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欣然点头,将儿子扶起来,拉着他的手,温婉说道:“明日,此去京都,娘不在你们身边,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是,娘!”
沈清微笑摸了摸儿子的头,点了点头,蓦地眼里一酸,便要落下泪来。这时,桃桃从闺房中走了出来,看到爹娘和哥哥眼睛红红的,心中也有些不舍。
“对了,爹爹,我和妹妹上京的坐骑……”明日急忙岔开话题,将这离别气氛缓了一缓。
“噢,放心,为师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明江笑道。
便在此时,忽听几声骏马嘶鸣,明桃桃蓦地一喜,只道是爹爹为哥哥和自己准备的马匹,忙闻声奔了出去。却见一辆秀气的马车停在镖局之外,前后各有四名身穿甲胄的军士跨马而立,威武不屈,关宁身穿黑色长衫,立在马车一侧。
看到慕容紫霜从车内和丫头九儿走了下来,明桃桃立时迎了上去,“霜儿,你也来送我们来了!”
慕容紫霜嫣然一笑,说道:“不,我也要上京。”
“你也去考京都四院么?”
“嗯!”慕容紫霜笑着点点头,说话时还不忘向明日瞧上一眼。
原来,知道明日二人要上京考学院之事后,慕容紫霜便央求爹爹让自己同去。慕容家对这个独生女极为宠爱,再者去了学院终归有些好处,家里在朝中有势,料想也不会吃亏,于是便答应了她。
有了慕容紫霜作伴,明桃桃自然开心,不过眼下最为在意的却是爹爹为她和哥哥准备的坐骑,于是四下张望,充满期待。
明江看到女儿这般,不由笑了笑,走上来指着不远处摔在一根旧旗杆上的驴子说道:“丫头,看,就是它!”
“恩昂,恩昂……”
偏偏那驴子在此时还叫了出来,声音洪亮,极为刺耳。明桃桃面色渐沉,双手握拳,倘若明江不是她爹,只怕要冲上去与之拼命。明日哑然失笑,摇头叹息,沈清则是双手叉腰,瞪着丈夫,心中大呼真是丢人现眼。
看到女儿和老婆脸色不善,明江干咳一声,强自镇定,将女儿拉作一旁,低声道:“女儿啊,你知道现在咱们家并不宽裕,西秦出镖的银两全都给了你和哥哥,如今我和你妈怕是要吃咸菜馒头过活了!”
明桃桃见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自己哭穷,心道:“好啊,既然爹爹你不仁,休怪女儿不义,互相伤害咯!”
“没事,爹爹,我理解,反正霜儿也去京都,我就坐她的马车好了,驴子就让哥哥骑好了!”
“嗯,这个主意也不错!”
“也好啊,我正有这个意思呢!”慕容紫霜闻言笑着说,不过话锋一转,向明日看了一眼,又道:“只是委屈了明日哥哥!”
明日淡淡一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待一切商议妥当,沈清又拉过女儿,好生叮嘱,“京都虽然物价高,但也不要苦着自己;下雨要带伞,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别逞能;要经常给家里写信报平安,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注意保养自己的皮肤,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娘,放心吧,有哥哥在呢!”
说完,明桃桃忽然附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沈清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却又把明日拉过来再三叮嘱方才罢休。
明桃桃登上了慕容紫霜的马车,而明日则是牵过爹爹准备的小黑驴,翻身跨了上去。那驴子虽然不如马高大威武,性情却有些高傲,对于明日不打招呼就上去有些不喜,连着打了三个响鼻,极为不情愿。
关宁一声喝下,一行人缓缓向城外驶去。一直到几人尽数消失在视野之中,明江和沈清方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镖局。
“唉,这下家里的银两全部给了他们,我们两个可要喝西北风了!”明江负手向屋里走去,摇头叹道。
闻言,沈清却不以为然,笑道:“我看未必吧!”
明江回过身望着夫人,不知为何,看着爱妻的眼神竟然有些心虚。
“你就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沈清轻轻走过去,似笑非笑的望着丈夫。
明江被她犀利的目光望的有些不自然,故意将眼睛转了开去,不再看她,佯装不知在说什么,“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沈清冷笑一声,在一张竹凳上坐了下来,说道:“明大江,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自己交代,不要逼我动手!”
“夫人此言何意?为夫不明白啊!”
看着丈夫仍在装傻,沈清摇了摇头,叹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着,便向明江走了过去。
见夫人逼近,明江畏畏缩缩有些害怕,眼见沈清挽起了袖口就要动手,只见他大手一摆,说道:“好了,我交出来还不行吗?臭丫头,连老爹也出卖!”
片刻间相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江只好老实交代,边骂女儿不孝边从袖口取出两张银票,递给了妻子。然而沈清接了过来,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依然笑意盈盈的看着丈夫。
明江沉吟片刻,又从裤腿中取出三张银票,交了上去。
沈清接过来,又将手伸了出去。
“这次真的没有了,老婆!”
沈清眼露寒光,伸手欲搜,却见明江支支吾吾又从两只鞋子里各取出两个银锞子,放到了夫人手上。
“没了,真的没了!”
看着手上这些皱皱巴巴,甚至还有脚臭气的私房钱,沈清笑着上前,摸了摸丈夫红扑扑的脸,说道:“老公,你本事见长啊,学会藏钱了。”
明江忙不迭欠身道:“哎呀,夫人,为夫也是为我们着想啊,家里钱财都被女儿带走了,我们也要过活不是!”
“如此说来,我该感谢你才是,那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啊?”
“不敢,不敢,都是为夫应该做的。”
“什么?”
“不,不,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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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要吃饭了!”
明江……
河北郡外官道之上,明桃桃和慕容紫霜连同九儿三人在车厢里有说有笑,吃着从河北郡糕点坊带来的甜酥饼干,好生开心。三个妙龄少女不时回头看看远远落在后面的明日,背着两柄长剑,骑着慢悠悠的驴子,一个呆,一个萌,于是更加开心了!
尽管关宁等人放慢速度,但明日的小黑驴实在不争气,无论他如何催赶,依然非常有节奏的慢慢前行,丝毫不把明日放在眼里。
片刻之后,明日终于选择了放弃,骑在驴子上任由它快慢自如。蓦地,明日想起了小时候娘经常对自己和妹妹唱的一首儿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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