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完,夕阳的余晖已经散尽,刚才的火烧云现在被逐渐黑下来的天色映成了一片深蓝的颜色。原本厚重的云层也在慢慢的散开变薄。
虽然已是盛夏,却不像往年那般教人觉得酷暑难耐,微微的夜风从阳台吹进来,挤走了白天积压的热空气,吹在人身上更觉得凉凉的很舒服。
秦月初洗完碗出来,见钱复来一脚踩地一腿搭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正闭着眼睛。秦月初以为他睡着了,又想叫他胃里撑得慌的话就不要这样直躺着。
轻轻走过去,材质柔软的拖鞋踩在地砖上听不见一点声响。
钱复来的脑袋微微侧向沙发靠背,站在沙发前就正好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的阴影,和他柔和的侧脸轮廓。
他的学生时代身边一定围绕着很多女生吧?
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她们的尖叫。
他怎么会看上自己呢?自己可是大他足足三岁呢!
秦月初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他的头发剃得很短,只头顶的稍长些,整齐的梳向脑后的方向。
头发这么短,枕在手臂上不扎肉吗?
这么想着,秦月初就鬼使神差的伸手在他耳后摸了一下。不到一厘米的寸头扎得她手心痒痒的,正要收回手,此时却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样,钱复来忽然睁开了满含笑意的双眼。
秦月初脸色窘迫的撞进他的目光里,还带着洗洁精香味的手指被他捉住,秦月初没有挣扎。他坐直身体,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还以为你要偷亲我呢,怎么样,摸着舒服吗?”
手指被他抓着,秦月初直不起身体只好半弯着腰,偷摸被抓的窘迫还留在脸上。
“走了,散步了。”
钱复来的眉心皱了皱,“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什么?”
“你偷摸我被我当场抓住,应该是一脸娇羞的叫我放开你,至少也该脸红一下啊,我看你——”钱复来盯着秦月初的脸左右看了看,“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月初缩了缩被他抓住的手指,没用,她甩了甩手腕,“要不要去散步?要就走。”
钱复来又加了些力道,冷不丁说了一句:“妹妹,你是在故意压制你对我美好**的渴望吧?”
这下,秦月初直接暴躁了,她猛的直起腰向后跨了一步,钱复来被她扯得身体向前倾了一下,“走不走?”
钱复来知道她爱嘴硬的毛病,也不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她内心诚实的答案,只好先妥协,“走走走。”
正是晚饭后散步的高峰期,夜色笼罩下的小区里很热闹,三五结伴跑步的人不时从身边经过,他们带起的风中能闻到一股汗味。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们也不少,遛狗的人更不在少数,宽阔干净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有点像在赶集。
钱复来牵着秦月初慢悠悠的走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白天看你们小区空荡荡的,到了晚上怎么这么多人。”
“白天忙碌的人都下班了啊。”
“嗯,好像住在这样的小区感觉还不错,这就是所谓的‘人间烟火’吧?”
秦月初想说他用词不当,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也是,像你们这种住大别墅的有钱人家,肯定从来没有这样在小区里散过步吧。”
“是的,我家门前就有一个大庭院,用不着出去散步。”他偏过头看着秦月初,“妹妹你也用不着这样酸我吧,什么住大别墅的有钱人家,说得好像很稀奇似的。”他叹谓一声,接着说:“我倒更愿意住在这种普通的小区里,每天晚饭后和家人一起散步,多温馨啊!哎,干脆我搬来和你们一起住吧?”
秦月初惊诧:“开什么玩笑!”
“我的语气不够真诚吗?哪里听出来是在开玩笑了?”钱复来提议道:“你家客房不是还空着吗,要不这样吧,把客房租给我,这样一来就可以天天和你腻在一起了。”
秦月初真听不出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这个家伙有时候就喜欢做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
“现在不就是天天腻在一起?你还想怎么个腻法。”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虽然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但实际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也就四五个小时,这点时间怎么能满足我!我想在你空闲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跟你在一起。”
秦月初用大拇指指甲盖在他手指上掐了一下,“我看你啊就是一天太闲了才会想七想八的,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工作老老实实的上班吧,这样你就没精力胡思乱想了。”
钱复来像听了个什么笑话似的笑起来,很无所谓的说:“你觉得凭我家的经济实力我还需要去工作?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家目前的净资产,就算我们一家人每天拿钱当纸烧着玩儿恐怕都得烧上个小十年吧。”
这句话充满了浓浓的资本主义土豪气息。
“呵,还烧钱玩儿,你这话要放在旧社会是要被押上街游行遭群众批斗的。”
“我就是打个比方。”
云帆集团的企业版图在每个搜索引擎都能搜到,董事长秦月楼还曾几度蝉联亚洲富豪榜榜首,所以尽管钱复来的这句话有些刺耳,但秦月初却是深信不疑的。
她忽然畏畏缩缩的左顾右盼起来,钱复来见她神色紧张,以为是看见了什么可疑人物,他也跟着左顾右盼起来,“有什么不对?”
秦月初凑到他耳边,把声音压制在喉咙里,说:“全亚洲最值钱的富二代就走在我旁边,我怕万一你被绑匪盯上了会不会连累到我。”
“哈哈哈哈!”钱复来听了,大笑起来,揉揉秦月初的头顶,“妹妹你总是不经意的展露出你可爱的一面。”他长臂一伸,把秦月初揽进怀里,“放心吧你不会受牵连的,我早被你这个绑匪绑定了。”
也许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被他这样搂着的秦月初感觉有点放不开,轻轻推了推他,“别贫嘴。”
这一下却没有推动,或者说是钱复来不愿意放开,所以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
人工池塘边的垂柳垂到了水面上,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两只黑天鹅在水中央嬉戏,不少人围着池塘驻足观看。
围着小区走了大半圈,天色就完全黑下来了,尽管吹着微风,但两人还是出了一身薄汗,身体接触到的地方更是觉得汗腻腻的。钱复来觉得胃里已经没有饱胀的感觉了,就嚷着要回去洗澡,说他受不了身上的汗味。
“真难伺候。”秦月初小声抱怨一句。
钱复来却笑嘻嘻的说:“这就嫌我麻烦了?没办法,你要尽快习惯了,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和我一起生活呢。”
秦月初‘切’了一声,“我说真的,你都26了,真不准备找工作上班吗?”
钱复来摊摊手,“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好吧,他是富二代,家里有个位居亚洲富豪榜榜首的老爸,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兴许还没他一天的花销多——
“但是你已经成年而且是快奔三的人了,你应该要自食其力了啊,总不能靠你爸你哥养你一辈子吧。”
钱复来不这么想,“这有什么不可以呢?我爸是我爸他理所应当的应该养我啊,就算以后他不在了,长兄如父,我哥养我也是应该的啊。”
秦月初无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们富二代都是这样的心理吗?
“看来你接受的西方教育真是白……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接受人家西方人的思想。”
“我是东方人,接受他们西方人的思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