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然没有睡,这一声令下,福总管也不敢再抱怨,赶紧把我们让了进去。
太后大发了所有的人只留下我们两个,只是几日不见人明显憔悴了很多。
她第一眼看到我,虚弱的对我摆了摆手,“来,到哀家这来。”
楚天歌使了个眼色给我,那意思让我顺便瞧瞧太后的病情,怕是太后被人算计了。
我是个平民没有资格坐在床榻上,只能跪坐在一旁把手交给太后的同时,偷偷地摸了下她的脉象。
并不是中毒,而是年迈的缘故。
微微皱眉的望着老太后,说:“太后是不是最近总是失眠,或者睡不踏实?”
太后脸色微白,听了我的话慈爱的笑了,“你这孩子,就这么会功夫都能被你查到这么多,心细如尘的这一点倒是很像那个孩子!”
这次我没有接话,但也能猜到她指的是谁?
能让一个母亲日思夜想的人,只怕也只有谢君逸了!
只是,这似乎会成为她的遗憾,若是让她知道,她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很残忍的事情。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过是想到阿逸罢了。如今这里只有我们没什么好忌讳的。”太后示意我起来不用跪。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苦笑:“你们就算不说,我也心里有数,那孩子只怕不会回来送我最后一程了。他怨我,怨我当初没有阻止他哥哥做出那种事情,害了轻舞那孩子,也害他失去了挚爱。”
“皇祖母,您不必自责,晋王舅舅会明白您的难处的。”楚天歌坐在了床边,拉着太后的手说好话安慰着:“况且,您只是风寒,怎么能往那么不吉利的事上想呢?您会长命百岁的,孙儿会陪着您。”
“臭小子,就你嘴甜。”老太后被楚天歌的甜言蜜语逗笑了,笑着笑着望着楚天歌微微一愣,吃力的起身摸着楚天歌的脸颊,“这些年,祖母知道对你很不公平,祖母与其说是疼你,不如说是把你当成了阿逸,有些时候你们明明不是一个人,可是我却有种错觉,在你的一颦一笑中看到了他的影子。你怨祖母吗?”
楚天歌显然知道这些,笑的有些没心没肺,没有半点怨言。
听太后这么说,我也偷偷留意了楚天歌,不只是因为太后的关系,还是我记忆里那个人本身就是如此,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楚天歌和我脑海里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了!
有过这种感觉后,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疯了!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很像,但不会是同一个人的。
有人拉我的手,我回神望着那人,发现是太后,赶紧低头走近些。
太后一手拉着楚天歌的手,一手又拉着我的手,仰头对着我笑:“你这孩子,喜欢发呆的毛病也很像一个人呢!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起故人?”
我知道她这次提的是上辈子的我,活了两辈子能改的坏毛病都改了,唯独这个出身发呆的毛病始终改不掉。
楚天歌把这一切都怪到了天气的头上,又说了几个岔开话题的笑话,把老太后都得乐呵呵的,眉间的忧愁淡去了不少。
聊着聊着,太后忽然说想喝楚天歌从前给他错的雪梨汁,楚天歌不敢怠慢,二话不说跑去了小厨房。
如今只留下了我和太后,她把我拉到近前,不让我跪坐在一旁,而是让我坐在床榻旁。
“若涵,你和祖母说,你喜不喜欢天歌?如果说当初进宫你还不明白他对你的好,不明白情为何物。可经过了如儿那孩子的那件事情后,你的想法呢?”此刻的太后没有丝毫的架子,就像是邻家的老奶奶。
我诚实的点了头,“之前是若涵不懂事,请太后见谅。”
“没事,我说过,感情这事是你情我愿,勉强只会弄巧成拙。就像如儿那孩子,唉,太钻牛角尖了。”太后提到自己死去的那个孙女,眼中还是泛起了泪花,失望的摇头:“这皇宫就是个大染缸,让很多单纯的孩子的心都变得深不见底了。索性天歌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他是什么样我看的最是清楚。”
我低着头应了声,并没有多言。
却听太后继续说:“你这孩子,迟钝起来和轻舞真的好像,现在这种默认的表情更像。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老天觉得我是去了太多,所以听到了我的祈求,让他们转世成了你们?”
我惊讶的望着她,她才的好准,不管楚天歌,反正我是不折不扣的重生的。
随即太后又摇头,“你可别笑话我啊!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异想天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草民不敢。”暗暗地松了口气。
“若涵啊!我知道我的病并不只是风寒,而是时间快到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我现在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有天歌这孩子,你能答应外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陪着天歌好不好?”她凝望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太后”我想说我们身份悬殊,可是又把话吞了回去,不忍心的点头应了。
我知道楚天歌已经在外面呆了好久了,大概是想偷听我们说什么,在听的差不多后,他端着雪梨汁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不客气的自己先到了杯尝了尝。
又用汤勺盛了碗给太后,递给我。
我看太后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硬着头皮一勺勺的喂给老人家喝了。
太后很高兴,大概是心事说出来了,淤积心里的那口气顺畅了,气色也明显好了很多。
直到太医按时来请脉问安,我们才起身告辞。
临行前,太后给我个精致的荷包,说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打开。
我叩谢离开了,与楚天歌漫步御花园,对楚天歌说明了太后的情况,其实就像太后自己说的那样,并不太乐观。
就算好好静养,也顶多再撑半年!
楚天歌听了沉默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了,毕竟人都有这么一天,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为了不难受,他把话题转到了今早御前审问的内容上。
他说他得到消息,说忠叔今天在御前,当着朝臣辱骂了皇帝,让皇帝很下不来台。谢君阳问了什么都没有得到答案,这让他很不悦,忠叔只怕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御前审问之后,皇帝定然会没有耐心再审,接下来刑部就会接下这费力不讨好的货,协同君王代表信王一起审理。
不出意外,这一次就忠叔就会把佟战给供了。
不过在那之前,楚天歌并不想让佟家就这么度过一段平静安稳的时光。
我知道他要冒坏水,却不知道怎么个坏法,直到晚上,那位易容成莫庭的手下现身,他对那个手下说:“以你现在的这个身份通知佟家,明日傍晚去城西,我们送他们一份大礼。顺便暗中释放佟嘉俊,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