问:“妹妹,我可以先过来和你一起躺着聊聊天吗?”
秦月初没回答,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擦护肤品,钱复来就当她是默认了,屁颠屁颠的拖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做完所有的事,两人先后躺到了床上。因为想着钱复来待会儿要出去,所以秦月初躺在了床的里面,让钱复来躺在外面。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钱复来自打躺下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下去,更没想过要出去睡。但同时他又知道秦月初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东拉西扯的转移秦月初的注意力,叽叽呱呱的没话找话和她说个不停,希望她能被催眠。
秦月初翻了个身,“把灯关了吧。”
关灯!
思想复杂的钱复来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关了灯你不怕我……”他故意拖长尾音,最后说出几个字,“讲鬼故事吗?”
闭着眼睛的秦月初哼笑一声,“那咱们就比比是你的鬼故事吓人还是我的鬼故事吓人。”
“……”钱复来嘴角抽动,败下阵来,支起身去关了灯。
重新躺下的时候听见秦月初问:“你什么时候向小区物管公司施压了?”
“施压?没有啊。”
“没有?昨晚上保安说发现一个可疑人要我去看监控的时候,物管公司的总经理亲自跟我说的,说让钱先生消消气,他们小公司经不起这样打压。”
钱复来仍是一脸懵圈样,“我没有啊……”但他的注意力却被另一句话吸引,“找到那个恶搞的人了?”
“只是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你看监控了没,认识那个人吗?”
“我很肯定我不认识。”
“那这就怪了。”钱复来摸着下巴思索,最后得出结论,“该不会是神经病吧?这样的话那可得多加小心了,被神经病招惹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别打岔,你说你没有向物管施压,那经理说的钱先生是谁?”
“钱先生,施压……”钱复来反复念叨这两个关键词,顿时恍然大悟:“哦,是我哥!”
“你哥?”秦月初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惊讶,“钱有材?他怎么会……”
钱复来献宝似的邀功道:“那两天他看我愁眉不展一脸担忧的样子,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说了你遭到恶意捉弄这件事,顺便抱怨了物管两句。他可能就记在心上了。”
也对,像钱家那样的身份和商业地位,作为企业接班人的钱有材随便说句话,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脉谁敢不给他面子啊。
“哦,他可真有心。”
钱复来愈加得意,“这足以证明我家里人有多重视你了吧。所以你只管安心的和我交往就行了,你担心顾忌的那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随即话锋一转,他马上又激动的说:“喂,妹妹你不是应该表扬我吗怎么说起我哥的好话来了?”
秦月初调皮的在黑暗里偷笑,一本正经的问:“你哥还没女朋友吧?不然也不会被家人安排来和我相亲了。”她八卦的问:“你哥那么优秀,人长得帅、有钱又有生意头脑、学历又高,他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钱复来翻了个身侧卧着和她面对面,较真似的问道:“那我的优点呢?妹妹你也列举几个我的优点。”
“你嘛……嗯……”
“快说!”
“嗯……”秦月初想很久,好像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似的。
“快说啊!”钱复来等不及了,推着她的肩膀催促。
秦月初却翻身过去背对他,一副困了的语气说:“哎呀想不起来,睡觉了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钱复来给气得不行,“什么!想不起来?”他挪动身体靠过去紧贴着她,大掌按在她的腰线上,像迫切要得到老师表扬的孩子一样撒娇道:“求你了妹妹,说说嘛。”
秦月初拿开他的大手,扯过空调被盖住自己,“改天再说吧,要睡觉了。”
钱复来凑近她颈间,恶劣的朝她耳根处吹气,威胁道:“妹妹你今晚上要是不说你就别想睡觉了!”
秦月初扯过空调被盖住脑袋,把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反威胁道:“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就马上给我滚去客房睡。”
钱复来再次认怂,他不得不承认,还是秦月初的威胁比较能起到威胁作用。同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简直是太弱了,什么都唯她是从。
可他却又该死的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甘之如饴。
心甘情愿的这样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